看著花景因夢離開,白愁飛才收回手看向了風眼,風眼把刀遞給他,眼神卻有些特別。
過了一會,風眼才開口:“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嗎?”
白愁飛呆了一下,才開口:“是真的。”
他馬上補充:“話是真的,可是現在還做不到,沒刀在手,我一身功夫最多發揮七成。”
“可要是有了這心,就已經足夠,不是嗎?”風眼的話很有道理。
所以白愁飛看著她笑著點頭。
兩人走出花景因夢的屋子,就看見了放在街上的一盆花。
那是一朵仙人掌……
仙人掌上的花,
刀如針,命飄零。
散不完的刀光,數不完的刀魂。
白愁飛怔了怔,就已經明白是誰了。
隻有花錯,才會用仙人掌這種花來代表自己。
就花景因夢願意為花錯做任何事情一樣,花錯也願意為花景因夢做任何事情。
風眼當然也知道,是誰,所以她扭頭看向了白愁飛。
“你剛才是不是真的想殺了花景因夢?”
“是的。”
“那你最好小心花錯。”風眼歎口氣:“我敢保證,花錯絕對比謝飛鷹危險很多,很多很多。”
“我知道。”白愁飛點頭,他甚至比風眼更明白這樣的感覺:“隻要我還用刀,花錯就總有一天會找上我,我隻盼望他在找上我之前,可以把他的武功練的更好。”
“為什麽?”
“因為實在不想再殺花景因夢一次。”白愁飛笑笑:“她絕對不會再有一個你這樣的朋友站在我身邊。”
風眼瞪他一眼,嫣然一笑……
他們走在滿是殺機的小鎮上,卻好象在遍地花朵的田野……
可有些人在的地方,不是田野,也是棋盤!
花景因夢走了。
這不僅代表著這個棋盤少了一顆足夠分量的棋子,也代表著有一隻小卒過了河。
這隻小卒就是白愁飛!
過了河的小卒當車使!
現在的白愁飛已經是一隻誰碰誰死的棋子了,除非他們用自己的命去對子。
這是一個所有人都沒想到的變數,他本該死了!可他沒死,而且他還在一天後就讓花景因夢退出了小鎮。這絕對是一個連布置這個棋盤的人都想不到的變數!
實際上布置這個的棋盤的人也正在說起他……
在小鎮的一處地方,有一間房子。
外麵的天還亮著,屋子裏已經點起了燈,甚至點起了七盞燈,可七盞燈都沒照亮整個屋子,不僅因為屋子足夠的大,更是因為屋子在地下!
屋子裏坐著三個人。
若有人在他們旁邊,就會認出來。
坐在中間的,是蘭花先生,因為他哪怕用黑布罩住了全身,也有蘭花香氣飄出。
坐在左邊的,是慕容,江南慕容,真正的慕容。
最特別的是坐在右邊的一個人,他不江湖人,而是玩家。可絕對沒有一個玩家聽說過他的名字。他的名字就叫縫隙,天下隻要有縫隙,他就會在。他坐這裏的原因當然是因為他代表著一方勢力,隻是恐怕人們都不會相信,他代表的不是玩家,而是青衣樓!
他坐在他們中間沒有半點不自在,因為他一直都明白自己是青衣樓的人,更知道青衣樓的人是什麽人。
青衣樓的人,都是沒有立場的人!
他們是殺手,也是小二,隻要你出得起錢,他們可以幫你殺人,也可以幫你跑腿,甚至你想要遠在西方的冰塊和南疆深處的毒蟲,他們都可以幫你弄來,隻要你出得起錢。
他們沒有立場,所以他們沒有勢力,江湖上的任何一個人,都可以是青衣樓的人,因為他們做的事青衣樓都做,青衣樓之所以叫青衣樓,隻是因為青衣,是在這個江湖上最常見的衣服!
縫隙不緊張,也不在意別人在說什麽,他知道別人不會殺他,因為殺了他什麽也得不到,沒有錢,沒有名聲,也絕對不會有人因為他死而改變什麽。
別人也不介意他聽到,因為所有人都需要縫隙。
縫隙讓人在相處的時候不會因為碰撞而翻臉。
縫隙的價格已經是江湖上最貴的幾個人之一。
在坐的兩個人卻肯定能請得起,所以縫隙來了,就坐在這,聽他們說著一個絕對恐怖的計劃……
“花景因夢走了。這盤棋已經出現了漏洞。”慕容看著全身藏在黑布裏的人認真開口:“你最好先彌補這個漏洞。”
藏在黑衣裏的蘭花先生卻不開口。
“蘇蘇已經失蹤,袖袖也消失不見。”慕容看著他歎口氣:“你那完美的計劃,到了現在近乎隻剩下我一個人。”
蘭花先生終於開口,他明顯的用辦法了聲音,他的聲音沙啞而又優雅:“這不正合了你的意?你正好憑借你這唯一的人的身份做一些平時不敢做也不能做的事情。”
慕容怔怔,他知道自己做的事情瞞不過這個人,他也沒想過瞞著這個人,他隻是不知道這個人為什麽會是這樣的語氣,他本不該這樣的,除非……
他還有別的候選人!
“你還有別的人!”慕容看著藏在黑衣裏的蘭花先生開口,他已經站起身來,沒有人跟他一樣全程參與這個計劃,所以沒有人比他更知道這個人的可怕!
他的全身都已經在顫抖,他相信自己的智慧,卻也相信這個人的可怕。
蘭花先生的身體已經轉向了他,慕容雖然看不到蘭花先生髒在黑布裏的眼神,卻已經看到了憐憫。
“你不該貪心太大,這盤棋不是你能下得起的,你可以做些你不該做的事,可你不能做你做不了的事。”藏在黑衣裏的蘭花先生慢慢開口,他的語調依舊沙啞而又優雅:“你可以做錯事,可你不能連事都做不了。”
“你完全的高估了你自己!我可以容忍你做任何事,可絕對不能容忍你高估自己,你隻要有一點點高估自己,你就絕對殺不了楚留香!”藏在黑衣裏的蘭花先生語氣忽然有了惡毒,仿佛隻要說起楚留香的名字,他就會變的失常。
慕容苦笑,蘭花先生說的不錯,他的確高估了自己,他貪心了,他看到了蘭花先生的計劃,所以他想利用棋盤裏的棋子為他自己做一些事情,可他卻忘了,他根本沒有這樣的力量。
慕容並沒說話,他已經起身,他知道自己在這盤棋裏已經出局!
縫隙在慕容走後,也離開了屋子。
隻有藏在黑衣裏的蘭花先生,依舊坐在那裏。他揮手,將屋子裏的燈全部滅掉。好象黑暗,才是他真正喜歡的地方……
在小鎮的另一個地方,卻也一個類似卻完全不同的屋子。
裏麵也坐著三個人。
他們要談的,也是小鎮裏的布局。
可奇怪的地方在於,他們兩夥人好象談的完全是兩回事。
在同一個小鎮,同一件事情,卻偏偏有著兩回事……
這裏的三個人,與那邊的三個人完全不同。
坐在中間,是一個苦行僧。
坐在左邊的,是狼來格格。
坐在右邊的,卻是從青龍會賭場裏消失的呂偉。
這又是一個特別的組合,出現了一個從不曾出現過的苦行僧,絕對沒有人見過這個人,可他出現在這裏的時候,另外兩個人居然對他還有幾分敬意。
誰都能看得出來,這個苦行僧肯定有著易容,可兩個人卻一個字也沒說。
“呂先生能來,我很高興。”這個苦行僧開口的對象竟然不是狼來格格而是呂偉。呂偉笑著點點頭。他好象還是那個身家隻有三千兩的商人,談的好象是一筆一百兩的小生意。
狼來格格的眼神已經有些好奇,無論誰看著呂偉,都絕對不相信他是個大人物。
他的確不是個大人物。他用了幾十年時間,也不過從一百兩賺到了三千兩。
唯一有些特別的是,他記帳的辦法跟別人有一點不同,別人記帳算的是銀子,他算的是金子,別人的一兩就是一兩,而他的一兩卻是一萬兩!
換個說法也許大家會聽明白,他用了幾十年時間,也不過是從一百萬兩金子,賺到了三千萬兩金子!
我相信無論誰聽到這個數字都會嚇一跳!
可這個人的確做到了,他就是呂偉,青龍會財務的一把手,青龍十二煞裏的老七,點金手呂偉!
一百萬兩黃金的買賣,對他來說,的確是一筆一百兩的小生意。
“若知道來的是呂先生,那我也不應該班門弄斧。”苦行僧的臉上已經浮起了苦笑。他的意思卻很明白。
“來的本不該是我,隻是大龍頭說,有些年輕人很出色,讓我來認識認識。”呂偉笑笑:“大龍頭沒看錯。”
他沒用“果然”這個詞,語氣也很平淡,就好象說今天天氣不錯。
苦行僧已經在苦笑,因為他發現他還是低估了青龍會的力量,若他已經低估了青龍會的力量,那他是不是也低估了楚留香?
他並沒想下去,也是直接就拿出了一張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