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在二人返回到光門山祖師堂，劉環神色肅穆的開口：“我選擇，相信王劍仙。”
引起軒然大波。
老嫗眯著眼睛，瞥了一眼氣定神閑的王啟，輕聲開口：“有一件事情，我需要確認一下，王劍仙是否對我光門山武夫動了手腳。”
王啟點頭：“這是自然。”
老嫗帶著劉環離開片刻後，又返回。
“不知王劍仙何時將光門山毀去？”老嫗輕聲開口。
眾武夫心中一跳，生起無力。
“即日起，請諸位離開光門山，從此不再返回。”王啟拱手說道，“毀去光門山，實乃無奈之舉，還請見諒。補償事宜，我們可以商量，絕不會讓諸位白白損失山門。”
……
商量完補償事宜，光門山修士離開山門。
王啟站在光門山山門處，看著這些人離開。
張漣漪站在王啟身後，看著這個男人。
王啟回頭：“張劍師不走？”
“王啟。”張漣漪眯著眼睛說道，“你先委屈上了？”
王啟搖頭：“要委屈，也是張劍師委屈。畢竟，我先殺光門山門人，現在又要毀去光門山。”
“我相信你這麽做有這麽做的理由，即使我不會理解，但我也不會阻攔。”張漣漪說道，“可是，就因為我不幫忙，你就不信任我了？”
王啟低笑一聲，平靜的看著張漣漪：“我自然是相信張劍師的，畢竟，普天之下，也就隻有張劍師願意去極北雪域為我收屍了。”
張漣漪一愣，隨後咬牙切齒：“為你收屍還不好？”
“沒那個必要。”王啟笑了笑，“張劍師還是早些離去吧，稍後，我會封禁整座光門山。”
“你毀去光門山，我怎麽也無法將其與護衛天下聯係起來。”張漣漪皺眉，“況且，你這麽大張旗鼓的行事，誰都知道你會有後手，對方不會防備。”
王啟冷笑：“防備又有何妨，他們必須要來。”
妖族要來人間，王啟就將人間煉化成熔爐，這是陽謀。
“走吧。”王啟揮了揮手。
張漣漪深深的看了一眼王啟，隨後離去。
王啟深呼吸一口氣，身上靈力震顫，隨後蔓延而出，將整座光門山封禁。
半旬後，舊朱雀王朝境內，光門山爆發一場巨大的爆炸。
火光滿天，巨石橫飛。
連帶著整個大地都震顫起來。
王啟借著爆炸離去。
以攪亂氣運作為代價，讓全天下都陷入紊亂中，如此手筆，史無前例。
光門山的爆炸，王啟將落在光門山的武運給打散。
光門山，就像是爆炸物的引信。
等到合適時機，王啟就會將引信點燃。
鎮妖城，涼州，定京，大奇龍隕地，環方山、舊天明雲起山……
天下負氣運夠足的地方，王啟都做好了布置。
引信一燃，天下就會成為一口燒紅的鐵鍋，屆時，再通過其他布置，把油倒再鐵鍋裏。
烈火沸油。
……
定京。
石興提著劍，毫不顧忌的走在街道上。
暗地裏，已經有許多修士注意到他，無比警惕。
即使他的身份是捕蛇雀的客卿供奉，這般旁若無人的提劍行走，也是被不允許的。
負責盯梢的修士實力弱，故而隻是盯著。
很快，就有修為強大之輩來到石興身前。
“石供奉，你這是做什麽？”那仙人淡淡問道，暗中，已經開始積蓄靈力。
石興撓了撓頭，說道：“我要去皇宮，有事。”
“那麻煩石供奉把劍收起吧。”那仙人沉聲說道。
石興笑了笑，伸手將劍拔出。
那仙人瞳孔微縮，趕忙身子後退。
一道劍氣直接砸在那仙人剛才落腳的地方。
石興淡淡說道：“你在教我做事？”
“來人！”那仙人一聲暴喝，靈力震顫，隨後一道鎖劍符朝著石興飛去。
石興扭了扭脖子，側身閃過鎖劍符。
隻聽得街道上雷鳴陣陣，石興快步衝出。
遠處，一身宮裝的鈴站在高樓上，冷冷看著石興大開殺戒。
“殿下，需要我們出手嗎？”身後，隸屬捕蛇雀的強者輕聲問道。
鈴擺了擺手：“嗯，你們出手，將那些阻攔之人擋下，讓石興可以過去。”
捕蛇雀強者一愣，有些猶豫。
看了看鈴那冷漠的麵孔，最後他躬身後退。
皇宮內，秦瑞與那黑袍人相對而坐。
看著周遭雪景，秦瑞伸手拿起溫著的酒給自己倒了一杯，同時開口說道：“先生，那王啟離開了環方山，把那光門山給毀了。”
黑袍人微微搖頭：“這群劍修，做事最為不計後果，一時間，我也猜不出他要做什麽。”
秦瑞正要說話，隻見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響起。
一個龍庭劍甲快步走來：“陛下！帝師！還請二位快速離開！有狂徒強闖皇宮，朝著這邊過來了！”
秦瑞一愣，隨即暴怒起來：“什麽？捕蛇雀和案律司的修行者呢？！”
“那些修行者和供奉們，全都不是那人對手。”龍庭劍甲解釋道。
黑袍人起身，聲音沙啞道：“看來，是國師已經開始動手了。太上皇命不久矣，他也跟著著急起來了。”
“先生，那我們……”
“他是來殺我的。”黑袍人聲音平靜。
秦瑞扭頭，看向那龍庭劍甲：“把所有劍甲調來此處！”
“陛下。”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
秦瑞抬眸看去，隻見一身戎裝的蘇鳴緩步而來。
“蘇鳴！你膽敢披甲在沒有得到朕的授意擅自進入皇宮！”秦瑞咬牙切齒。
蘇鳴輕笑一聲：“陛下，煩請您站遠一點，別被血濺到了！”
秦瑞暴怒：“你敢！”
黑袍人伸出手摁在秦瑞肩膀上，輕笑道：“陛下，你走吧。”
“先生……”秦瑞看著黑袍人，麵色青白。
黑袍人幫助秦瑞打理朝事，並且出謀劃策，從武元手中爭奪權力，如此之大的助力，他如何願意讓其死去？
更不要提，還是用近乎謀反的方式，在他麵前擊殺自己的帝師！？
滿身血氣的石興踏在雪地上，身上熱氣騰騰。
“喂，藏頭縮尾的家夥，你在這呢？”石興隨手擦了一下臉上的血腥，咧嘴笑道。
黑袍人輕聲說道：“我沒有想到，會是你來。”
石興緩步踏出：“那你以為，會是誰來殺你？”
“王啟，活著是張漣漪，或者是王啟帶回人間的三個人。”黑袍人輕聲說道。
石興輕笑一聲，看了一眼秦瑞，又看了看蘇鳴。
隨後，劍光暴起。
黑袍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劍光落下，黑袍人連反抗都沒有，直接倒在地上。
石興皺眉，他用劍挑起黑袍：“如此不濟事？”
黑袍下，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中年男子。
秦瑞咬牙切齒：“蘇鳴，有人在朕的麵前殺人，你這家夥，無所作為，是要謀反嗎？”
蘇鳴不為所動。
那個龍庭劍甲，不知何時斃命了。
石興歎氣，隨後抽劍離開。
蘇鳴也跟著離開了。
秦瑞看著自己的先生，眼眶通紅。
數道人影出現，打掃殘局。
秦瑞抬起頭，死死看著那一襲繁蕪宮裝的女子：“皇姐……”
鈴神色不變，緩步走來：“你應該早就做好這個準備了。”
“為什麽？”秦瑞低吼，全無天子的威嚴。
“你登基的時候，我就提醒過你，我是和王啟站在一起的。你打亂他的代價，很大。”鈴淡淡說道。
秦瑞低笑起來，他麵目猙獰：“這是秦的天下！不是王啟的天下！你，是秦的公主！”
鈴輕笑了一聲，看著秦瑞冷冷說道：“果然，人都是會變的。當年你跪在我腳下，說願意為了那個約定不計代價，你忘了？”
秦瑞渾身猛然一顫，他看了一眼鈴，像是回到了多年前的冬日。
父皇將諸位皇子們之間的窗戶紙捅爛，要他們一年內勝出。
秦瑞作為最小的皇子，能夠找到的助力，壓根不足以讓他成為新帝。
邊關苦寒，他不想去。
索性，他的幕僚，就是那個已經死了的黑袍人開口，讓自己去找鈴。
“嗬嗬。”秦瑞起身，麵色複雜，“那麽，皇姐是要對我動手嗎？”
鈴神色淡漠，冷笑道：“無所謂了，讓你活著，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鈴轉身離開，走出去數步，最後她頓住，背對著秦瑞說道：“那年你的母妃將你誕下，難產而死。留下你一人，也是氣息奄奄。定京所有練氣士都束手無策。恰逢國師過來，他將你抱在懷裏，給你渡了一口精純靈力，吊住你的性命，後來，又將你帶在身邊一年有餘，不斷地為你調養身子，若是沒有這一重關係在，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會願意選擇你？”
秦瑞難以置信的看著離去的鈴，最後頹然的坐回原處。
鎮妖城。
眾人嚴陣以待，看著城外的妖族。
這幾年，秦錚作為鎮妖城主事者，手段剛烈，謀略驚人，一度帶著鎮妖城反攻，甚至打進妖界去。
隻是，隨著時間推移，秦錚垂垂老矣，防線不斷地後退，直至縮回鎮妖城。
“怕是，撐不過今夜了。”
楊青輕聲開口。
身側的同伴沒有說話，隻是不斷地擦拭著手中的法器。
一個骨架高大，全身消瘦的老人衝出，站在鎮妖城的城牆上看著妖族陳兵百萬，虎視眈眈。
他長笑一聲。
“大秦秦錚，先走一步！”
終究是時間不夠，自己沒能打下妖界，以後，人間就靠你了，國師。
老人衣著單薄，久久站在城牆上一動不動，眼中滿是不甘。
劍鳴聲響起，火光大作，點亮了黑暗的雪夜。
“諸君，死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