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王啟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扶搖山劍仙，不過如此！”
一個老者淡淡的站在王啟身後，看著王啟在那囂張的笑，隨後他也輕笑了一聲。
“不錯啊小夥子。”
王啟猛然回頭，直直看著老者，肌肉緊繃起來。
“雖說你是借用了他人修為，但是最後殺了那廝，卻是實打實的自己修為，不錯。老夫也是第一次見到一個四品武夫擊殺劍仙，不錯，不錯。”老者輕撫手掌，輕笑著看向王啟。
王啟感覺喉頭似乎被堵住，他餘力不多了，體內傷勢也隱隱有爆發的趨勢，想要再借用一次許薔的修為，自己的身體也承受不住，這一次自己好像要死了？
第幾次直麵死亡了？王啟有些記不清了。
老者微微抬起右手手掌，隨後猛然摁壓而下。
排山倒海般的壓迫感湧來，似乎要將王啟給碾碎。
“老家夥，你找死！”葉河自天俯衝而來，雙目赤紅，徑直出劍。
“葉劍師隻管出劍，別人想要來打擾，先過我這一關！”王七衣袍獵獵，以一人之力，將餘下兩個妖族攔下。
“葉河，你又何苦呢？這小子跟你其實一點關係都沒有，你又何必對他這麽上心，要生要死的。”老者顯然認識葉河，麵對葉河的出劍，他暫且先不出手，而是與葉河攀談兩句。
“滾！”葉河赤紅雙目，“你要殺他，那我就殺你！”
“你覺得你現在能殺我？”老者輕笑一聲，“你全盛時期想要殺我也難吧？”
“我能把修為給出去，也能要回來。王啟死了，那麽屬於他的劍道氣運，你覺得誰能奪走？奪走之人，會有什麽變化？”葉河站在王啟身前，神色冰冷。
老者思索片刻後，輕歎一聲：“普天之下，能夠奪得劍道氣運的人不多了，要是你真有可能恢複到全盛時期，那你還真可以奪走屬於這小子的氣運，屆時，我還真不是你的對手。”
“那你還不滾？”葉河低聲咆哮。
王啟竭力讓自己站立，看著身前的葉河，他心中感動不已，除了許薔和楊青，葉河是第三個讓他感動的人。
“可惜了，這小子必須死。”老者眼中閃過一抹可惜神光，隨後這神光很快被厲色所取代。
老者伸出手，朝著王啟抓去。
“滾啊！”葉河咆哮一聲，長劍錚鳴。
老者不為所動，手腕翻轉間，就將葉河擊飛出去。
來去瀟灑，也算得上風度翩翩的葉大劍仙被砸進塵土裏，目眩神暈，久久不能起身。
“他不行，那我想試一試！”
王七舍棄了那兩個妖族，整個人衝了過來，一拳砸出。
“大秦第一，天下第一的武夫，分量當真是重。”老者伸出手掌，將穩穩將王七的拳頭接住。
散亂的氣息翻湧，連帶著老者伸出的那隻手的袖袍都翻滾起來。
“可惜了，也不行。”老者輕笑一聲，隨後手掌一震。
王七被打飛出去。
身子倒飛的王七嘴角卻是閃過一抹冷笑。
“小聰明罷了。”老者微微搖頭。
被打飛的王七在空中翻轉了身子，隨後抄起王啟，朝著遂郡奔去，速度極快。
老者腳尖輕輕點地，地龍翻滾，岩石尖刺突出地表，朝著王七傾軋而去。
“王啟，拂塵借來一用。”
一道聲若大鍾的聲音自天而降，被王七夾在腋下的王啟用盡最後一絲力氣，他將拂塵取出，隨後用力一拋。
拂塵在空中翻轉幾下，隨後落入一潔白的手中。
“師弟，好久不見。”手的主人淡淡說了一句，隨後揮動拂塵。
那些岩石尖刺在轉瞬間，就盡數被無形的氣機給打碎。
“老道士——”王啟眼神迷離，這白馬縣的老道士，是何時趕來的，那老者，竟是他的師弟？
“師兄，你來了？也對，我從這小子身上感受到你留下的印記了。”老者輕笑一聲，目送王七帶著王啟登上城牆。
王七剛登上城牆，吃下小還金丹後已經恢複行動的齊玉就帶人上來接應。
“不過我挺好奇，你為什麽會救他？”老者收回目光，明白短時間內自己是殺不了王啟了，他不免感到有些可惜。
老道士手中掂量著拂塵，沒有搭話。
“要不這樣吧師兄，打個商量，我把他廢了，不取他性命如何？”老者淡淡說道，與老道士打起商量。
老道士似笑非笑，淡淡搖頭。
“那是誰？”齊玉皺眉看著老道士和老者，不由得發問。
“你問哪個？”王七咳嗽一聲，吐出一口血塊，剛才她朝著老者出拳，不僅僅是拳頭被擋下，她自己也受到了反噬。
齊玉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城外對峙的兩個老家夥。
葉河坐在地上，“哇”的一下吐出一大口血跡，他看了看老道士和老者，隨後目光又落在圍向自己的步卒，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那這個呢？”老者指了指葉河。
“他隨你，我無所謂。”老道士淡淡開口，渾然不將葉河的生死放在心上。
“好。”老者輕輕點頭。
老道士轉身，身子一陣模糊，隨後出現在城牆上，他將拂塵歸還給王啟。
“前輩，救他。”王啟收起拂塵，隨後開口請求道。
王七眉頭微微一皺，王啟對那白馬縣的老道士，可是一直稱呼為道爺的！
“我為什麽要救他，他與我有何幹係？”老道士冷笑了一聲。
城牆外，針對葉河的圍殺已經開始。
那些步卒的修為都不怎麽樣，但是葉河的情況極其糟糕，體內關鍵竅穴都被老者打碎，一身修為更是難以為繼。
蟻多也能咬死虎，更何況，這些殺氣騰騰的步卒們不是螞蟻，而葉河現在，也不算虎！
“你不就是想要再我身上收獲到什麽東西嗎？你直接取就是了！我給你！隻要你救下葉河！”王啟咬牙道。
老道士輕笑一聲，沒有說話，下一瞬，已然消失在城牆上，蹤跡全無。
王啟雙目赤紅，扭頭看向城外，牙齒咬得格格響。
“王啟......”王七開口說道，她想要說些什麽話，卻又不知該說什麽。
“傳令諸軍，出城，救人。”齊玉閉起雙目，輕聲開口。
“你瘋了？”王七怒斥，“現在出城，先不提如何從那家夥手裏救下葉河，就是現在我們的人出了城，如何會是對方軍隊的對手？你向來都是以大局為重，今日你失心瘋了？”
麵對王七的責罵，齊玉不為所動，隻是慘淡一笑：“出城一戰，我齊玉自會擔下一切責任，王啟和葉前輩都救過我，那我寧可擔下罵名，也要試圖救上一救，所有人，出城！”
看見鐵了心也要搭上整個遂郡的齊玉，王七眼中迸射怒火，恨不得出手將齊玉鎮壓當場。
“不用。”王啟忽然開口。
“什麽？”齊玉和王七都愣了愣。
王啟不作答，隻是站在城牆最前麵，大喝道：“老家夥！”
老者皺眉看向王啟，聲音遙遙傳來：“小子，我答應我師兄現在不殺你，你別自己找死。”
“這樣吧，我們也打個商量，您對我出一招，一招過後，我沒死，您就放了葉河，如何？”王啟沉聲開口。
“你瘋啦？”王七難以置信的看著王啟，這小子怎麽和齊玉一樣，都是個瘋子。
“就你？”老者有些詫異。
“就我一人。”王啟擲地有聲的說道。
老者思索片刻，隨後揮手阻止了對葉河的圍殺，他伸出手，數道靈光湧現，將已經是強弩之末的葉河拘押住：“你下來。”
“不可！”王七低呼一聲，就要阻攔王啟，其他人也是紛紛上前阻攔。
“諸位放心，王某從不以自己性命開玩笑。”王啟慘淡一笑。
王七不為所動，以自己的命換葉河活，這很王啟，她悠悠開口：“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你接不下那一招呢？”
接不下老者一招，就是王啟和葉河雙雙赴死。
“不會的，我行的。”王啟沉聲說道。
王七冷冷看著王啟。
王啟深呼吸一口去氣，隨後問道：“那麽敢問七爺，讓你為我護道一程的大人，有沒有說過，他要的是意氣風發的劍修王啟，還是道心破碎一無是處的廢物王啟？”
王七一怔，她仔細看了看王啟。
少年的瞳孔中，似乎有火焰在升騰，即使他手中沒有劍，卻固執的朝著絕望的命運做出揮劍的動作。
王七閉起眼，讓開了位置。
青川出現，馱著王啟下了城牆，戀戀不舍的用腦袋摩擦王啟。
“放心好了，我不會死的。”王啟咧嘴一笑。
青川的聲音有些委屈：“能不能咱們先解除契約，你要死了，我也得死，我還沒成龍呢，不舍得這麽快死。”
“呸呸呸！滾蛋。”王啟笑罵道。
“小子，你勇氣可嘉，那我就送你一份禮物吧。”老者將葉河丟向城牆。
葉河被拘押住丟出，整個人摔在城牆上，眾人將其鬆開後，他連忙爬向城牆邊緣：“王啟，快滾回來！我脫困了，咱們沒必要講信用！”
王啟回頭看了看葉河，又拍了拍青川示意她離開，最後他認真說道：“可是我不甘心啊。”
憑什麽我王啟，天天要被人追殺？憑什麽我師父許薔不能活？憑什麽大秦的皇帝疆域內戰火四起卻能安心坐於高處？
這世道如此不公，我王啟不服！
王啟挺直腰杆，直視前方：“來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