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離明顯有些愣住,她看向楚慕遠。

玩這麽大嗎?不惜給自己扣綠帽。

以前倒是沒看出來,他是個狠人。

渾然不覺自己已經在對方眼裏染綠的楚慕遠低聲道。

“四年前原本就要告訴你這些的,可惜你當時走了,沒有聽到。”

楚慕遠也回望他,眼神裏說不清是什麽情緒。

但可以聽得出帶了點賭氣的意味在裏麵。

“江若離,你當初根本沒有給我解釋的機會。”

話說到這裏,楚慕遠甚至覺得自己有些委屈。

這四年來他當爹又當娘,還要麵對坊間種種猜測和質疑。

就因為她當初不負責任貿然離開。

原本以為說完這話,江若離至少會流露出些許後悔的情緒。

但萬萬沒想到的是對麵那女人隻是挑了挑眉。

“孩子不是你的,你都肯娶她,看來江雨晴上輩子拯救了你全家啊。”

楚慕遠被狠狠噎住了,這女人是不是沒有心啊!

他黑眸裏凝著風暴。

“你難道不應該為這些年誤會我道歉嗎?”

楚慕遠死死盯著江若離的眼睛,試圖從裏麵找到歉意的蛛絲馬跡。

江若離隻覺好笑,若不是場合不允許,她都想幫他看看腦子了。

“我為什麽要道歉?當初難道不是你說要把她娶為貴妾的嗎?”

江若離神色平靜,那段回憶已經不能再傷害到她了。

“不管有沒有這個孩子,都不會影響你要娶她做側妃的決心,所以我並沒有誤會你什麽。”

楚慕遠被她淡然的神色逼瘋了。

“七出之條裏就有善妒,退一步講,就算我納妾,難道錯了嗎?”

盛怒之下楚慕遠也有些口不擇言。

“我娶你這麽多年,後院一直沒有半個人,難不成納個妾就要和離?若是高門主母都像你這樣,成何體統?”

話一出口楚慕遠自己也覺得有些後悔,他原本不是想表達這個意思。

可江若離卻沒有給他繼續說的機會,她點點頭。

“納妾我沒有意見。我們兩個這樁親事從一開始便是錯的,你心裏有旁人的情況下被迫娶了我,對彼此都不公平。”

楚慕遠隻覺有天大怒火燒到天靈蓋。

“當初難道不是你哭著喊著要嫁給我!”他出口的每個字都帶著回憶的殘忍。

江若離哪怕自詡心如止水,還是被這個口氣刺痛了一下。

“是啊,當初是我的錯,拖累你的這些年,抱歉。”

楚慕遠瞬間心慌。

那感覺就像當初那一晚,他對著桌上糊掉壽麵時的心情。

就聽江若離又道。

“所以和離不過是及時修正這段錯誤而已。”

她看向他,眼神無比坦**,再不見當初的傾慕與愛意。

“楚慕遠,我們好聚好散吧。畢竟有楚辭在,大家不要鬧得太難看才好。”

楚慕遠的心一寸一寸涼下去,這不是他要的結果。

他硬起心腸。

“楚辭是我肅王府的世子,也是唯一繼承人,我是不可能把他讓給你的。”

江若離寸步不讓。

“沒有了我,難道你下半輩子都要守身如玉做鰥夫不成?孩子總會再有的。”

不管是出於江雨晴的肚子,亦或是其他女人的。

楚慕遠咬了咬牙,自以為已經做出最大的讓步。

“如果你現在收回和離這件事,離開那個男人,我可以把團寶當成親生女兒來看待。”

“你是養便宜孩子養習慣了嗎?”江若離難以抑製地冷笑出聲,“可我女兒不缺便宜爹。”

以她對楚慕遠的了解,知道這是他能讓步的極限。

他甚至可以忍受這頂綠帽子。

若放在以前,自己或許會動搖。

但經曆了這麽多事情之後,她早已不可能再為這樣的施舍而感到心動了。

“你要不要仔細想想再說。”

“不必了,還是不要讓你吃這個虧比較好。”江若離淡淡勾起唇角。

“明日進宮跟太後把這件事稟明,然後我就帶著團寶和楚辭搬出去。”

楚慕遠死死盯了她半天,見這女人還是沒有回旋的餘地,好像自己高攀似的。

“和離就和離,你不要後悔。還有,你走可以,楚辭必須留下。”

說完也不等她回應,轉身就走了。

江若離輕輕歎了口氣。

以她眼下的際遇,脫離了肅王妃的身份,確實沒有足夠資本帶著楚辭走。

但隻要給她點時間,她一定會讓兒子堂堂正正回到自己身邊。

先和離吧,跟這個男人劃清界限再說。

看來明日要帶著兩個孩子去看看無名給她預備的宅子。

既然和離了,總不好再住在赴王府。

去看完宅子之後,還可以帶著兄妹倆去逛逛。

做娘親的既然承諾了,自然不能食言,她如是想著,腳下輕快地回到了鬆嵐院。

次日一早,江若離早早就帶著兩個孩子洗漱,然後準備出門。

出門之前先去老肅王妃那裏請了安。

老肅王妃見到團寶,喜歡得不可無不可,心肝肉地摟著她不撒手。

“睡得好不好?都城還習慣嗎?有什麽短的缺的就跟你哥哥說,把這裏當自己家。”

團寶乖巧地一一點頭應下。

“住的很好,吃的也好,糕點也好,都胖胖的。”

這可戳了老肅王妃的心肝,趕緊讓小廚房按照團寶的口味,做了些放得住的點心。

“帶著路上當零嘴。”

團寶高高興興地裝了一荷包,最後又被塞了一大袋堅果蜜餞。

江若離原本是打算雇輛馬車的,但老肅王妃堅持要派府裏的馬車。

她見老太太盛情難卻,於是也沒有拒絕。

在門口的時候剛好碰到了楚慕遠,二人都默契地對前一晚的事閉口不談。

“不是說今日要進宮,怎麽還出去?”

江若離心平氣和地解釋。

“上午帶著兩個孩子出去轉轉,順便看看宅子。老太後通常都是午睡起來才會見外客,待到下午再去也不遲。”

楚慕遠聽說她要去看宅子,頓覺一陣堵心,但咬了咬牙沒有開口。

團寶伸手遞給他一把堅果:“你牙癢癢嗎?給你磨牙。”

楚慕遠拂袖而去,然後一上午心神不寧。

午飯前後跟同僚下館子,就聽隔壁有食客議論。

“聽說有馬車在東街驚了馬,直接紮到護城河裏去了。”

“可說呢,據說是肅王府的馬車,車上還有小孩。”

“可太慘了。”

楚慕遠腦子一片空白,待到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衝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