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源本就沒有受傷,江雨晴隻想藉由這個理由讓楚慕遠對他們母子多些關注。

然而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居然叫來了江若離給楚源看傷。

見江雨晴遲遲沒有動作,楚慕遠略有些不耐煩。

“孩子不是傷的很嚴重嗎?到底要不要看郎中?”

此時江若離幾乎已經可以確定楚源是在詐傷,她挑了挑眉,好心出主意。

“要不要給你點時間,現在進去把他腿打斷?”

若不是為了把楚辭爭取到手,她才懶得配合那兩人出演蹩腳戲碼。

“下次詐傷挑個好時候,別半夜打擾旁人。”

詐傷?

楚慕遠眼神一下子冷了下來,他看著江雨晴,一字一頓。

“說實話,楚源是受傷了嗎?”

江雨晴心下慌亂,隻得胡亂點點頭道。

“自然是,那孩子崴了腳,傷得還挺重,現在躺在**起不來呢。”

江若離很懂得如何戳人肺管子。

“那還磨磨蹭蹭等什麽?難不成是等他傷重不治嗎?”

江雨晴沉了臉,氣急敗壞道。

“隻是崴了腳,又不是什麽大事,怎麽會傷重不治呢?”

江若離聳聳肩。

“是啊,隻是崴了腳,又不是什麽大事?何必急三火四讓人三更半夜趕過來。”

這話指桑罵槐意味已經很明顯了。

江雨晴有些慌亂看向楚慕遠,楚慕遠也不是傻子。

話說到這份上,他多少已經猜到了,今日這場受傷可能是場騙局。

江若離突如其來的回歸,讓江雨晴產生了危機感。

所以才會以兒子受傷為由,來吸引自己注意。

朱嬤嬤在一旁看江雨晴有些招架不住,急忙插嘴道。

“王爺明鑒,二少爺傷得確實很重,那腳腫的有那麽老高,不信您去瞧瞧。”

江雨晴騎虎難下,知道此時若是不帶他們去,勢必無法收場。

於是隻好掀起簾子,把兩人讓進了暖閣。

剛踏進去,就聽見楚源勻稱的小呼嚕聲,顯然睡得十分香甜。

江雨晴臉上有些掛不住。

“郎中遲遲沒來,疼得一直哭,許是哭累了才睡著的。”

江若離意味深長地彎了唇角。

“無妨,我這就讓他起來。”

江雨晴立刻緊張起來。

她在心裏祈禱江若離最好不諳外傷之道,壓根看不出來她兒子腳傷的端倪才好。

可江若離卻偏生不如她的願,她放下藥箱往前走了兩步,小心翼翼掀開楚源的被子。

男孩的小腿處確實有些紅腫,但看著並不像江雨晴說的那麽嚴重。

“如何?嚴重嗎?”

楚慕遠率先開口發問。

江若離伸手捏了捏骨頭,輕笑了下,並沒有說話。

這點沉默讓江雨晴愈發緊張,她虛張聲勢嚷嚷。

“若是治不了,就趁早找個正兒八經的郎中來,別耽誤我兒的傷。”

“你說他這傷是怎麽弄的?”江若離抬眼看向江雨晴,直接略過她的叫囂。

江雨晴捏緊手裏的帕子,支支吾吾道。

“我也不清楚,回來的時候就聽丫鬟說他自己弄傷了腿。”

江若離點點頭。

“那就是跌傷的,對吧?”

江雨晴正編造不出理由,聞言立刻點頭。

“沒錯,男孩子皮,就是特別容易跌傷。”

江若離好整以暇地看向江雨晴,淡笑道。

“你之前不是說崴腳了嗎?怎麽這麽一會兒又變成跌傷了呢?”

江雨晴登時愣在當場,她之前有說過崴腳嗎?

下意識把求救的目光投向朱嬤嬤,朱嬤嬤急忙接口。

“是跌傷!二小姐不知情,所以才弄錯了!二少爺哭得可厲害了,怕是跌斷了骨頭。”

江若離收斂了神色。

說時遲那時快,但見她手底下一個巧勁兒。

就聽很清脆的一聲,那孩子輕哼了下,翻個身又繼續睡了。

江若離麵上的嘲諷幾乎藏不住。

“下次撒謊前先對對口供,若是骨頭斷了,別說我這麽用力,就是輕輕碰一碰,他也會痛得醒過來。”

她見江雨晴臉色難看,故意火上澆油。

“這孩子有習慣性脫臼,為人母親的難道不是早該習慣了嗎?”

楚慕遠自幼有專門的師傅傳授武藝,基本跌打損傷他都知道些。

聞言頓時沉了臉色,看向江雨晴。

“源兒有習慣性脫臼?”

江雨晴支支吾吾道。

“這我也不知道,應該不是很嚴重吧。小孩子嘛,磕磕碰碰在所難免,不是什麽大事。”

脫臼和磕磕碰碰壓根不是一回事,江若離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楚慕遠。

“你們倒真是天造地設一對好父母呢。”

楚慕遠一口氣被噎得上不來下不去,薄唇死死抿住。

江若離沒有痛打落水狗的興致,收起藥箱就往外走,臨走前丟下句話。

“別忘了你答應的事。”

江雨晴愈發緊張,看向楚慕遠,小心翼翼道。

“慕遠哥哥,你答應了她什麽事。”

楚慕遠這一次沒有像以往一樣溫言軟語,他不重不輕開口道。

“先管好你自己院裏的事,這是我們夫妻間的私事,不是你該過問的。”

走到門口的江若離聽到後半句,腳步未停,徑直走了出去。

江雨晴眼睜睜看著楚慕遠跟了出去,她臉色灰敗,一屁股坐在地上。

朱嬤嬤嚇壞了,連忙把人扶起來。

江雨晴像溺水之人一抓住浮木一樣抓住了朱嬤嬤的手。

“嬤嬤,怎麽辦呢?慕遠哥哥是不是從此以後都不會再相信我了?”

朱嬤嬤咬著後槽牙,一字一頓道。

“她不仁咱們不義,看來眼下隻有下狠手了。”

江雨晴遲疑地抬眼看過去。

“你是說繼續下毒嗎?可江若離會發現的。”

朱嬤嬤眼中迸發狠毒的光芒。

“擒賊先擒王,這次咱們要對大小姐下手,先把她處理了,楚辭一個沒娘的孩子不足為懼。”

江雨晴表情慢慢從慌張變得堅定,她看向朱嬤嬤,語帶狠厲。

“就這麽辦吧。”

那廂楚慕遠追著江若離出去,一把拉住她的手。

“今日的事我不知情,而且我並不知道源兒有習慣性脫臼。”

言外之意,他也被蒙在鼓裏。

江若離試圖甩開他的手並沒有成功,於是沒好氣道。

“你跟我說這些作甚?不知道孩子的情況並不僅僅是母親的責任,也是你這個當爹的失職。”

楚慕遠咬了咬後槽牙,眼神直直地盯著江若離。

“楚源不是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