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娘見太後明顯是要維護她,心中喜憂參半道:“可太後也知道王爺對小女子多有誤會,恐怕他未必能聽太後安排。”
“哀家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機會已經給你,能否把握就不是哀家左右得了的。你也該知道琳琅初進王府的時候並不順利,但是現在他們關係如何不用多說,難道你自認為還比不上她嗎?”
太後視乎有點兒明白當初女王為什麽會棄錦娘不用了,飯碗都端到麵前了,還要人一口口喂她吃麽?
錦娘也覺察到太後有些看不起她,她可不敢得罪了這位大貴人。
“太後如此抬愛,小女子感激不盡,將來一定和王爺一起孝順太後,無所不從。”
錦娘這樣表示赤膽忠心,太後很滿意,她要的不就是這句話嗎?否則何苦要冒著得罪獨孤玦的危險來釜底抽薪?
她正要與錦娘商議如何能攏住獨孤玦的心,隻見一道明黃色的身影陡然從幔帳後衝出,獨孤玦猶如發狂的小獸一般,大罵:“你這個挑撥離間,敢背後說琳琅壞話的惡毒女人,朕要滅了你。”
獨孤樂叫喊著,雙手奮力一推錦娘,將她推了個仰麵朝天,裙子都被帶起的風掀翻了,露出裏麵的單褲來,摔倒的姿勢極其不雅。
太後與錦娘密議,怎麽會想到在防備如此嚴密之下,還會有人闖進來?都是心神大亂。
待看清楚來的原來是小皇帝,錦娘惶恐,她見獨孤樂如此凶,剛才一下摔倒,後腰在椅子背上還磕了一下,現在腰都是疼的,也不敢聲張。
太後鎮定一下道:“皇上怎麽可以私自闖進哀家寢宮?難道那些禮儀都是白學了嗎?”
獨孤樂看在這是自己親娘的份上,才將氣都出在了錦娘身上,心裏對太後背後算計琳琅其實也很是不滿。
一向覺得太後是那麽和藹可親,這時候看她卻是那麽地虛偽做作。
“太後,兒臣要不是這麽進來,又怎麽知道太後原來這麽不喜歡琳琅,居然幫一個外人來對付她?說到沒有教養,兒臣不是太後一手教出來的嗎?子不教母之過!”
獨孤樂發起狠來,真是一點情麵都不講,比獨孤玦更加地無情。
“你,你,哀家怎麽會生出你這種不孝子?哀家為了你們兄弟操碎了心,一個不聽話,兩個來頂撞,哀家這是造了什麽孽?反正如今太平了,你們翅膀也硬了,用不著哀家來心疼,哀家不如去了倒省心。”
太後說著,衝著眼前朱紅的雕花木柱就一頭撞了上去。
琳琅想起獨孤玦說過的話,心裏疑惑,難道他早就知道些什麽,卻沒有告訴她?
如果今天她沒有來也就罷了,等到獨孤玦凱旋回來的時候太後自然會揭穿這件事情,現在太後尋死覓活的,難道說真要她順著太後的意思,將獨孤玦讓給錦娘?
不然,逼死太後,就算獨孤玦知道那不是她的本意,也不能善罷甘休啊,這輩子,她就別指望幸福了。
琳琅本想裝糊塗開溜,回去與獨孤玦商議再做決定,可是沒想到太後還真能演,衝著她藏身的這塊兒就撞了過來。
不管太後是真傷心,還是戲演的太好,琳琅都不能坐視不理,不然被人罵的可不僅僅是她,獨孤樂也跑不脫。
所以,發現情況不妙,琳琅急忙從帷幔後轉出來,張開雙手護在太後身前,正好被她撞到胸口,那力道不大不小,死人基本是不會,可是額上開花就難說了。
看來太後以前撞木柱的經驗豐富啊,這力度拿捏的相當有水平。
隻是可憐琳琅被撞的氣悶,一邊揉胸一邊還得將太後抓住了,勸慰她:“太後,這是幹什麽呀?”
太後肯定不會就為了這麽點兒小事就搭上自己的命,隻是獨孤樂這麽頂撞她還得第一次,要是這次讓獨孤樂嚐到了甜頭,以後她再也管不住他了。
所以,太後才會如此大手筆地做給獨孤樂看。
卻不想斜刺裏衝出了琳琅,待她看清楚麵前的就是這次事件的罪魁禍首,太後立刻明白,琳琅和獨孤樂一定是一起來的,就說獨孤樂不可能會做出溜進她這裏來偷偷摸摸的事情。
事已至此,太後不再掩飾,對琳琅道:“難怪皇上會如此無禮闖進哀家寢宮,還拒不認錯,原來後麵還有人躲著。”
琳琅一看自己真是好心被狗咬,這母子兩個還真是一樣的性子,明明都是自家人的錯,卻全部賴在別人的頭上。
不過太後語氣苛責,神情卻並非凶惡,而是淒婉哀絕,若是男人看見這孤苦的樣兒隻怕心就軟了。
這等大罪,琳琅怎麽能認?
“太後,皇上雖然年幼,可是在攝政王的指點下,有陶大將軍,那木羅王輔助,天生聰穎,明辨是非,豈是一般小兒可比的?凡事他自有主張,別說琳琅每日隻知道吃喝玩樂不懂朝政,就是真有心說些什麽,皇上也未必會聽,太後如此不分青紅皂白就將皇上闖宮怪罪道琳琅頭上,是不是有失公允?”
琳琅說的是事情,可是太後聽起來不對味,獨孤樂是皇帝,是她的兒子,琳琅算什麽?
有人比太後還氣憤呢,比如說錦娘。
“繡兒,你冒充我的身份和名字也就罷了,迷惑攝政王,讓他吃了那麽多苦。想不到回到京城,你不思悔改,慫恿皇上不行孝,連太後都敢頂撞,真要反了。”錦娘硬生生地擠進琳琅和太後中間,做出一副護著太後的模樣。
琳琅冷笑:“這世上黑白顛倒的人還真不少!錦娘,當初要不是你怕死逃走,我撞壞了腦袋被人指認為公主,你以為我就稀罕做這個和親差點被殉葬,嫁人天天擔心會被相公掐死的倒黴公主?現在看見一切都順利了,攝政王長得如此英俊偉岸,你就動心要與人搶相公,真是不知羞恥!”
琳琅這話可說的重,錦娘臉上一下紅一下白地,張口結舌。
獨孤樂也上前護住琳琅,對錦娘道:“你這個野女人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冒出來,膽敢煽動太後,朕要……”
太後知道獨孤樂下麵是要砍錦娘的腦袋,話要是出了口,可就收不回來了,深究起來,錦娘當初逃婚,的確是有些站不住腳。
若不是太後心中有意將琳琅從獨孤玦身邊趕開,怎麽會想到要利用她?
隻要琳琅走了,這個錦娘,以後就看她表現如何,不行的話,要弄走她——沒有獨孤玦護著,簡直易如反掌。
“皇上,錦娘是哀家請來的,若是要趕,就連哀家一起趕出去吧。”太後打斷了獨孤樂的話。
獨孤樂畢竟還是孩子,見太後麵似沉霜,氣勢就弱了。
“太後,你別聽她胡言亂語,琳琅有什麽不好,皇兄挺喜歡她的,你不是也很喜歡她,怎麽忽然又要別人做皇兄的王妃?”獨孤樂抓住琳琅的胳膊,唯恐她會消失一樣,瞪大眼睛問太後。
別說他,就連琳琅都覺得這事情真是莫名其妙,太後心裏到底在打什麽主意,不會就是為了個身份吧?
獨孤玦都不在意,太後在意什麽?
太後一副苦口婆心樣兒道:“皇上,這是後宮女人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了。”
“太後,既然這樣,攝政王府上的事情是不是你也不便插手?”琳琅道。
“攝政王是哀家的兒子,他選妃不當,哀家難道不能管?琳琅啊,哀家不是不喜歡你,不然怎麽能將這祖傳的玉鐲給你?哀家隻是想你是自由慣了的,王妃這身份約束多,不如做個側妃,豈不是好?”
“這麽說太後倒是替我打算了?”琳琅說著將手上那碧綠的鐲子褪了下來,往太後手上一塞:“琳琅要就要一個完整的相公,不然,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絕不會與人分享。”
太後看到琳琅輕易就交出這鐲子,抑製不住麵色一喜:“琳琅,這可是你說的,哀家可沒有逼你。當初,你背著玦兒私自和離,人盡皆知,後來玦兒也沒有再提你們複合,今日可是你斷了這最後的夫妻情義,怨不得旁人。”
琳琅心想,她是不喜歡王妃這身份,可沒說要把獨孤玦送人,正要辯解,隻聽得門前傳來一個聲音:“斷?看來你根本沒有接受上次的教訓,還敢擅自做主。我們夫妻之情豈是你說斷就斷的?”
殿中所有人都驚愕地向門前看去,隻見印偉祈帶著一隊心腹簇擁——實際也是掩護獨孤玦,還有巧慧站在門口。
就在獨孤玦說話的當兒,印偉祈已經指揮人將太後寢殿四周的侍衛全部換成了自己人,這樣就不會有人發現獨孤玦潛回了京城。
原來巧慧帶著宋浩來到皇宮門外,被守衛攔住,於是她向印偉祈求助,印偉祈接到消息,便親自出來,帶了她們進宮。
巧慧以為琳琅還在住處,便直接帶了宋浩就往那邊去了,印偉祈也不知道琳琅去了太後那邊,跟著一起也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