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偉祈一把操起那碗湯,狠狠摔在地上:“接什麽接,走,我們去找找姐姐,這種冷血無情的人,誰也別理他。”

程華芳稀裏糊塗的就被印偉祈拉跑,急急地喊:“慢點啊,我有話說。”

“沒有什麽好說的,要不我就帶人回那木羅部族去,要不我就跟姐姐走。”印偉祈停下腳步,握住程華芳的手:“你願意和我一起走嗎?”

剛才,印偉祈說要跟琳琅走,程華芳心裏一驚,難道說他還是放不下琳琅?

印偉祈如此說,程華芳長籲一口氣,原來是她誤會了。

“當然,你到哪裏,我就去哪裏。”

“好。”印偉祈扯了程華芳,回去就打點行裝,找琳琅去了。

與攝政王府這麽“熱鬧”的景象完全不同的是,在驛館裏,琳琅抱膝坐在石凳上,仰頭看著已經升起的彎月,象尊木雕一樣,而太子景在一旁看著她,顯得卻是高興,卻也不打攪她。

“好了,很晚了,他要是來找你,早就來了。”太子景終於看不過去,找了件披風為琳琅披上。

“我才沒有想他呢。”琳琅言不由衷地說。

“難不成是想我?真是受寵若驚啊。”太子景嬉笑道。

琳琅白了他一眼,繼續抬頭看月亮。

“你要是真想,又不好意思,我帶你跑一趟,就算是綁也把他綁來給你賠禮道歉。如果不想,考慮我的提議,咱們一起回甘圖,我許你做太子妃怎麽樣?而且我不像玦,將來肯定能登基的,那時候你就是皇後了,母儀天下,如何?”太子景三分認真,七分玩笑道。

“你能把身邊的女人全部趕走,就留下我一個,將來也不愛別的女人嗎?”琳琅傲氣道。

“我保證能最愛你,至於別的女人,我讓她們全聽你的,而且不論你做了什麽事情,我都站在你這邊。”太子景笑眯眯地。

“也就是說你的心要分成很多份,那麽我去找很多男人,也把心裏最大那一塊給你,你覺得如何?”琳琅挑眉道。

“這怎麽可以,我是男人。”

“所以,你根本就不是我喜歡的那種人。”

“獨孤玦是?”

“你說呢?”

“也是,他這人不能用常人心去想,不過,這樣他不是虧死了?一輩子吊在一個女人身上,會被人笑死,不可理喻。”太子景搖頭,不過,以他對獨孤玦的了解,那笨蛋的確是會這麽做。

不過,話說到這裏,太子景那狐狸般的眼眸一閃道:“完了,獨孤玦慘了。”

琳琅不解地看著他,太子景道:“既然他發誓隻要你一個,你又不肯跟他,他這輩子不要孤獨終老?”

“關我什麽事?”琳琅聽太子景都說獨孤玦認死理,心裏不禁一喜,卻說的很硬氣。

“他那麽美貌的男人就這樣白白浪費……哎呀,這可給人撿便宜了。”太子景猛然一拍大腿,嚇了琳琅一跳。

“聽說蒼梧對於男人和男人之間那個,那個,一向是不怎麽管的,玦一傷心生氣,好多男人隻怕早就垂涎三尺了吧?”太子景說著,兩眼發亮。

琳琅一驚,蒼梧在對待男男愛在這個大陸上算是環境最寬鬆的,不像別的國家管的緊,雖然也不明麵上讚成,但是也沒有明文公告要禁止,說起來都是地下活動,其實是公開的秘密。

因為獨孤玦,還有琳琅道目前為止打過交道的這些男人性別取向都是挺正常的,所以,她就忘了這碼子事情了。

太子景這麽一說,真是敲了一記警鍾,在現代時,琳琅對於同性戀是抱中立態度的,畢竟選擇愛誰是個人的自由,隻要不幹涉到別人就好了。

聽說有人是天生覺得自己生錯了性別,有人是後來受到什麽打擊和挫折,於是就變了,在這樣適宜的土壤上,獨孤玦會不會變彎?

不敢想,不敢想!

琳琅轉頭看見太子景,這妖孽的男女難辨男人,眼裏冒的那是啥樣的光芒?

她一下蹦起來,指著太子景的鼻子,“嗷嗚”一聲,呃,站得太近了,居然真的一指頭戳在了太子景的鼻子上,疼得他捂著鼻子一下跳出去老遠。

“獨孤玦不會喜歡男人的,該不會是你貪戀他的美色,想來個男女通吃吧?看你這幅猥瑣樣,口水都要流出來了,我去告訴獨孤玦,你對他心懷不軌,看你以後還有沒有臉見他。”

“別別別,咦,你打算跟他和好了?”太子景見琳琅一瞪眼,忙又往後退了兩步。

說漏嘴了,琳琅暗罵自己沒出息,怎麽老想著回去見他呢,哪有離家出走的女人,不等男人來認錯就自己跑回去的,尤其是獨孤玦那麽惡劣的態度,起碼也得他來請上個三次,她才能“勉為其難”的答應回去,看以後他還囂不囂張。

太子景見琳琅在那兒忽喜忽憂的,搖搖頭,這人明明舍不得,就回去唄,那個也好,心高氣傲,現在都不見人影,看他們兩個怎麽收場。

“我呸,管他跟誰好,反正我又不是他的王妃。”

“那你打算怎麽辦?”

琳琅正要說等,隻聽陶似玉急匆匆的聲音道:“讓開,我又不是刺客,也不是來找你家太子的,我來找朋友,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耽誤了你賠不起,走開。”

說著話,陶似玉風風火火地就闖了進來,雙手一分,將兩個攔住她的護衛就給摔倒地上去了,大聲叫道:“琳琅,琳琅。”

琳琅見陶似玉發現了自己,向這邊飛奔而來,隻做沒有看見她,大聲對太子景道:“好,咱們就一言為定,我跟你去甘圖,要走就趁早,獨孤玦要不是跪著來求我,我就是死也不會回去的了。”

“琳琅,你說什麽呀?”陶似玉將這話聽了個清楚,跑到近前,一把將太子景推開,抓住琳琅雙肩道:“玦哥是王爺,除了太後和皇上,他誰都不能跪的,你這麽著不是難為他嗎?昨天晚上都是我不好,看著你們一個個雙雙對對的,就喝多了,也不知道怎麽就闖到玦哥那裏去了,誰知道他也是一個人,就陪著我喝酒了。你們到底為什麽生氣了,他幹嘛要說什麽要找個更好的回來,不想你再回去?”

陶似玉酒醒後,聽說琳琅跑掉了,她不知道在酒窖前的那碼子事情,隻是迷迷糊糊地記得獨孤玦喝醉了跟她說的那些氣話,於是想好心來勸琳琅,誰知道她不來還好,這麽一轉述,簡直是火上澆油。

琳琅聽說獨孤玦居然壓根沒有接她回去的意思,好像她的出走還成全了他,心裏透涼。

“他真這麽說?”

陶似玉點頭,拉著琳琅懇切道:“我知道玦哥心裏有你的,你別走了,回去跟他把話說清楚,有誤會解開不就好了?”

“你回去告訴獨孤玦,我就這一個條件。他不跪下求我,我就,我就和他一刀兩斷。”琳琅氣衝衝地跑開,卻馬上又站住回頭道:“似玉,你別誤會,我隻是針對那個白眼狼一個人,以後你到甘圖來看我,我會很歡迎的。”

陶似玉覺出不對來了,怎麽她越說琳琅好像越生氣?

正要拔足去追琳琅,旁邊太子景閃過來:“這位是?原來是陶將軍啊,巾幗不讓須眉啊!想不到換了女兒裝也是別有一番味道。不過,剛才你也聽清楚了,琳琅已經決定跟本宮回轉甘圖,還請將軍回去支會王爺一聲,如果有空,等到我們辦喜事的時候過來,我們非常歡迎。”

太子景這麽一阻攔,琳琅已經跑遠不見。

陶似玉無可奈何地一跺腳,恨恨地瞪了太子景一眼,不過想來她也拉不走琳琅,還是先回去問問獨孤玦,看看他有沒有什麽好辦法吧。

----

“她要嫁給太子景?”獨孤玦皺眉。

“是啊,玦哥,你就委屈一點啦,找個沒人的地方跪一跪。雖然說男兒膝下有千金,可是我看,這次琳琅真的很氣,先把她哄回來。不然,她真跟那個什麽甘圖的太子走了,再一成親……”陶似玉急得滿頭是汗,幫獨孤玦出主意。

“哼,沒人看見,我也絕不會跪!她想走就走,不過一個女人。”獨孤玦冷笑。

如果琳琅要將他的尊嚴踐踏在腳下,才願意回來,那麽,原本他覺得自己有點小題大做。後來將她冷落,又胡言亂語,的確是傷琳琅的心,心中有了愧疚和後悔想接她回來,就算拒絕刁難也忍了,現在卻覺得自己幼稚,難道離開她,他就活不成?

好嘛,在陶似玉非常勤快“好心”的一通忙碌之後,獨孤玦和琳琅的結係的更緊了。

要命的是,即使獨孤玦不去打聽,關於琳琅的消息也會無意間傳進他的耳朵裏。

她,她居然等不及去甘圖,就已經在準備婚事了?

獨孤玦不信,琳琅就算生氣,也沒有可能變得那麽快。

可是,城中各大商鋪,上好的綾羅綢緞,茶葉水酒,家什器皿,都被琳琅掃蕩似地一車車搬進了太子景的驛館。據說,這些物件裏出現頻率最高的就是紅彤彤的,什麽百年好合,鴛鴦戲水一類的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