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根本沒有地方可以躲藏。

獨孤玦一轉身,將背對著那鐵爪,護住琳琅。

但那鐵爪張牙舞爪地虛張一下聲勢,在空中陡然直墜而下,往下狠狠一砸,竟然將石床硬生生地抓住了,鐵爪半邊都沒了進去,足見使用這樣武器的人內力之高強,手頭控製之精準,還有那份在白忙之中,危機關頭有調戲別人的閑心。

“快,出來。”

獨孤玦聽到那聲音,騰地回頭,眯眼向外打量。

外麵當先站著一個全身黑衣蒙麵的細高身影,正向他招手,那姿勢怎麽看都有些銷魂的意味,不像是要他逃跑,更像是曖昧地勾搭。

在那黑衣人身後還有四五個身形壯碩的蒙麵人,也是一身黑衣,看起來個個身手矯健敏捷。

外麵地上看起來還有沒有退卻的鐵水,那些人是站在一塊塊突起的石頭上,就像站在梅花樁上一樣。

鐵爪筆直地在他們之間架起了一個鐵索橋,室門外那一端被為首的那個黑衣人踩在腳下的石頭上,很快就變的微微發燙了。

這些人琳琅確定不是劉濤,印偉祈,賀布,季同其中的任何一個,他們是誰?他們是真心救獨孤玦的,還是女王施的詭計?

獨孤玦顯然沒有琳琅那麽多疑慮,將她抱緊,縱身上了鐵索,腳在鐵索上並不落實,隻是借力飛快地向那些人奔去。

為首的人見獨孤玦上了鐵索,一揮手,身後那些大漢訓練有素地轉身向外飛奔而去,他也轉身跟上,在獨孤玦抱著琳琅從石門躍出騰空的一刹那,他正好往前一躍,為獨孤玦騰出了落腳的石頭來。

顯然這人很了解獨孤玦的功夫,一點不擔心他在後麵會出什麽狀況。

獨孤玦落在石頭上時,那鏈接這鐵爪的鐵索正好也落進了鐵水裏,頓時消無聲息的沉了下去,化為了鐵水。

一行人都不說話,隻顧埋頭往前飛奔而去。

隨著地勢漸高,鐵水又被那些黑衣人已經另行挖掘道路引走,很快,地麵上就隻有一層殘留凝固物了。

到了密室口,大家魚貫而出,書房裏另有人在接應,看來這裏已經被黑衣人牢牢控製了。

在裏麵被那樣火熱的炙烤,一出來,陡然迎麵一陣清新的風,琳琅卻覺得有些冷了,在獨孤玦懷裏打個哆嗦,正好那黑衣人頭目在門外站住轉身,伸手就解下外衣往琳琅身上披。

獨孤玦一把抓過那被汗水浸透的衣服往旁邊一丟,隨手扯下書房的窗簾裹在了琳琅身上。

那黑衣人頭目也不生氣,好像有些好笑地舉起雙手一攤,搖搖頭:“你真是不識好人心。”

“你的衣服太髒。”獨孤玦不客氣地瞥他一眼。

好歹人家是救命恩人,不想讓自己穿有別人汗味的衣服也犯不著對人家這麽橫眉冷眼的吧?琳琅忙表示歉意地對那黑衣人頭目笑笑,暗暗推推獨孤玦,示意他將自己放下來。

可惜獨孤玦不聽指揮,還占有姿態很明顯地將她抱得更緊。

“謝謝你啊。”琳琅隻好尷尬地表示感謝。

“還是你討人喜歡,早知道他是這幅臭樣子,本——我就隻救你一個了。”那黑衣人頭目顯然笑得開心,這樣一來,琳琅更加覺得那電力強勁的桃花眼很是熟悉。

“廢話少說,先離開這裏。”獨孤玦命令道。

“等等,我還有份大禮送給你,你先看看怎麽處置。”黑衣人頭目一揮手,有人將先前放在旁邊一個布袋拎了過來。

獨孤玦皺眉,不耐煩道:“不要再耽誤時間,萬一被人知道我在這裏,要出城更難。”

“你以為現在還出得去?”黑衣人頭目指指外麵,果然四周均有隱約的喊殺聲,雖然有一定距離,但表明他們已經被外圍了,隻是外麵有人在奮力抵抗,要出去肯定沒那麽容易。

“外麵情況如何?”獨孤玦問道。

“我說你幹嘛不停的關心那麽遠的事情,我這可是大禮,你絕對喜歡的,先看禮物,再說別的。”黑衣人頭目不由分說,就命人打開了那個布袋。

“女王!”琳琅一聲驚叫。

從來是高貴優雅,衣著一絲不亂的女王,此時發髻散亂,輕薄的白色絲綢長袍皺巴巴地,還有點兒汙漬,看起來那麽狼狽,手腳被綁,嘴巴也被堵住了,隻能用恨恨的目光瞪著這一屋子的人。

黑衣人頭目見獨孤玦也覺得意外,頗為高興:“怎麽樣?這禮物好吧。”

“到底怎麽回事?”獨孤玦不由得問。

權丞相家這密室,獨孤玦在進去之前都完全不知道,這人怎麽可能會知道他在這裏,還找進密室,不但救出了獨孤玦和琳琅,還抓住了女王?

黑衣人頭目那個驕傲勁,琳琅懷疑他要是隻公雞,肯定尾巴都翹到天上去了。

“你快說啊。”琳琅有些興奮地瞪大眼睛追問。

“美人兒開口求我,那自然是得說的。”說著,黑衣人頭目衝琳琅曖昧地眨眨眼。

她終於知道他是誰了:“哦——是你!”

除了甘圖那個妖孽太子景,還有哪個男人既有女人嫵媚,可是看起來又不算娘的?

看看獨孤玦,顯然早就認出太子景來了,畢竟,前一陣他去甘圖談判,在那邊呆了那麽久,隻是,琳琅到現在為止還沒來得及問獨孤玦談判的結果如何。

但是不用問了,太子都在這兒,救了他們,怎麽著也不會是敵人吧?

咦,這太子景原來功夫也這麽厲害的,上次是琳琅看走眼啦?

其實不是,人家一直刻意隱瞞,要不怎麽能輕易地騙過了龍炎的元帥韋皋?

但是琳琅知道了,怪不得上次就覺得奇怪,太子景怎麽會那麽巧,正好撞在她手裏,做了人質,原來他是故意掩護琳琅逃跑自動送上門的,不用說,當時那一場分了韋皋心的大火也是他指使人放的。

這麽前後一想通,琳琅頓時覺得太子景還挺可愛的。

這人看著妖孽,其實有些兒鬼主意,頑皮著,還善於偽裝,不錯,不錯,比獨孤玦身邊那一群看起來就滿臉正氣的人好玩多了。

隻是,為什麽,獨孤玦看起來不大高興?琳琅自作聰明地覺得獨孤玦啊,這不會又是吃醋了吧?

琳琅驚訝的要點破太子景的身份,卻被他用眼神製止。

於是,在外麵局勢還不明朗的情況下,太子景一邊指揮人出去打探消息,一邊抽空將他如何來到這裏簡單說了說。當然,他的身份不適宜暴露,先將女王押到別處才單獨跟獨孤玦和琳琅說的這些。

這件事情,遠了說,得追溯到獨孤玦還是做太子殿下時候了。

那時候,獨孤玦還沒有現在這麽拽拽酷酷地,對很多事物都充滿了好奇,喜歡跟著使臣隱瞞了太子身份出使,去看看他國的風土人情。

一次來到甘圖,與太子景結識,表明身份,兩人結為好友,隻是這事情別人不知道罷了。

所以誰也不知道這兩位太子殿下是好友,後來三足鼎立的態勢顯現出來,三個大國之間的關係微妙緊張起來,太子景與獨孤玦就再沒有怎麽見麵,但私底下,他們並沒有斷了聯係,這也是為什麽獨孤玦出征從來不去甘圖,而甘圖虎視眈眈地也沒有真正發動戰事的原因。

蒼梧宮變,權丞相來不及清理“內務”,甘圖就在邊境上滋事,將他一直黏在兩國邊境上不能動彈,而後來為了對付龍炎,女王不得不求獨孤玦出山,這些誰能說與太子景的暗中運作沒有關係?

這次,獨孤玦為了能將女王一舉拿下,前往甘圖,他的重點不在甘圖大王,而是在這位太子景身上,因為這太子景除了會風花雪月,品鑒美人,看似過著慵懶奢靡的生活,其實,對於這片大陸上的形勢了如指掌,隻是懶得費力費神的潛龍罷了。

甘圖大王有很多決斷還是得依靠太子景來獻計獻策才覺得踏實地。

隻是,誰都清楚,再好的朋友,蒼梧與甘圖的大權現在都在別人手上攥著,還輪不到他們做主,所以,國之利益和存亡必須擺在個人感情前麵。

這也是太子景一麵與龍炎勾搭,又一麵在邊關拖著權丞相的原因。

唉,古今忠義難兩全啊,對於他來說尤其是要將那啥啥情長的保全,更是困難。

太子景都佩服自己,居然趕的這麽是時候救出了獨孤玦和琳琅。

至於,怎麽找到獨孤玦的,很簡單,他身邊不是美人如雲麽?而且太子景對女人一向溫柔憐惜喜新不厭舊,寧可將他那太子府一再地擴大,積極發展手中的各種生意來增加收入,都不主動趕走一個女人。

所以,這麽身份顯赫,這麽美貌多情的太子,說實在地,在甘圖,他的名聲比大王還大,誰都想千方百計的攀上太子景。

於是那些女子各出奇招來博取太子景的歡心。

其中有一位世代種花出生的姑娘,有一門絕技,就是將用一種奇異的花朵製成的香粉,灑在衣物上,那種香味很多天都不會散去,而且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花香味淡了,可是蜜蜂卻仍然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裏都聞得到。

太子景便是將這花粉灑在了獨孤玦的衣物上,於是,一隻小小的蜜蜂便壞了女王精心準備的陰謀。

“哇,這麽神奇的東西,以後你一定要教我怎麽做才好。”琳琅激動地跳下地,拉著太子景興奮地叫道。

“你要那做什麽?”獨孤玦臉色難看起來。

“我知道。”太子景顯出非常了解的樣子,邪魅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