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好不到哪兒去。”女王瞥了一眼顧子墨,看向窗外一派生機盎然的春色道:“如果獨孤玦死了,琳琅也絕對不可能還活著,就算活著……我可聽說龍炎那個元帥是個酒色之徒,軍中生活寂寞,就算琳琅不是絕代佳人……”

“不會的,我有感覺,她絕對沒有死。我要去找她,你先回京城等我。”顧子墨的眼神有些不確定。

“我們一起來的,要回也一起回。子墨,我隻有你這麽一個親人在身邊,如果你不在,我就覺得心裏不踏實。”女王從來沒有這麽脆弱過。

顧子墨攬了攬女王的肩:“京城裏都是我們的人,你不用那麽擔心,我會盡快回去的,不會丟下你一個人。難道你不想知道獨孤玦的確卻下落?”

本來覺得顧子墨為了琳琅如此堅持,女王覺得有些失落,以前顧子墨是毫不猶豫的站在她身邊,可是這次居然沒有將護送她放在最重要的位置,而是心心念念的想著去找琳琅。

但是,她被顧子墨最後那句話打動了,於是在大家都目送女王和定王回京後,其實,顧子墨在半路悄然踏上了去尋找琳琅和獨孤玦的道路。

顧子墨回到最後與琳琅分別的地方,仔細的查找蛛絲馬跡,分析附近的情況,終於尋到倉分山。

此時倉分山雖然已經劃為季同管理,但是獨孤玦說過要他幫少寨主重新樹立威信,也省得季同以後一心分兩地。

所以,日常事務季同隻是不時過來指點一番,便派了幾個心腹幫助少寨主治理。

顧子墨打聽到,倉分山原先的女寨主曾經搶了一個身負重傷美麗絕倫的男子,而放走了那男子妹妹的事情。

他便猜想到那是獨孤玦和琳琅。

他們果然沒有死。

為了盡快追上獨孤玦他們,顧子墨沒有在倉分多做停留,因為也不知季同就在附近的事情,而為將來埋下了禍根。

後來,琳琅要獨孤玦戴鬥笠遮掩容貌,顧子墨找不到絕美的男人,一問有人如此遮掩,加上琳琅那活潑好動的個性,還是一路追蹤而至。

正如印偉祈所說,顧子墨覺得與其他來動手殺掉印偉祈和獨孤玦,琳琅都絕對不會再與他同歸於好,可一個是他殺父仇人的兒子,一個人奪走心上人的死敵,顧子墨必須要除掉他們兩個。

暗中窺視到印偉祈與獨孤玦之間並沒有和解,顧子墨認為自己的機會來了。

獨孤玦厲害,但強龍不壓地頭蛇,印偉祈武功上不及他,可這裏是他的地盤,而且他頗得那木羅人的精髓,布陣真是一絕。

讓他們倆自相殘殺,無論除掉了誰,顧子墨到時候坐收漁人之利,再設下計謀,把最後一個神不知鬼不覺的除掉,那時候琳琅無所依托,他再好言相勸,時日久了,也許那種初始的感覺就回來了,而女王的江山也更加穩固。

沒想到他的算計被印偉祈輕易看穿,不過這也沒有關係,顧子墨知道因為隻要對琳琅的感情越深,他就越想得到那木羅王位,他認為那樣才能保護琳琅。

而顧子墨一直漂泊在外,對於這個王位並不看重,所以他相信,隻要自己拿出本事來,印偉祈會答應合作的。

他們的合作是除掉共同的情敵,對於彼此來說都是件好事。

“不錯,我是想借你的手殺死獨孤玦,琳琅要恨就恨你,我不會做讓她傷心的事情。除掉獨孤玦,你我再決一勝負,如果我技不如人,或者得不到琳琅的心,我會退出,而且永遠都不提我也有資格做那木羅王的事情,你覺得這提議怎麽樣?

印偉祈搖頭:“我不會讓姐姐傷心,就算最後我贏了你,她也絕不會喜歡我。”

“你殺掉獨孤玦,可以布置很多假象,隻要我不說,誰又會知道?不然這樣,你想辦法給我製造一個絕佳的刺殺機會,我來動手,這樣誰也跑不掉怎麽樣?”

隻要印偉祈點頭,顧子墨覺得獨孤玦肯定逃不脫一死。

說實話,顧子墨的提議很具有誘惑力。

唾手可得的王位,還有得到琳琅的希望……印偉祈有些猶豫了。

“想想,獨孤玦找你幫助他,你以為是兄弟情?還不是為了他一己私利?那木羅認主的傳聞,誰人不知?他不過是想借助你的手來滿足他的野心而已。我們都是那木羅人,隻有我們才會保護自己的族人不受戰火的荼毒。難道你忍心這些保守流離之苦,居無定所,那麽信任你的族人再次遭受滅族的危險?”

顧子墨知道怎麽打動印偉祈。

而印偉祈回來後,是這些信任他的百姓和部屬,無條件的擁護他,才能走到今天,他對自己的子民也感情日漸深厚。

“那麽你呢?混跡在蒼梧皇宮之中,難道不是在找你的天命之主?”印偉祈也很懷疑顧子墨的所作所為。

“我是為了報恩。獨孤玦這人天性孤傲殘暴,你看他為了琳琅,都可以不顧你的生死,隻是覺得你和琳琅親近,就不遺餘力的將你趕走,將來,你若真在他身邊,大事未成可能還沒有什麽,一旦,他得到權位,心閑下來,又難免會懷疑你和琳琅……那時候,你再後悔可就晚了。”

印偉祈覺得心裏很亂,事情怎麽會這麽複雜呢?

他不過隻是想要獨自看著自己喜歡的人就好,可是卻扯上了那麽多人和事情,還有權利和王位。

放棄還是得到?

顧子墨看見印偉祈痛苦的抱著頭蹲下,更進一步勸說道:“現在隻有他一人,是除掉獨孤玦的大好時機,還猶豫什麽?我會幫你的。”

“不,姐姐會恨我的。”

“她不會知道,也不會猜到是你動的手。”

“獨孤玦雖然小氣,可是他幫過我許多。”

“那是利用,不是幫。看來你還不夠喜歡琳琅……你知道嗎?獨孤玦其實並不能算是個男人,他早就廢掉了,這輩子都不可能讓琳琅得到幸福,不能和她做真正的夫妻,不會擁有孩子。你忍心看著她就在痛苦煎熬中,這樣到老?那麽好吧,不要你,我自己也能辦到。”

什麽?印偉祈驚訝地看著在陣中顯出身形來的顧子墨:“你胡說!這種可笑的理由也編造的出來?”

“不信嗎?你去問啊。不錯,人前,他們裝出那麽恩愛,可是你想想,如果說他們真有那麽好,琳琅承受了獨孤玦的獨寵,為什麽這幾年,他們都沒有孩子?琳琅是在強顏歡笑,因為她是個假公主,離開了獨孤玦很危險,而獨孤玦就是抓住這一點,逼迫她留在他的身邊,這有多麽殘忍!”

印偉祈被顧子墨一番顛倒黑白真真假假的話弄懵了。

顧子墨欲擒故縱地說著,揮手撤掉了陣法:“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了,琳琅忍受了那麽多,卻沒有辦法享受應該享受的幸福,她不說,我也要給她。算了,你顧慮這麽多,我來動手吧,你隻需保持中立就行了。”

誰說他不喜歡琳琅?沒有想到琳琅承受了那麽多的苦痛。

為了她,印偉祈能扮那麽久的女人,還有什麽做不到?

“好,我幫你,但是事成後,王位給你,我隻要姐姐。”印偉祈要將琳琅拯救出來。

顧子墨沒有想到印偉祈對琳琅用心那麽深。

“你知道,我在蒼梧已經是女王的左膀右臂,這裏的人也不會認我……”顧子墨想著各種理由來拒絕印偉祈。

“不用找理由了,這個條件你答應,我們就合作,不答應就各走各路。”印偉祈態度變得非常堅定。

顧子墨半響就此答應,先殺掉獨孤玦再說,可是那木羅人之間立誓會用上鮮血和咒語,就算心裏不是那麽想的,最後也必定會兌現,雖然從來沒有印證過這話的真假,他不敢涉險。

“不行,殺掉獨孤玦,我們再一決高下。誰勝就誰帶琳琅走。”

“我不同意。”

“那麽我也不介意現在就先和你分出個勝負來。”

顧子墨萬萬想不到,在他眼裏一直像個孩子般的印偉祈會這麽難以說通,一旦他為獨孤玦所用,那才是顧子墨最大的勁敵,既然不能聯手,那麽就先將他除去,以絕後患。

於是這一次,顧子墨再沒有手下容情。

雖然他從沒有回過那木羅的地方,但是天生的那木羅純正血裔,聰穎的天賦和鍥而不舍的練習,令印偉祈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顧子墨比印盛元還要厲害得多。

印偉祈學的不錯,但對敵經驗比起顧子墨來就差太多了,沒有一會就覺得力不從心。

難道今晚他會死在這裏?

不,不,在生死關頭,很多想不通的事情豁然開朗了,印偉祈不要這麽不明不白的死去,不要琳琅為他難過落淚。

其實隻要琳琅幸福,他就覺得自己也安心了,從前一直就是在這麽想的,怎麽會有了那麽的顧慮和計較,被顧子墨蠱惑了?

琳琅待獨孤玦的真心,別人不知道,他還感覺不到嗎?

琳琅怎樣才會開心?

與獨孤玦在一起。

如果殺掉獨孤玦,琳琅這輩子絕不會開心了,印偉祈覺得自己也再找不到幸福。

是了,不管別人說什麽,隻要琳琅說她開心就好。

眼看印偉祈步步後退,奮力掙紮也不過是將他能掌控的變化方位縮小的速度略微減慢而已,顧子墨更加緊了手中的攻勢。

遠遠聽到一聲公雞打鳴,天就快亮了!

四周都是山川河流,印偉祈猶如站在高高的山尖上,被困進了絕地。

隻有顧子墨再發招,就能將他一把推下去。

就在這時,隻聽有人高聲叫道:“誰在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