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的王妃,我們在一起很好。最近她身體不大好,我得回去了,秦師父,有空我們再聊。”

看到獨孤玦急著要走,秦師父道:“王爺能找到真心所愛,也是人生一大快事,貧僧明日就要離開,就此別過。”

“什麽?秦師父,你不想再回來幫我了嗎?”獨孤玦驚道。

秦師父搖頭:“王爺,貧僧已經遁入空門,就了斷了塵緣,今日相逢,也許是上天安排,讓我們彼此心中無憾。”

獨孤玦好言相請,象秦師父這樣武功超群又忠心的臣子不可多得,可是秦師父去意堅決,也就不做勉強了。

兩人互道珍重就此告別,但是他們都沒有想到這一番談話卻落在了一個人的耳裏。

回到屋中,獨孤玦摸黑躺上床,琳琅又滾了過來,將手抱住他的腰,依偎進了他的懷抱。

獨孤玦安心地抱著琳琅,想了一會與秦師父巧遇的事情便也沉入了夢鄉。

早上起床,琳琅正要取衣裳,忽然就趴在床邊嘔吐起來,獨孤玦連衣服也顧不得穿,赤腳跳下床,忙倒了水遞到琳琅麵前:“是不是很難受?”

琳琅摸著胸口,眼淚汪汪的看著他點頭,剛喝了一口水又噴了出來,接連幹嘔。

“不行,我得去找大夫。”獨孤玦將琳琅扶著躺下,急忙跑到櫃台前叫道:“掌櫃,你們這裏的大夫在什麽地方?”

掌櫃的指指門外:“這裏沒有大夫,得到鎮子上去找。客人,你有什麽事?如果是什麽磕傷碰傷的,我們這裏有常備的藥材,不用跑那麽遠。”

“不是,是我娘子不舒服,她恐怕是害喜厲害,哪家大夫比較會看這方麵的病?”獨孤玦急迫間說了實話。

得到掌櫃指點,獨孤玦又急匆匆跑上樓,見琳琅躺在床上落淚,心疼的握住她的手:“別急,我這就去鎮子上請大夫,我沒有回來前,你千萬不要亂動,如果不是掌櫃的說他們實在抽不出人來幫忙跑這一趟,我也不想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裏。放心,我快去快回。我已經吩咐過掌櫃,要他注意這屋裏的動靜,你要是有事就叫他們。”

“小玦玦,我好難受,會不會要死了?你別走。”琳琅拉住獨孤玦的手舍不得鬆開,看起來那麽無助。

“不會的,我隻是看你太難受,所以請大夫來看看,你沒事的,就算有事,也許是好事,別擔心。”獨孤玦軟語溫存地安慰了琳琅,疾步出門。

“你當心,早去早回啊。”琳琅豎起耳朵聽到他急促的腳步聲遠去,四仰八叉地往床上一躺,哪裏還有痛苦可憐樣?

等了一會,料定獨孤玦已經騎馬向鎮子飛奔而去,琳琅狡黠地一笑,從床上一躍而起,簡單地梳洗打扮了一下,便溜溜達達的出了門往那些和尚們的住處而去。

哼,獨孤玦以為他很聰明?琳琅就覺得他最近不對,昨晚,獨孤玦一起身,她就醒了,看著那個高大的身影鬼鬼祟祟地出了門。

三更半夜的,這是要和哪個小妞鬼混呢?

於是,她也偷偷出了門,害怕被獨孤玦發現,她不敢靠近,遠遠地看著獨孤玦居然去敲別人的窗子,勾引——不對,怎麽會出來個大和尚呢?還是個毀容了的大和尚。

琳琅見他們都那麽興奮的樣子,猜著一定會敘舊,既然他們倆偷偷摸摸地,那麽在這裏,還有什麽比後院更好的敘舊場所?於是,這個鬼機靈搶先就跑到那後院一處柴草垛裏躲著。

結果,獨孤玦和秦師父還真就選在這裏聊天,琳琅都不敢大聲出氣,差點沒有把自己給憋死,不過,這小偷做的挺值得。

聽得獨孤玦喊那大和尚秦師父,琳琅就覺得這個名字耳熟,然後他們說起宮裏的事情,琳琅就想起來了,這個秦師父是誰了。

她喜不自禁啊,獨孤玦不就是按照這家夥的辦法廢了他自己嗎?她到處找不到這罪魁禍首,想不到今天卻撞上門來了,解鈴還須係鈴人,當下,她就想衝出去問,看看這秦師父有沒有辦法讓獨孤玦恢複。

可是轉念一想,這事情還是獨孤玦親自問比較好,他們師徒重逢肯定不喜歡被人打攪,而這事情是男人的隱私,這秦師父又是和尚,一個陌生女子在場恐怕會讓他尷尬吧?

何況獨孤玦不是一直心心念念要盡快恢複,那麽她何必橫生枝節?男人的事情男人辦好了。

於是,琳琅拚命按捺住自己,卻不見獨孤玦有動靜,直到最後,他們都道別了,也沒見他問這事。

獨孤玦在玩什麽把戲?他不可能會忘了這種重要的事情。

看到他們一邊閑聊一邊慢慢離開後院,琳琅帶著疑惑慌忙抄近路回到了屋裏。

而今天早上,她故意支開獨孤玦,就是要單獨和秦師父好好談一談。

秦師父屋子裏,他收拾了行裝正準備下樓與同伴會和上路,背後傳來一個俏生生的聲音:“請問秦師父在嗎?”

秦師父回頭,隻見門前一個胭脂色衣裙的少婦,眉眼彎彎,肌膚雪白,滿麵含笑地看著他,正是獨孤玦說過的攝政王妃,便施禮道:“原來是王妃,貧僧有理了。”

“有理?不,你沒理。”琳琅笑眯眯地說著,便自顧進了門,尋了個椅子坐下。

秦師父看看門外,再看看琳琅,似乎覺得琳琅這麽堂而皇之的獨自進入到自己屋中有些不妥。

卻見琳琅眼波流轉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秦師父是出家人,也該看開了,我都不介意,你又何必婆婆媽媽?”

秦師父有些驚詫地看著琳琅,這個看起來還未成熟,帶有幾分天真神采的女子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轉而,他便笑了。

那不曾對誰動過心的太子殿下,如今的攝政王獨孤玦,為什麽單單對她情有獨鍾,他似乎有些明白了,這真是個特別的女子,和以往宮裏的那些女人都不一樣,也是他見過絕無僅有的。

那些虛禮和俗套似乎都是多餘的了。

既然如此,大家不妨開誠布公。

“請問王妃找貧僧有何貴幹?”秦師父沒有看到獨孤玦,便猜到琳琅肯定是為他來,卻又不想被獨孤玦知道,隻是他一個早已遠離了皇宮的出家人,又與這王妃是初次見麵,能有什麽要事商議呢?

想到以往老皇帝在位時,那一宮的女人——秦師父猜想,難道這王妃是想打聽獨孤玦在大婚前和柔妃的事情?

琳琅不知道,有些事情就算別人不聽,那風刮得太緊,還是會飄進耳朵裏去的,何況是和獨孤玦感情深厚的師父?

但凡知道獨孤玦的人,這幾年也知道他身邊那個鼎鼎大名的吃醋王妃,而獨孤玦在大婚前隻有柔妃那麽一個女人,對她也是另眼想看的,莫非是女人間的妒忌?所以秦師父完全想擰了。

琳琅知道秦師父馬上就要離開,臉皮一死,直奔主題:“秦師父,你知道王爺為什麽會在這裏出現?”

“這,恕貧僧不知。”

琳琅昨夜已經聽出獨孤玦和秦師父關係不一般,便簡短截說地將女王覬覦獨孤玦美色,逼迫他做玩寵,而獨孤玦誓死不從,又不得不救太後和皇上,於是便用了秦師父說過的法子自殘,後來一直被女王糾纏不清,而她——薛琳琅,因此成了女王的眼中釘肉中刺,被設計陷害,獨孤玦為了救她以至於這次差點送了命的事情告訴了秦師父。

秦師父聽的目瞪口呆,世上竟有如此惡毒的女子,論起來獨孤玦可算是女王的子輩,這真是亂了天倫!

”秦師父,王爺為了保全獨孤皇室的顏麵,不得不與女王虛與委蛇,卻又不恥與她苟且,可是他堂堂王爺,皇上又那麽年幼,身負獨孤皇室子嗣綿延之責,卻因為你那個什麽破法子,弄得不能人道,你說這世上還有比他更慘的男人嗎?”想到獨孤玦受過的那些罪,琳琅不由鼻酸眼紅。

秦師父呆了呆,原本和王妃討論這事,很是難堪,可是琳琅卻說的這麽大義凜然,將事情提升到某種高度,聽起來那麽急迫和嚴重,秦師父也就顧不得討論對象了。

他有些奇怪地說:“怎麽王爺沒有對貧僧說過這事呢?”

琳琅心想,我比你還覺得奇怪咧,所以才來找答案嘛。

不過,她可不會告訴秦師父自己是背著獨孤玦來的,於是解釋道:”這事情畢竟太傷男人自尊,王爺不好意思,所以今天我代他來問問秦師父,可有辦法恢複?”

秦師父一想也是,獨孤玦少年氣盛,當時下得了狠心,現在有如此心愛之人相隨,卻不能如願,該有多麽挫敗?所以派妃來也不難理解。

“這個,當年貧僧是走火入魔,並非是刻意……哪有法可解?”秦師父低聲道。

這個結果早就在琳琅意料之中,可是事實好像不是這樣,到底是哪裏出了錯?還是秦師父故意隱瞞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