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他會平地裏差點栽跟頭,難怪他不肯背她,他受傷了,傷的這麽厲害,還不告訴她,還忍受她的小性子跟他鬥氣?
一點點拆開布帶,琳琅心都要碎了,那傷口是什麽?一個看不到多深的血洞,皮肉翻轉猙獰,四周呈不規則的樣子像被撕裂開。
“小玦玦,你不疼嗎?怎麽都不告訴我?”琳琅用力擦幹淚,將自己身上比較完好的衣衫撕開,把先前準備為顧子墨敷的草藥搗爛了,敷在獨孤玦的傷口上。
她埋頭為他包紮傷口,手忽然被抓住了,抬頭一看,獨孤玦睜開了眼定定地看著她。
“小玦玦,你醒了?別動,我給你包紮傷口,好多血,你怎麽受得了?”琳琅有些手忙腳亂。
“琳琅,”獨孤玦聲音微弱道:“你在為我難過?”
他看到了琳琅臉上沒有完全擦幹的淚痕。
“你傷成這樣,我怎麽會不心疼不難過,為什麽不告訴我,你是想死啊?”琳琅又是心疼又是後悔地埋怨道。
“你氣死我了,眼裏全是顧子墨,哪裏理會我的死活?我死了,你就高興了,再也沒有人這麽令你討厭了。”獨孤玦伸出手來大約是想為琳琅擦眼淚,但是不等觸到她的臉頰,那手便無力地滑落了,他也閉上了眼睛.
琳琅一驚,叫道:“小玦玦,你別嚇我啊,你千萬別死,以後你再怎麽罵我損我,我都不還嘴,不跟你胡說八道了,還有那些什麽我要跟子墨走的話,說不算數的話都是逗你的,不是真的,你醒醒啊。”
獨孤玦除了有心跳和呼吸就像死了一樣,再沒有反應。
琳琅鎮定下來,將他的傷口妥善處理好,又把他身下墊得厚實暖和些,看看外麵還有些微光,出了洞,摘了點野果子,弄來一些草木,回到洞口,將這裏偽裝起來。
擦擦一頭的汗水,她跪在獨孤玦身邊,將野果子擠出汁水來慢慢給他喂下去。
他身體那麽虛弱,能補充點食物總是好的。
夜漸漸深了,寒意漸重,琳琅不敢點火,摸摸獨孤玦身上更是冰冷,便在他身邊躺下,張開手臂抱住他,盡量給他溫暖。
冷,擔心,害怕,在濃稠的夜色中更甚,但是一路的奔波勞累,使得琳琅還是抵擋不住困倦,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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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叭——”地一聲鳴叫,獨孤玦猛然一驚,發現自己站在一處非常奇怪的地方。
腳下硬硬的,不是踩在泥土上,卻也不是青石板,而且路麵幾乎是個整體,灰色的路麵上,各種奇形怪狀的東西風馳電掣,而且那些東西居然是鐵做的。
頭頂是窄窄長長的一線藍天,然後一棟棟高大的——那是樓房嗎?
可是那些不像是石頭做的,更沒有木頭,還那麽高,隨便一個都足有幾十層高。
更奇怪的是街上的人,他們的衣服為什麽都那麽緊,那麽小,男人的頭發都那麽短,女人的胸會露出半邊,大腿也在外麵亂晃。
對麵那個樓上掛的,怎麽會有那麽大的畫卷,那得多少人,多久才能完成?至少有攝政王府裏那個水池子兩個大小,而且在外風吹雨淋不是馬上就得壞掉了嗎?
那畫卷上是男人那、話兒所在,用了很小很緊的布料包裹著,那麽顯眼凸起……
這是什麽地方,陰曹地府?
可是和傳說中一點都不像,頭頂明明還有陽光。
慢著,這個地方,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好像有人對他形容過,是誰?
“喂,說你呢,怎麽還不走?想找死?”身後一個男人罵罵咧咧的聲音。
他回過頭,發現其實他根本無法掌控自己的身體,因為,這身體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的,就像他是某件物體附在了別人身上,回頭的是那個人而已。
“大叔,剛才是你闖紅燈,差點撞到我好不好?還出口傷人?好哇,我就不走,你能怎麽樣?”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很是理直氣壯道。
不是吧,這是出什麽事情了?
他不是帶著琳琅進了一個山洞?
因為實在撐不住了,就命令琳琅在前麵走,不想被她看見自己的狼狽,可是後來就昏倒了,朦朧中聽到琳琅又哭又叫的,怎麽忽然之間就來到了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
而且,更不可思議的是,他居然是藏在,或者是附在了一個女孩子身體裏?
他能感受她所感受到的一切,陽光,視覺,呼吸,甚至還看到了一隻雪白的手臂指著麵前那個一臉不耐煩的司機,隻是他沒有辦法說話,沒有辦法控製這身體,隻能做一個默默的旁觀者。
“你走不走?不走,我開車了啊。”那司機其實年齡並不大,約莫也隻有三十左右,被個二十多歲的女孩子故意叫大叔,心情不爽,對她凶道。
“開啊,有本事你就開,看看,警察叔叔就在那邊,上麵還有電子眼,你闖紅燈,還威脅我,最後謀殺,看是我倒黴還是你吃虧。別以為開寶馬你就了不起。”女孩子一點都不害怕,叉腰站在原地不動。
寶馬?
獨孤玦四下看看,除了周圍一些人看見這麽吵架上前來圍觀,哪裏看見什麽寶馬?就連根馬毛都沒有看到。
而寶馬應該是說騎的吧?開是什麽意思?
周圍有不少過馬路的人都看見了這一幕,紛紛譴責那個寶馬男,明明是他違反交通規則,怎麽還對人家這樣凶?
什麽是不是沒有出息的富二代呀,他爸是不是李剛啊,這些話立時就滿天飛了。
那寶馬男抵不過這些人的圍攻,丟下一句:“你有種,等著瞧。”便倒車,繞過女孩逃走了。
雖然看不見那女孩的臉,但是從她大聲向周圍人道謝,而後腳步輕快地嘴裏哼著不知名的曲調來看,她此時心情好的不得了。
過了馬路,沿著街道走了一會,女孩身上忽然傳來一個奇怪的聲音,應該稱之為樂曲吧?獨孤玦卻沒有看見演奏的人。
女孩低頭,於是獨孤玦看見兩條雪白的大腿,這裏的人都很缺布匹?看看這女孩子怎麽隻穿了半截——不,說半截都還說長了,那褲子算是勉強遮住了屁股而已。
這個樣子,她就敢在外麵亂竄?
而且,街上那多人,卻沒有人覺得驚訝。
看對麵走過來的一個女孩,穿的也比他附身的這個女孩好不到哪兒去,難道這裏就是這樣的風俗?
男人穿的多,女人穿的少?
女孩從褲兜裏掏出個小小的方塊形東西來打開,貼在了耳朵上。而後,獨孤玦就清清楚楚地聽到了她和一個不知道怎麽關進那個玩意裏的人說話了。
“曼妮呀,你到了沒有?”一個中年婦女的聲音。
女孩子向前麵張望一下,邊走邊說:“到了到了,馬上就進門了。”
“怎麽還沒到呀?你這孩子,真是,看看都二十五啦,這就成剩女了……”那邊一通嘮叨。
獨孤玦感覺到女孩心裏的無奈,看見那隻雪白的手臂將小方塊舉得遠遠的,但是那中年婦女的聲音還滔滔不絕地從裏麵傳來。
“媽,你再說,我就坐大門口聽你教誨了,不用進去了。”女孩子終於忍不住說。
“好,不說了,不過,這次你可認真點,這個秦公子家可是上麵有人的。”
“媽,你真俗氣,把我當貨物賣呀?不就是那個什麽部長的兒子嗎?那是他爸的本事,又不是他的本事。我的硬性指標達不到,我才不管他是什麽人,我就走人。”
“曼妮,這個絕對合你標準,不過,媽媽就不理解,你幹嘛對外貌要求那麽高?找帥哥我也不反對,可是你那要求也太離譜了。”
“剩女怎麽了,我離聖鬥士還遠呢。媽,我找個驚天地泣鬼神的美男子,將來和你一起出去那麽帥的女婿你也有麵子,不說了,我進去了。”
不等那邊再說話,女孩已經關上了手裏那個小方塊,塞進了褲兜裏。
再往前麵走了十幾米,女孩站在一家氣派的店麵前,伸手一推,獨孤玦就覺得一陣寒氣撲麵而來,這裏麵該放了多少冰塊?
可是,進去後,他一點冰渣渣都沒有看到,好吧,這地方他在哪裏聽說過已經想起來了。
那是琳琅剛進王府不久,兩個人鬧起來,她說過她的家鄉好像就是這樣的,當時獨孤玦還嘲諷了她一番,覺得那都是她的胡言亂語,現在看來,還真有這樣的地方?
獨孤玦不知道,女孩進的是一家高級咖啡館,侍應生迎上前來,女孩報出了已經在等待她相親那個男人的姓名,便被帶到了一張臨街的桌子前。
怎麽那麽巧?坐在桌邊看報紙的那個男人,獨孤玦也認識,就是剛才那個差點撞到女孩的寶馬男。
這兩人相見,臉上表情都複雜而精彩。
女孩轉身想走,寶馬男倒是大度道:“你就是舒曼妮?”
舒曼妮有些皮笑肉不笑地答:“嗯。”
“既然來了,坐下聊聊吧,我剛才也是急著趕過來,不好意思。”寶馬男打量著舒曼妮,眼睛一亮,先賠禮道。
獨孤玦看不到舒曼妮的模樣,但是從對麵那男人的反應來看,這個女孩應該長的還不錯。
難怪剛才對她媽——獨孤玦好歹也被琳琅熏陶得聽得懂一點點現代的詞匯了,估計這個媽,就是娘的意思,而這個叫曼妮的女孩子應該是在和這個男人相親。
難怪舒曼妮會要求那麽高,看來她是對自己的條件夠自信的。
看看對麵這個男人長得還行。
獨孤玦這樣自傲自大的家夥,那眼光隻比舒曼妮更高,其實這寶馬男長的電影明星似地,真不錯,但是在這兩人眼裏就算是勉強及格而已。
好吧,舒曼妮不是覺得寶馬男合意,而是怕現在就撤,媽媽知道還不罵死她?便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