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幾個失散的龍炎士兵,他們能不興奮麽?

被獨孤玦和顧子墨打的落花流水,龍炎士兵都有些膽寒了。

好不容易看見了琳琅,好像還隻有她一個,這下子可是發財的機會來了,上頭宣布過,隻要逮到其中一個,不管死活,都是白銀嘩嘩地啊。

於是,那幾個士兵向琳琅就衝了過來,琳琅慌了,不分方向,轉頭就跑。

“抓住她。”後麵士兵大叫。

“救我,獨孤玦。”琳琅扯起喉嚨邊跑邊喊,心裏緊張的砰砰亂跳。

耳邊風聲呼呼地,琳琅一輩子恐怕都沒有跑的這麽快過,但是身後的腳步還是越來越近。

正跑著,忽然旁邊的大樹後伸出一隻胳膊將她一把拉了過去,琳琅隻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了,難道這裏還藏著一個敵人,她怎麽這麽倒黴?

正要扯開喉嚨再叫,隻聽耳邊男人低聲道:“笨。”

不是獨孤玦那個毒舌還有誰?

頓時,她就安心了。

後麵追趕的幾個龍炎士兵隻覺一眨眼琳琅就不見了,懷疑她就是躲在那棵大樹後麵了,反正這女人既不會武功也沒有武器,於是,他們就直直的衝了過來。

一二三四五,獨孤玦拔劍,看著疊碼在地上的一遝屍體,輕蔑地一笑:“敢動我的女人,活得不耐煩了。”

琳琅看都沒有看清楚,獨孤玦就將人收拾掉了,她腿一軟,剛才是在跑得太快太累了,這會兒見到獨孤玦,那勁一鬆,就撐不住了。

獨孤玦伸手將她拎起來,命令道:“走。”

“小玦玦,剛才要不是你,我就完蛋了,我腿軟,你背我走嘛。”琳琅是真的腿軟,卻也是故意撒嬌。

以前看的那些影視劇裏,一般這個時候不都是男豬腳會背起女豬腳,兩人邊走邊聊,到家了,也浪漫的一塌糊塗了嗎?

而且獨孤玦輕功高明,背著她跑才是最快最明智的選擇。

可是獨孤玦卻將她的手一甩,自顧往前走道:“你不是跟著娘娘腔走了嗎?怎麽又跑回來找我?人家把你當包袱甩了吧?”

琳琅嘟著嘴衝他撒嬌的樣子真是令他心動,可是他想要不露痕跡的保持正常行走都已經很難,哪裏還能去背琳琅?

想到自己的猜測也許是準確的,獨孤玦便有些幸災樂禍的想笑。

琳琅在後麵叫了幾聲獨孤玦,見他不為所動,根本不理睬她繼續往前走,隻得跟在後麵走,心裏就不大高興了,她冒著危險回來找他,可是他一點不領情,還開口就損她,真是缺德。

損人誰不會?

琳琅不信在這上麵自己還能輸給他。

於是,琳琅故意笑了兩聲說:“獨孤玦,你還沒忘當初和我的約定吧?”

“什麽約定?”獨孤玦一時想不起來。

“就是當時某個人苦苦哀求要我留下陪他,然後呢,我說,我會幫他把身體治好,治好之後再決定要不要留下來。”

這個事情獨孤玦沒忘,隻是,那時候琳琅不能確定她的心意,過了那麽久,後來她和獨孤玦那麽恩愛,獨孤玦以為那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現在琳琅提起這碼子事情是什麽意思?

“我記得,怎麽?”

“我盡力了,為你找了那麽多名醫,藥方,做了百倍的努力,你呢,也有好轉是不是?”

是,獨孤玦曾經有過反應,隻是曇花一現,啥也沒有做成。

“但我沒有好。”獨孤玦意識到琳琅要在這上麵做文章了,先堵住她的嘴。

“有效果就證明有好轉,就像是媒婆做媒,把一對男女撮合攏了,媒婆的任務就完成了,難不成還要幫他們洞房,包生兒子?”琳琅說的振振有詞。

“你到底想說什麽?”獨孤玦忽地回頭,盯著琳琅。

琳琅嚇了一跳,趕緊後退兩步:“我的意思是,我的任務完成了,你要想武器更鋒利,可別找我。”

“你是我的王妃,不找你找誰?”獨孤玦逼近一步,將琳琅按在一株大樹幹上。

“輕點,疼。獨孤玦,你我心裏都明白,當初是顧子墨為了保全我的性命才假意將我許給你的,那都是假的。”

“可我當是真的。”

“你又不缺女人,幹嘛非要纏著我?”

“你說過要和我一生一世……”

“那是因為我誤會子墨,傷了他的心,這次我們都說清楚了,所以我回來不是找你同生共死,是要告訴你這個決定。”

“什麽決定?”獨孤玦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這玩笑是不是開得大了些?

琳琅有些害怕如此表情的獨孤玦,可誰要他這一路古古怪怪的,老是欺負她,拿她出氣呢?讓他背一下自己都不肯,非得氣氣他不可。

琳琅硬著頭皮道:“你聽不懂啊?我說,我是我,你是你,我們不再是夫妻,你有柔妃,我有子墨,懂?”

“你再說一遍?”獨孤玦瞪著血紅的眼珠,惡狠狠的語氣,簡直就是紅果果的威脅啊。

“你要我說我就說啊?反正說完了,愛聽不聽。”琳琅一閉眼梗著脖子:“掐啊,你最喜歡掐人,掐死我好了。”

獨孤玦伸出手,在琳琅的脖子旁比劃了一下,猛然鬆開她,一轉身,大踏步地往前走去,沒走出幾步接連幾個趔趄,差點栽倒在地上。

琳琅畏畏縮縮地跟在他身後,看看地上什麽都沒有,奇怪了,獨孤玦平地裏都能自己左腳絆右腳?看來他真被她氣得不輕啊。

琳琅有點歉疚,但是把獨孤玦氣成這樣,倒是痛快,她心裏的氣消了大半,一溜小跑地跟在獨孤玦身後,盤算什麽時候再給他兩顆糖吃,不就和好了?

後來,又偶遇了一兩撥人數比較少的龍炎士兵,都被獨孤玦很快解決,看情景,劉濤他們的計劃起作用了。

而他們應該也離龍炎軍營比較遠了。

當夜幕即將來臨時,獨孤玦尋到了一個山洞,他在山洞前向裏麵張望了一番,又丟了些石子進去,確定裏麵不會有什麽危險,才邁步往裏走。

不知道為什麽,琳琅覺得獨孤玦是不是被他打擊壞了,這一路上,他的腳步越來越慢,後來休息的時候也越來越多,時間越來越長,要不是琳琅不認識路,肯定早跑到他前麵帶路去了。

現在獨孤玦更是走到那山洞口便倚在那裏不動,琳琅一直在他身後保持距離,怕他突然發飆。

因此,她也看不到獨孤玦臉色白的嚇人,額上不斷地冒出冷汗來。

獨孤玦慢慢地挪動腳步,向洞裏走去。

琳琅聞著洞裏傳出來一些潮味腐朽味,捏了捏鼻子,看看暗沉下來有些泛紅的天空,隻怕就要下雨了。

“你走前麵。”獨孤玦忽然站住命令道。

吵了一架後,兩人誰也不說話。

因此琳琅心裏竊喜,獨孤玦雖然有些凶巴巴的,但他先開口,是不是準備找台階下了?

於是琳琅與他擦身而過,邊走邊拽道:“哼,你不是戰神嗎?你不是男人大丈夫嗎?怎麽還要趕著我這個弱女子在前麵為你探路啊,是不是想讓裏麵的野獸撲出來先吃我,你就好逃命?”

撲通一聲,從身後傳來,嚇了琳琅一跳,回頭一看,獨孤玦一手扶著石壁,一手用劍地上撐著,半跪在地上。

由於逆著光,琳琅看不到他的表情。

“呀,你是不是想跟我認錯?這一路上欺負我太多,也用不著這麽大禮參拜吧?真叫我受寵若驚啊。”琳琅調侃道,心裏卻想獨孤玦還真浪漫,之前她說他們的夫妻不算數,這就要單腿跪地求婚不成?

獨孤玦隻覺天旋地轉,琳琅的聲音嗡嗡嗡地,一句也聽不清,他拚盡全力想站起來,卻在下一刻完全失去了意識。

而琳琅看著獨孤玦就在她麵前象失重一樣倒了下去,這才發現不對了。跑到獨孤玦身邊,推推他:“你怎麽了?你想開玩笑嚇唬我,也不至於演的這麽真吧?這地上又冷又硬的,當心睡病了啊。”

任她怎麽喊,獨孤玦都沒有回應。

琳琅費力地將獨孤玦翻過身來,這才看到他麵如白紙,額上,脖子裏全是冷岑岑的汗水。

“這是怎麽了?小玦玦,你回答我,是病了,還是受傷了?”

她終於想到了這個問題。

這裏離洞口太近,琳琅將獨孤玦又拖又拽地往裏麵拖了一些,眼睛慢慢適應了黑暗,發現這洞並不大,不過兩丈寬,三丈長的樣子,裏麵還有一些稻草和木柴,看來以前有路人住過。

將稻草攏了攏,琳琅把獨孤玦安頓上去,便開始扒他的盔甲,因為從外表看不出他哪裏不妥,隻有這樣檢查了。

累得氣喘籲籲的,琳琅終於將獨孤玦的盔甲脫下和劍丟在了一邊,再繼續。

扒開了獨孤玦上衣的那一刻,琳琅捂住了嘴,眼中熱熱的淚就湧了出來。

他身上幾處大大小小的口子,因為沒有得到及時處理都還在滲血,這還不是主要的,肋下那是什麽?布帶全被浸成了濕透的紅色,手一抹全是溫熱的血,因為他穿著黑衣,所以,他不說,她也沒有注意,再仔細看,褲子上也都是血跡。

他是怎麽樣挺直了背脊一路拚殺護著她走到這裏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