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玦玦,我是不是很難看,好不了啦?”琳琅哭喪著臉第一百零八次地問。
自那天陶似玉“惡狠狠”地撂下那句話後,她就時刻擔心自己屁股的恢複程度了。
獨孤玦都被她問的沒了脾氣,因為雖然有榮兒和袁倉撲上去幫琳琅擋下了一部分軍棍,但是她那細皮嫩肉地,這傷也不是一時半會好得了地。
他據實回答吧,琳琅就皺著小臉,要叨咕一天,好像那不是屁股而是臉,長不好就不能出去見人了。
他要是安慰地說差不多了,琳琅一摸那還有些凹凸不平的屁股,又會說獨孤玦不老實,進而懷疑他是不是會因此嫌棄他移情別戀。
然後,就不準他給她上藥,甚至趕他出去不準在一起,唯恐晚上睡著了會被他偷看一樣。
獨孤玦便有些小小地煩惱了,琳琅怎麽會變得如此胡攪蠻纏怎麽都不好相處了呢?
又一次沒有回答好琳琅的屁股問題,獨孤玦被守在門前一副我雖然是你的下屬,但是在琳琅麵前我就是她的親人,親人高於你這個上司的榮兒忠心耿耿地阻攔下碰了一鼻子灰。
他有些鬱悶地離開了琳琅的住處——也就是連自己的屋子都回不了地在將軍府中信步而行,走到前院,前麵一個藍色衣裙的女子正好迎麵款款而來,獨孤玦不由打量了兩眼,這女子看著麵生,他不認識。
那女子看到獨孤玦,垂首退到路邊,透出儀態高貴,舉止典雅的氣質來。
平時獨孤玦也不太注意府中的下人,可是這有些與眾不同的女子,陌生的麵孔,使他覺得有些好奇,這樣的女子他不可能沒有印象。
走到那女子麵前,他停下腳步問:“你是誰?”
那女子低著頭,並不慌張,聲音清晰成穩道:“回王爺,民女錦娘,上次夜間驚了王爺大駕,因為身體一直未好,所以劉將軍便留下民女在此休養,謝王爺恩典。”
這麽一說獨孤玦想起那夜將琳琅抱回來,從路邊衝出來昏倒在馬車前那女子的事情了,他以為錦娘早就走了,想不到還留在府裏,這個劉濤,看到他天天守著琳琅就馬虎行事,留個來曆不明的女人在這裏。
感覺到獨孤玦不高興,錦娘主動解釋:“王爺,錦娘也知道將軍府重地,不該逗留。隻是錦娘來此投親,不想親友因為戰亂不知去向,錦娘無親無故,無處可去,在鎮上盤亙多日,又染上病症,那日身體不支暈倒,幸得王爺搭救。劉將軍才特許民女在軍中養病,他下令不許錦娘隨意走動的,隻是聽說王妃受傷,正好對於棍棒傷民女手上有些良方,隻是一直找不到草藥,剛才聽說鎮上藥店新來了一批草藥,民女便想去看看,配齊了藥材,能幫王妃快些恢複,也算民女回報王爺的一點心意。”
獨孤玦聽到錦娘有良藥,想到琳琅一直對於屁股上可能會留下除不去的疤痕耿耿於懷,立時來了精神,問道:“你那藥方果真有效?”
“是,傳說曾是宮中秘方,民女親眼見過能去腐肉,生肌膚,如果不是皮肉完全壞掉,用上一段時間後,傷處能恢複的和從前一樣,看不出疤痕來。王妃年歲不大,女子都是愛美的,早點用也好得快。”
“那趕快去抓藥。”
“是。”錦娘這才緩緩抬頭,偷看了獨孤玦一眼,小心翼翼地問:“恕錦娘冒昧,剛才遠遠見王爺眉頭深鎖,心事重重,是因為王妃的傷而擔憂嗎?”
這錦娘看起來知書達理,肯定不是尋常人家女子,獨孤玦此時正是一肚子的憋屈沒地方說,便隨口道:“王妃的傷倒沒有大礙了,隻是自從傷了以後脾氣古怪了許多,本王怎麽說都不如她的意。”
獨孤玦將琳琅的所作所為大致說了幾句。
錦娘見獨孤玦來時的方向正是他的居所,聽他這麽一說,便猜到了幾分,婉言相勸道:“就像錦娘剛才說的,王妃肯定是愛美,對王爺恩愛有加,所以就特別在意王爺的反應。她不是脾氣變壞了,而是怕王爺嫌棄,心中一定也煩惱著呢。王爺好好相勸,她知道王爺不會因為一點傷疤而改變對她的感情,就會釋然。”
獨孤玦聽她這麽一說恍然大悟,他就覺得琳琅不是那麽一個小氣的人,隻是找不到真正的原因,原來如此,想到琳琅是因為喜歡而擔心,他的心情馬上好了起來。
“王爺,民女這就去為王妃配藥,王妃的傷好了,心情就會更好了。等配好藥,民女現在覺得身體也恢複的差不多,就告辭了。”錦娘說著,微微屈膝,就要離去。
“等等,你剛才說這裏找不到親人,又無親無故,想好去什麽地方沒有?”獨孤玦心想琳琅這傷也不是一兩日能恢複好的,如果留下錦娘,不是更方便?
錦娘有些無奈地搖頭:“除了這處親友,錦娘再無有能投靠之處。”
她溫婉知理,語音平和,既不怨天尤人又沒有尋常婦人的淒婉哀戚,看起來與琳琅一般年齡卻穩重端莊的多。
“如果姑娘暫時沒有找到合適的去處,而你的藥方,本王怕別人會掌握不準,不如先留下幫王妃醫治傷口,你也多些時間來打聽親友的去向,不知姑娘意下如何?”獨孤玦說的也是實話。
他能開口留人,而且還是個女人,可以說是破天荒的事情,原本他對不熟悉不喜歡的女人一向都保持冷漠和距離,宮變後,因為女王的逼迫,使得獨孤玦更不願輕易接近女子了。
沒想到,別人想不到的殊榮到了錦娘這裏,卻遭到了婉言拒絕。
“錦娘不才,這藥方王爺可找個聰明伶俐點的人來,一教就會。畢竟這裏是將軍府,錦娘不太方便。”
居然拒絕他?
獨孤玦有些不爽:“不方便?你不方便還是別人不方便?”
“兩國正在交戰,錦娘不是軍中之人,難免惹人非議,恐怕會給王爺帶來麻煩。王爺的好意錦娘領受了,怎麽好意思再讓人誤會?”錦娘越是如此推辭,越顯得坦蕩,獨孤玦便覺得她看起來纖柔,卻明理懂事,心中拿定了主意。
“這裏一切皆由本王做主,本王說留下你,別人敢說半個不字?正好王妃身邊缺個人照顧,你去收拾一下這就搬到我們院裏去,先熟悉一下環境,以後就貼身照顧王妃。”獨孤玦不再好言挽留,而是下了命令,一甩袍袖便昂首闊步而去。
錦娘楞了楞,在獨孤玦身後盈盈一拜:“遵命。”起身抬頭,看著獨孤玦瀟灑不羈的背影,唇角露出一點笑意:終於能名正言順的留在將軍府裏了。
獨孤玦雷厲風行,錦娘剛剛回到自己的住處,榮兒就來了,幫她一起收拾東西往獨孤玦和琳琅那邊搬。
榮兒手腳麻利,除了錦娘那些女子隨身所用之物,他不方便,讓錦娘自己收拾,別的轉眼就收拾利落打成了一大一小兩個包袱。
在收拾東西的同時,錦娘也與榮兒有一搭沒一搭地拉了拉家常,這會兒,榮兒將兩個包袱都拿在手裏帶著她往那邊走,已經熟了許多,便告訴她一些琳琅的日常喜好,也算是交接班,安頓好,以後他大部分時間就得跟在獨孤玦身邊做好他的謀士了。
“榮兒,看來你對王妃很熟悉?”錦娘邊走邊問。
“嗯,我們是結拜的姐弟,姐姐待我就像親弟弟一樣,她對人都很好,除非有人惹惱了她,不然,她隻是嘴上喜歡唬人,占個小便宜,沒有什麽壞心的,你不用擔心。”
“王妃怎麽會要你來照顧她的日常起居呢?難道她沒有貼身的使喚丫頭?”錦娘好奇地問。
榮兒有些兒不好意思地將自己以前扮成宮女,後來就一直服侍琳琅的事情告訴了錦娘。
說著,兩人來到了琳琅的住處,榮兒在門外通傳了一聲,便先拿了錦娘的包袱到一邊廂房裏安頓去了。
琳琅已經聽說獨孤玦為她尋了個女子來照顧,便在屋裏傳錦娘進去。
錦娘輕提裙擺,蓮步盈盈便進了屋子。
琳琅趴在床上正在翻從程華芳那裏收羅來的畫冊,看到自己的作品,想到隻怕墨韻齋裏又為自己存下了不少銀子,很是開心。
可是,又有些擔心自己這麽一走,那些粉絲們斷了更會不會時間一久就把她忘了呢?
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就這麽廢了,真是不甘心呀。
還有顧子墨,知道她的底細,他會不會告訴女王?把她的家當充公?
獨孤玦有天會不會知道她背地裏已經成了富婆,為了防止她逃跑又將她收刮一空?說不定還會連累段愈。
與顧子墨算是恩斷義絕,可是段愈那書呆子也很夠哥們,琳琅可不想連累他呀。
不過,現在她在這裏擔心也是白擔心,依目前來看,沒有動靜就是最好的消息,不然,女王早就派人來捉拿她了,還能任她在獨孤玦身邊逍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