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臉,鼻子,直至那一副美如謫仙,不沾染人間一絲氣息般的美男麵目完全呈現在琳琅麵前,她驚呆了。

曾經她想過,她穿到蒼梧去,也許與這個什麽地下宮殿,泉上的美男子有什麽聯係。

那個男子,起初她感覺象顧子墨。

可是穿越了千年的召喚,需要多麽大的執念和力量,她與顧子墨之間並沒有到那種生死相許,緣定三生。

而獨孤玦呢?

他是冷酷的,霸道的,直接的,剛毅的,不像這個背影含著四麵八方都受到感染的那種淡淡的憂鬱。

他到底是誰?

反正穿越沒有回程,琳琅也不過是空閑時那麽想想罷了。

沒想到,在她沒有準備的這一刻,回到了這裏,這個場景,看到的居然真是——顧子墨。

那眉,那眼,那修長的手指,甚至衣衫飄飄,都是他的模樣,可是眼中的淒清與傷感又象是另外一個人。

“子墨?你怎麽會在這裏?”琳琅不敢相信地回頭望望那個小村莊,自己住的屋子還在,顯示這裏的確是她生活了二十五年的那個時代。

不屬於這裏的是顧子墨,而不是她。

顧子墨看到她卻並不意外,眼中濃稠的憂鬱被溫暖的笑意化開,向她優雅的伸出了手:“琳琅,來。”

這時,他的雙足赤裸已然踏在水麵。

琳琅伸出了手,被他輕輕握住,好冷!

顧子墨沒有回答她的問話,而是將她輕輕拉到他的麵前,眼中的笑意更加明顯,他帶著她在泉水上飄飄欲仙地緩緩升起,微風拂過,腳下景物漸漸地往後倒退。

月牙泉不見了,小山村不見了,水麵變成了沙漠,變成了草地,變成了山巒……

琳琅起初還有些害怕,漸漸地,覺得這體驗新奇有趣,笑了起來,銀鈴般的笑聲灑滿了暗月的天空。

顧子墨含笑看著她。

不知道飛行了多久,腳下又是月牙泉——他們又回到了起點。

顧子墨帶著琳琅落到湖水上,她頑皮地用腳去踢打水麵,飛濺的雪白浪花打濕了顧子墨雪白的衣擺。

”琳琅,高興嗎?”

“高興。”

“和我在一起快樂嗎?”

“快樂極了。”

“你願意這樣和我一起快樂嗎?”顧子墨看到琳琅有些詫異的抬起頭看著他,淺笑道:“永遠永遠。”

琳琅轉轉眼珠,忽然朗朗一笑:“雖然你很美,很讓我心動,剛才也讓我很開心,可是你認錯人了吧?我和你那個叫什麽琳琅的女孩子很像嗎?可我不叫琳琅,我叫舒曼妮。”

“舒曼妮?”顧子墨笑:“這是你這一世的名字嗎?很好聽。不過,不管你叫薛琳琅還是舒曼妮,你都是那個曾經拜我為師學琴的,在柳樹下對我說喜歡的女子,不是嗎?”

什麽?薛琳琅和舒曼妮是一個人的前世今生嗎?

那也不對啊,琳琅想,她隻不過是穿越過去,占據了那個叫做薛琳琅女子身體的靈魂罷了,怎麽會是她的前世今生?

可是她現在的樣子就是舒曼妮,看看腳下的水麵,那倒影與琳琅根本不像,就連衣著都是現代的,顧子墨怎麽第一眼見到她就那麽篤定?

而且,為什麽顧子墨能來到這裏,獨孤玦呢?

琳琅踮起腳尖,東張西望。

“他不會來的。”顧子墨眼中微微一暗。

“你知道我在找誰?”琳琅奇怪了,就連她的心思顧子墨也知道?他究竟是什麽?鬼?魂?穿越了?

顧子墨點頭,卻不願提到獨孤玦:“我在這裏等了你一千多年,好寂寞,但是我知道你會來,一定會來的。”

“你……為什麽這麽說?”

這樣的夜晚,要是遇見一個象輕煙般站在水麵的男子,說出等待了一千年的話來,大膽如琳琅也會嚇得掉頭就逃。

可因為他是顧子墨,她一點也不覺得害怕,而是非常的震驚。

“你等我,一千多年?”她指指自己:“也就是說蒼梧那兩年不是我的夢,是你一直召喚的結果?”

顧子墨點頭:“是,琳琅,我隻有這一次機會,不要問太多,聽我說,我做錯了一件事情,就是在你想要和我一起走的時候,拒絕了你。我後悔了,後悔了一千多年,他們說,有一個機會讓我們回到從前,讓我們再一次選擇。”

他們是誰?

算了,看來顧子墨有些急,這些以後再問。

“你是說你要和我在一起?”琳琅有些不敢相信,隻是因為這個,顧子墨從一千多年前跑到了這裏來?

顧子墨鄭重地點頭:“是。”

“我有些亂,你說的回去是指我們再回蒼梧,時間倒流,回到我對你說要你跟我走的時候?”

“不,本來我沒有顧慮和猶豫的話,在上一次十裏長亭,就該答應你,那麽一切都已經改變,現在我們已經在一起……可是,沒有想到,一切還是沒有改變,我依然錯過了你。現在,隻有我們再回去,但是隻能回到你挨了軍棍那個時候,然後,很快我們就能見麵,這次,我會主動要你和我一起走,你不要拒絕。”

顧子墨改變不了自己的選擇,再一次重來,一切還是和上次一樣,十裏長亭的一幕再次上演,他還是拒絕了琳琅。

他希望即將重逢的這次,占了主動權的琳琅能改變一切。

“你知道後來發生的事情?”琳琅驚訝道,天啦,那不就是活曆史了?

“知道,但是我回不去,無法改變當時的顧子墨,現在隻有你能。”顧子墨眼中閃過期盼的神色:“琳琅,我錯了,不想再錯一次。”

此時,琳琅想的根本就不是與顧子墨的什麽恩怨,她激動地問:“那麽,你的意思是說我能回去?”

“你本來就還在那裏,這裏不過是你的夢。”

“那,獨孤玦後來怎麽樣了?他的病有沒有好?蒼梧最後落在誰手裏……”琳琅問的每一句都和獨孤玦有關,卻獨獨忘了眼前這個人的那一世也在那個時空中。

顧子墨的身體開始變得虛無起來,他焦急地擁住琳琅的肩:“別問他,你要答應我。”

“子墨,我真的很想知道獨孤玦怎麽樣了,他太苦了,我,我不想離開他。”琳琅在顧子墨灼灼的目光中,有些羞愧地低頭。

“你愛上他了?真的愛上他,不能再回頭?”顧子墨眼中晶瑩的霧色籠起。

“我——”

“你能舍我愛他,那麽,以後我會比他更愛你,那麽你也能再回頭來愛我是不是?”

“子墨,我心裏好亂,愛一個人不是我說愛就能愛的,那種感覺來的時候,是不受人控製。我想,我對你還沒有那麽多愛,是喜歡,而獨孤玦……”

“好,我知道了,你是說不願回頭,那麽我告訴你,你執意要和他在一起的話,你們兩人都會落不到好死。”顧子墨決然道。

說出這一句,他的身體忽地變成了淡淡地青煙,眼見轉眼便要消失,琳琅忽然驚覺,這也許是天機,顧子墨被逼無奈,說出了天機,於是,就連這虛幻之身也再維持不了。

他等了她一千年,她不但拒絕還要令他灰飛煙滅嗎?

縱然恩情不在,愛戀已去,顧子墨等待千年而來這份情,她又怎麽對得起?

“子墨你怎麽了?不要走。”琳琅徒勞地用手想將那些四散的青煙攏起來。

顧子墨見她如此驚慌,眼中又閃過一線希望:“琳琅,聽我說,隻有你離開他,我們在一起,才能改變,否則,你和他在一起,你們的結局會很慘。你們會死在一起,尤其是獨孤玦,比他現在所受的還要慘,很慘,很慘,是你們想象不到的……”

青煙散盡,顧子墨的身影徹底消失,琳琅卻好像還能看到他焦急的模樣。

他說的絕不是危言聳聽。

那麽,是要她和顧子墨在一起才能化解最後的結局嗎?

怎麽樣的死,會令人那麽痛苦?令顧子墨這一向雲淡風輕的人也覺得恐怖?

獨孤玦會英年早逝,不會成為那個時代的霸主?

他們之間是一段孽緣嗎?

“子墨,子墨,你回來啊,你說清楚,子墨,別走——”

她用力地大喊,掙紮。

---

琳琅忽然大喊起來,正在為她擦身的獨孤玦一愣,她的嘴裏一聲聲急切的呼喚都是一個名字“顧子墨”,她的模樣十分焦急,在最痛苦的時候,她想到的還是隻有他?

顧子墨,你在琳琅心裏終究還是抹不去,還是比我更深更重要?

----

知覺一點點地清晰,迷迷瞪瞪地,琳琅感覺自己的衣服一層層被解開,最後竟然被脫光光了……

這種感覺好恐怖。

雖然,她趴著,那人是獨孤玦,她寧願露前麵兩點也不想把屁股對著他呀,太難看,太囧了。

下一刻便有涼涼的什麽東西被小心翼翼地塗在了琳琅的屁股上,那種熱辣的疼,鑽心的感覺頓時好了許多。

獨孤玦是在幫她上藥,可是,這麽一來,琳琅覺得更難受了,雖然他們是夫妻,之前也曾不著寸縷在一起相擁而眠,但是那地方被他看得清清楚楚,仔細研究,真是說不出的尷尬。

老天,你搞毛啊,為什麽偏偏要我在這個時候醒?等一會也好啊。

----

獨孤玦隻覺琳琅身子微微一動,而後嗚嗚咽咽地傳來了哭泣聲。

他驚喜地將頭湊到琳琅臉頰旁,隻見她將頭埋在枕頭裏,抽抽噎噎地,好不難過。

“琳琅,你醒了?是我弄疼了你?你哪裏難受告訴我。”他有些驚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