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也以為袁將軍不是開玩笑。”獨孤玦冷笑。
眼看事情就要鬧僵,郭成指著袁倉說不出話來,恨鐵不成鋼地向獨孤玦跪下道:“王爺息怒,袁將軍乃一介武夫,大約覺得王妃可愛,心中有所好感,一時糊塗便說了錯話。還請王爺不要與他一般見識,我這就趕他回去,改日再備上厚禮來賠罪。”
袁倉到此時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了,隻是,他也有自己的尊嚴,手握大刀,站到郭成身邊道:“軍師,你怎麽這麽沒有骨氣?大丈夫寧願站著生絕不跪著死,我不過是說王妃美貌溫柔,就是我想娶的女子,可惜她已經是王妃了,又沒有說我要搶親,他就怕了,還戰神呢,小人。我看他就是不想和談,不想交出龍炎公主來,故意找碴子。”
袁倉找到這麽個理由,馬上覺得自己有理了,伸手將郭成拉了起來。
郭成不願起來,可是袁倉力氣太大,不由得他不起來。
“袁倉,你以為這麽幾句可笑的狡辯就能為你和安國脫罪?想當初,你們戰敗,依靠蒼梧才有這些年的安寧,兩國之間也算友好,可是你們安國利欲熏心,居然與龍炎勾結,意欲借聯姻,借道與龍炎滅我蒼梧。可笑,以為滅掉蒼梧,你們安國就能強大就能成為下一個蒼梧?不過是唇亡齒寒,真有那麽一天,安國的下場還不如蒼梧。”
獨孤玦目光犀利,看向郭成:“他是個莽夫,那麽你呢?安國軍師,連這麽簡單的道理都不懂,本王看安國滅國也不遠了。”
郭成心裏難過,這道理他會不懂?太子殿下也懂,才同意和親的啊,那樣有一層薄如紙的姻親關係,也許還能維持一段龍炎與安國的表麵和平。
要不是年邁的大王老糊塗了,被龍炎送來的幾個美人兒迷得與頭轉向,莫名其妙就簽下了借道給龍炎,並且派兵做先鋒與蒼梧反目的協議,怎麽會將安國推入如此境地?
真是禍不單行,誰知道那個據說龍炎最最受寵,美貌溫柔的三公主,居然逃婚了,一路上還花樣百出地躲過了兩國一次次地抓捕,跑到火石鎮上,眼看就要抓住,冒出個攝政王妃來,將她弄進了將軍府。
郭成派了兩路人馬,一路想去抓那據說是王爺心頭肉的王妃,如果抓住她,估計要換回三公主就容易了,即便抓不著,也能牽製獨孤玦。
一路奔將軍府,直接抓三公主回來。
人算不如天算,誰知道琳琅一直和孤玦在一起,太子殿下無法,估摸對方兩人,獨孤玦帶著不會武功的琳琅必然是拖累,萬一僥幸將獨孤玦除掉更好,權衡再三,隻得下手。
但,獨孤玦是如此強悍,遠超他們的預料,而且劉濤也忽然帶人出現,行動失敗。
將軍府裏,竟然也遭遇頑強抵抗,榮兒舍命擋刀,那一下機會失去,侍衛們也已經湧入小院,刺殺者也不得不撤離。
這一次行動失敗,卻也有了個收獲,就是確定龍炎三公主程華芳藏在將軍府。
獨孤玦一定知道了程華芳的身份,所以將軍府裏戒備森嚴,導致行動失敗。
郭成與太子殿下商議後,顯示打算在龍炎的助力下一舉攻下火石鎮。
一場惡戰,雙方都沒有討到便宜。
而龍炎已經開始懷疑安國是不是與蒼梧另有勾結?追一個公主都那麽難,也足以說明安國不堪大任。
安國太子無奈,隻得派郭成和袁倉悄然前來與獨孤玦會見,將公主之事挑明,看他到底是什麽打算?
如果和談不成,雙方隻有血戰到底,看目前情況,隻怕最後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被龍炎一個個吃掉。
如果獨孤玦識大局,明事理,就算惱怒安國之前的作為,但是蒼梧眼前應該更需要安國作為盟友聯手,才是長治久安之道,那麽也許兩國不是沒有重修舊好的可能。
本來事情就很複雜,一切全在獨孤玦一念之間,袁倉忽然又在這個時候攪合,將事情推入了更加難以預料的深淵。
郭成隻得道:“剛才王爺說的對,現在的安國與蒼梧都已經是身不由己。”
這話裏似乎有弦外之音!
獨孤玦目光一轉飛快地看了眼在一旁似乎百無聊賴地一手托腮,一手隨意翻著桌上書頁的琳琅,她的手也頓了頓。
“蒼梧是身不由己,安國可是心甘情願。”獨孤玦目光深邃:“要不是你們於龍炎勾搭,何來這一場無端的戰爭?”
他又一指袁倉,厲聲喝道:“你給本王跪下!”
袁倉還想“站著生”,這次,郭成狠狠地瞪他:“你真想我們成為安國罪人?”
袁倉一看,心裏說男人大丈夫能屈能伸,不情願地跪下了。
郭成也不落座,向獨孤玦拱拱手道:“叫王爺見笑了,袁將軍在我們太子殿下麵前也常常如此。這場聯姻說來話長……”
獨孤玦哼了一聲,不再提袁倉,心想就讓他跪著吧,這已經算是最輕的了。
“直說吧,你們太子殿下是怎麽打算的?如果是要本王交出龍炎公主,讓你們與龍炎結親,那就不用說了,請便。”獨孤玦指指帳門。
“太子殿下沒有這麽說,隻是公主是在前往安國和親途中失蹤,若是安國交不出人,必然是滅國之災,那時龍炎**蒼梧指日可待。”
“本王交出公主,你們兩家和一家,不也是**?對於蒼梧來說,交與不交又有什麽區別?”獨孤玦冷笑。
“我家殿下也不是沒有為蒼梧打算,說到底安國與蒼梧為鄰多年,彼此相安無事,龍炎狼子野心,就算這次與安國能聯姻,將來的事情會如何,以在下之見,也未必前途光明。”郭成不得已,隻得將自己的心裏話說了出來。
獨孤玦聽到他這有點兒前言不搭後語的話,追問道:“這話還算有點意思,隻是這意思到底是你的想法還算你家太子殿下的想法?”
“這——”郭成飛快地瞟了一眼跪在地上,還不忘偷眼打量琳琅的袁倉,獨孤玦明白了。
琳琅在一邊聽著他們倆說著明話打著暗語,隻覺得無趣,但是又不得不為獨孤玦長麵子,始終含笑保持一種親和的花瓶樣,真是腰都酸了。
這時,獨孤玦親昵地將一隻手搭在了她的背後,隻覺那手在她背後劃來劃去,琳琅癢癢,又不敢動。
死小孩,難道一心二用,嘴裏與人和談,還能與她“勾搭”?
不對,獨孤玦反複隻寫了三個字,琳琅忙聚精會神地體會,原來獨孤玦寫的是“留下倉”。
留下袁倉?什麽意思?獨孤玦明明不高興袁倉對她的企圖,為什麽還要她留下袁倉?
要留袁倉,獨孤玦一句話就行啊,他的葫蘆裏在賣什麽藥?
琳琅“柔情蜜意”地看看獨孤玦,人家可好,在那裏對郭成微微點頭,絲毫看不出背後有這小動作,果真是一心二用。
隻聽獨孤玦道:“琳琅,剛才劉將軍說榮兒傷勢好得差不多了,今天會過來接你回將軍府,可能就要到了,你不出去迎迎你那好姐妹?”
榮兒的傷是好得差不多了,琳琅來之前也對榮兒說過,要她不要擔心自己,好好養著,這麽遠的路,隻是一晚上不見,他還是擔心的追了來,不知道路上顛簸受不受得了?
而且那個程華芳,最近一直與榮兒形影不離,萬一她跟了來,琳琅覺得自己得馬上出去,免得程華芳見到了安國使者,萬一吵著要跟著走,獨孤玦強留,這為難一個女子的話說出去不好聽呀。
還有,獨孤玦態度不明,琳琅正好先跟程華芳探探口氣,要是程華芳沒那意思,她就能光明正大的要獨孤玦別癡心妄想,他想胡來,琳琅可是有理由不答應。
於是,琳琅趕緊起身,向郭成道:“不好意思,本王妃就不作陪了。”
她這一動,袁倉急了,也開口:“軍師,王爺,你們要殺要剮來個痛快的,老袁這腿再跪下去就要廢了。”
獨孤玦心想,這就輪到你了,急什麽?
郭成自然不能喧賓奪主,而且,袁倉如此莽撞,接下去的話,就得支開他再說。
“袁將軍,今天你太無理了,要怎麽發落,但憑王爺吩咐,你不得再多話。”
“袁倉,你可知錯?”獨孤玦說著,向琳琅遞了個眼色。
琳琅會意,有些嬌嗔道:“王爺,幹嘛這麽凶啦?這位袁將軍,我看是個爽快人,有一說一有二說二,比那些說的天花亂墜,卻背後下刀子的人要好得多。不然這樣,你們在這裏好好談,我帶袁將軍出去審審,要他好好認罪,大家都不耽擱。”
“這怎麽行?”獨孤玦還裝模作樣道:“你是本王王妃,他是敵國將軍,對你又有企圖,既然他拒不認罪,也不必哆嗦,不如拖下去,直接三百大板……”
“王爺,袁將軍不過是說了幾句話而已,三百大板,會死人的。”琳琅說著,走到了袁倉身邊,用腳偷偷踢踢他的腳:“你笨啊,還不快認罪?王爺不過是要麵子,出去我自會想辦法救你。”
袁倉隻覺仙女兒站在了自己身邊,那陣仙氣啊,香氣啊,心情那個激動,心神那個向往,忙不迭地點頭道:“王爺,我錯了,我願意出去受王妃審,任憑她發落。”
獨孤玦見袁倉那個七葷八素的樣子,真是不願讓琳琅去對付他,可是眼下這裏除了琳琅沒有旁人,軍營裏眾目睽睽,諒袁倉也不敢真有出格的舉動,隻得擺手:“王妃,你叫上幾個人,先好好賞他一頓板子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