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玦玦,原來我一直誤會了你。不過,你為什麽要做出那麽凶巴巴的樣子?要幫他們帶走就好了,弄死那隻小豬那麽殘忍可怕,我看不但是我,看見的人誰不認為你是耍太子爺的威風,要將他們父子給弄死。”琳琅不好意思地解釋。
此時兩人正好走到遠離火堆的暗影處,獨孤玦停下腳步道:“權淑珍這人,你現在多少也知道了,就是一個不折手段謀朝篡位的女人,連她爹都能翻臉不認,明升暗降,利用完就丟的遠遠的,何況隻是一對貧民父子?”
“那時,我們都以為她是出宮為先帝祈福,其實後來想來,她正是出去安排宮變事宜,在這個節骨眼上,被衝撞,那對父子必死無疑。我若是明著要人,一來不免要放低身段與她周旋,二來她也許會當著我的麵答應,可是,一旦我不注意,仍然能輕而易舉地將他們辦了。不如我做個歹人,名聲總沒有人命重要。”
“現在看來幸虧當時我就安排將他們送走,不然,晚一天,我自身難保,他們也早就變成白骨一堆了。”
“小玦玦,你是不是經常這麽犯傻,又不跟人解釋的?”
隻是為了一對素不相識的平民,獨孤玦竟然願意被所有的人誤會,冒著與女王翻臉的危險,琳琅覺得自己與獨孤玦比起來,既缺能力又有些傻帽。
所有她有些心疼,獨孤玦太過於高傲,卻偏偏好心沒有好報,她的目光不由得也溫柔而真摯地看著獨孤玦。
“我隻是喜歡做就做,要人答謝,那也得她心甘情願。”獨孤玦話裏有話。
琳琅裝作聽不懂,將手中的羊肉撕下一塊來遞到獨孤玦嘴邊:“好,這個就當是我幫他們父子報答你的。”
兩人說說笑笑,那邊已經準備好,劉濤來請他們就座。獨孤玦帶琳琅回到剛才那金色搭帳篷前,那裏已經是將領匯聚,桌案擺放有序,美酒飄香了。
正中上首本來應該是獨孤玦的座位,在他的堅持下,改為兩張桌子並列,琳琅與獨孤玦坐在左邊,陶似玉與陶大山坐在了右首。
看到琳琅毫不推讓地與獨孤玦並肩而坐,陶似玉又是皺鼻子又是瞪眼睛,奈何琳琅與她之間隔著獨孤玦和陶大山,一臉笑意地隨獨孤玦向眾人敬酒,就像是沒有看見陶似玉一樣,氣得她一個人生悶氣,對那些平時稱兄道弟上來敬酒的將領,也敷衍了事,陶大山也暗皺眉頭,提醒她要注意。
琳琅哪能沒看見陶似玉的表現,說起來目前她最重視的就是陶似玉的反應,陶似玉越不高興,她就越是得意,越加地對獨孤玦溫柔的笑,體貼的為他樽酒夾菜,還間或說上一兩句笑話。
獨孤玦也特別高興,原來遠離了京城,離開那個瘋子一樣的女王,離開那個陰險狡詐的顧子墨,又將一切對琳琅說清楚了,她會這麽高興,對他這麽好,早知道,他就應該早點想辦法離開京城的,當然要帶上琳琅。
軍中生活單調,難得今天這麽熱鬧,加之前幾日大勝,這既是為獨孤玦接風洗塵,也是一次表彰大會。
幾杯下肚,陶大山便開始論功行賞,那些得到嘉獎的將士高興,沒有得到獎勵的,看到獨孤玦親自前來支援,對於這場戰爭必勝的信念更加堅定,微醺的酒意中,歡聲笑意漸漸無所顧忌了。
場中有人擊鼓,士兵們手執長矛挑起了雄壯的舞蹈。
有人覺得每次都是這樣,不免單調,於是起哄了,要來個擊鼓傳花,拿到花的自然得受罰,罰什麽則由大家定。
大家都看出來今日有王妃在身側,從前不苟言笑的攝政王也是一直含笑,親和隨意了許多,於是便暗中算計上了他。
一開始隻是試水,鼓點停在了一位這次立功的王將軍身上,他知道大家心意,於是在一疊聲慫恿要他向王爺挑戰聲中,挑了與獨孤玦掰手腕。
獨孤玦從來沒有與將士們如此隨意過,但是今天他有些躍躍欲試,看看琳琅,琳琅抿嘴輕笑推推他,他便起身爽快應戰。
這是一場力量太過懸殊的較量,眾人加油還沒有喊到三聲,獨孤玦就幹脆利落的將王將軍給徹底壓倒。
獨孤玦太夠意思,又太不夠意思了。
難道今天如此放肆的玩一次,他就這麽地不知道委婉,不知道要融入,要和大家同樂,就好像你憋足了勁去讀一本世界名著,打開書卻發現上麵隻有一句話,那股勁可該怎麽發泄?
於是四周忽然一陣靜默,獨孤玦渾然不覺回到座位,叫好聲這才迭起。
“王爺啊,這是玩,你可不可以不要那麽認真?”琳琅小聲道。
獨孤玦有些不解:“什麽?難道要我假意想讓?哪有什麽意思,他們也都知道這裏沒人是我的對手,何必那麽虛偽?”
“不是虛偽,是好玩。好玩呢,就是你一下我一下,有往來有交流,至少要讓對方也覺得有意思嘛。比如剛才,你稍微省著點,讓大家多看一會,然後你再贏,不是精彩的多?”琳琅心想這個人也未免太直接了,玩都要人教。
“也就是說作假?”獨孤玦有些不屑:“這裏都是男人,沒有你們女人那麽多小心眼。”
“怎麽是小心眼?跟你說不清楚。”琳琅覺得跟獨孤玦說這些還真費勁。
“說不清楚,那你做給我看。”獨孤玦說著,那花球就傳到了他的手上,這次鼓點恰到好處地一收,故意停在了這兒。
剛才獨孤玦雖然讓大家很不盡興,可是他配合的態度,大大鼓勵了這些將士,於是這次可是非看看這位在戰場上威風八麵的王爺還能有什麽打仗之外的拿手好戲。
“唱歌。”
“跳舞。”
“說故事。”
場內場外沸騰了,除了巡邏的士兵,一眨眼就湧過來更多的士兵將這邊圍得水泄不通了,攝政王唱歌跳舞?這絕對是百年難得一見,有這回無下次的。
獨孤玦非常鎮定地看著那些年輕的臉龐在火光的照耀下興奮的喊得暴起了青筋,一雙雙閃亮的眼都注視著他。
就連琳琅也好奇獨孤玦會表演些什麽,一雙烏溜溜的眸子既有些期待又有些幸災樂禍,還不忘將他的軍:“王爺,他們期待的可是娛樂,娛樂懂不懂?你可別象剛才那些人,不是摔跤就是對搏,跟上戰場有什麽區別?你得來點兒輕鬆的,新鮮的,讓大家都嗨,就是高興,興奮的事情。”
獨孤玦看看琳琅,有了主意,將手一舉,那些將士知道他有了決定,喧囂聲很快就停了下來。
“本王的確醉心於兵法、功夫,你們說這這些……”獨孤玦看到那些人黯淡下來的目光和失望的表情,一拉琳琅,她有些懵懵懂懂的便貼在他的身邊,隻聽獨孤玦得意道:“但是本王有個無所不能的王妃,剛才她還說本王不會,要好好教教本王,這裏的男人夠多了,來來去去不過那幾個花樣,不如,今日本王就大方一次,讓王妃來滿足你這個要求。”
王妃要親自表演?
獨孤玦說的也是實情,轉來轉去都是男人,看也看膩了,雖然獨孤玦不一樣,但是王妃的表演,他們可是想都沒有想過。
這些將士們更沒有想過的是這裏還有一個女人,隻是已經被他們大多數人已經遺忘了性別的女人——陶似玉。
王爺開了金口,將士們喜出望外,可是要王妃做些什麽,他們還真為了難。
王妃不是別的女人,尤其是王爺就在旁邊盯著,誰敢起哄?
琳琅沒想到獨孤玦居然出賣自己,想她一個前生的宅女,此時的王妃,與外界真沒有多少往來,表演些啥呀?
獨孤玦見琳琅剛才教訓他時那個能說會道,可是這會兒傻眼的樣子,便覺得解氣。
於是大家都在活動心思,場上又是一陣靜默。
“好了,大家別為難王妃姐姐了,不如我來為大家舞個鞭子助助酒興?”陶似玉故意將姐姐兩字喊的忒重,提醒大家她不但是陶將軍,還有個夫人的身份啦。
“不必,這姐姐我不敢當,陶將軍好意我心領了,既然王爺如此抬愛,大家也不嫌棄的話——我已經想好了。”琳琅說什麽也不能讓陶似玉搶了風頭。
她偏要提醒大家陶似玉就是陶將軍,女人的事情嘛,就由她這個女人來做好了,而且還要做的很女人。
陶似玉被琳琅搶白了一番,看看獨孤玦全部心思都在琳琅身上,也沒空理會她,心裏更氣,抓起麵前的酒碗就咕咚咚地灌了下去。
獨孤玦隻是想取笑一下琳琅,沒想到她還真有主意,倒是有些意外,問道:“不知道王妃想要表演些什麽?”
“舞台劇。”琳琅又將當初在學校時加入了cosplay社那點本事搬了出來。
“什麽?”獨孤玦實在聽不懂這名詞。
“就是講故事,不過是這講故事的方式比較特別,所以王爺必須得借幾個人給我,讓我準備一下。”琳琅自信滿滿地說。
“借人幹什麽?”獨孤玦警惕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