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墨的爹,這裏的人自然見過,所以,很快,他得到的消息是,這個爹是淑珍的爹,而不是他的爹。
不知道為了什麽,淑珍那個不管她們死活的爹找到了這裏,又是勸又是哄,還帶著他那個母老虎夫人親自上門給雲清母女賠禮道歉,並且發誓不追究過往,要接她們回去。
那時權丞相已經是大權在握,京城中赫赫有名的人物了,可是,雲清和淑珍都不願回去。
於是,這一片就莫名其妙地開始天災人禍,不是什麽莊稼無故毀了,就是堤壩潰口,橋梁毀損……
很快雲清母女是受天譴的,因為雲清改嫁,老天震怒了,所以凡是與她們母女有關的人等都會遭殃,死於非命。
雲清母女被這一片的人唾棄罵的抬不起頭來。
古人信的就是這個。
權丞相“好意”請了道士來做法,說破解的辦法隻有一個,就是雲清回到權家,不然,接下去就會是淑珍倒黴,甚至會連累她那個不是親生的兒子喪命。
雲清心裏根本不想回去的,可是想到兩個孩子,她再次屈從了。
權丞相這次還似模似樣的將她正經封了夫人,在家中宣布淑珍是他的骨肉,是千金小姐。
雲清母女知道他不懷好意,可是萬萬沒有想到,原來權丞相打的竟是讓淑珍嫁給皇上的主意。
隻是因為有高僧說他有國丈之命,而後會得到比天子更高的榮耀,這說明了什麽?
高僧自然不會再多說,權丞相猜測,這意思就是說,他如果做上了國丈,那麽就有可能稱帝,然後一統這片大陸,這不正是比天子更高的榮耀嗎?
可是他沒有女兒,難道說現在去生一個?那能來得及?
彼時,他幾乎都已經忘卻了自己曾經毀了一個女人一生,而那個女人卻給他生了唯一一個女兒。
在別人提醒下,他終於想起自己還有個女兒。
權丞相便花了功夫去找,找到時,他並沒有馬上就露麵,而是暗中觀察,如果這個女兒是可造之材,他就值得費點功夫,否則,還不如去找個義女。
結果,他看到的是美麗如花,天生聰穎,而且還心底單純善良,既能迷住皇帝那個老色鬼,又容易被他掌控的最佳人選。
於是一場好戲開鑼,權丞相製造那些天災人禍,喪盡天良地害了不知道多少無辜性命後,終於連騙帶哄地將雲清母女又弄回了家。
接下來,就是在短期內將淑珍訓練成了美貌與才情並存的女子,當然,這是故意將她與雲清分開,明示暗示,隻有她乖乖聽話,雲清和子墨才會有好日過。
淑珍拚命地學,終於不負權丞相所望,在選秀中脫穎而出,成功地吸引了皇帝的目光,很快就受寵封妃。
而後,淑珍幾起幾落,數次到了就要喪命的邊緣,卻奇跡般地挺了過來,成為了今日的女王。
“原來,她是你的姐姐,為什麽你之前不向我說清楚,害得我白白為你擔心難過了許久。”琳琅有些惆悵失落。
她應該高興的啊,子墨不是女王的男寵,她仍是她心裏完整,纖塵不染的子墨,可是今日的女王,早已經不是琳琅心中那個值得同情和仰望的“武則天”,她是個美豔絕倫,卻心地惡毒的女人!
雖然她也有那麽淒慘的童年和一個禽獸不如的父親,可是權淑珍對人善良嗎?至少在對獨孤玦的事情上,色欲熏心,不擇手段,令人齒寒。
所以,顧子墨這麽眷念她,誓死要為她效命,琳琅覺得可以理解,因為她們之間有親情聯係,但是又覺得子墨這樣是不是太過了些?
顧子墨是個聰明人,他應該分得清是非曲直,且不說女王其實就是與權丞相勾結竊國,就說她誅殺那麽多不順從她的臣子,顧子墨怎麽還會幫著她,助紂為虐?
他難道不該勸說女王要善待臣民嗎?
琳琅心裏忽然想到一個由頭,不由得激靈靈打個冷戰。
“琳琅,因為女王不想別人知道我的身份,她怕我會被人對付,讓人利用來威脅她。而且,雲清夫人另嫁的事情,對權家來說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權丞相接她們回來不過是利用,可是也不想被人指指點點,但凡知道這件事情的人都被他滅了口。”顧子墨解釋道。
“那麽說,你也是好意,怕我知道,然後被權丞相的人知道連累我了?”琳琅的話裏有了譏諷之意:“所以,原來是我一廂情願,想著我喜歡你,你喜歡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原來,在你心裏,你對我並不是那麽親近。”
他的隱瞞,原來在她看來就是一種疏遠和不信任。
“不是,琳琅,我也想保護你,盡我所能。”顧子墨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想摸摸她的頭給她一些安慰。
“嗯——”一旁的獨孤玦騰地站直了身體,用力地衝他們一咳嗽,居然敢就在他的麵前動手動腳?
顧子墨縮回了手。
“那麽子墨,不管我們的過去怎麽樣,我隻想問你,你說過,隻要我完成了這個任務,你就和我一起走,這話還算不算數?”琳琅緊張地盯著顧子墨,唯恐錯過他每一個細微的表情。
“當然算數。”顧子墨肯定地點頭。
這對奸夫淫婦,他們居然就要當著他的麵商議怎麽私奔?當他是死人?
獨孤玦大步上前,站在顧子墨和琳琅之間道:“你們休想!本王活著一天就不會讓你們如願。你們話說完了,本王該帶王妃回府了。”
琳琅一直很擔心害怕顧子墨會婉言推諉,沒有想到這次他那麽爽快就答應了,眼中是喜悅還是有著別樣情緒的淚水傾瀉而下,卻被獨孤玦這麽一插進來,頓時驚惶地叫道:“子墨——”
顧子墨此時目光中有金戈鐵馬之意,逼視獨孤玦道:“你剛才說過,會讓琳琅自己選擇,怎麽出爾反爾?”
“是嗎?本王是這麽說過,”獨孤玦有些語塞,但是他馬上找到了最好的理由:“但是本王沒有說會放過她那兩個結拜姐妹。琳琅,你走可以,本王不攔著,但是解藥就休想拿到!”
“獨孤玦,你不覺得自己很卑鄙?用她在乎的人來威逼她做不想做的事情。”顧子墨指責道。
“這招可是向女王學的,你那麽崇拜她,甘心情願做走狗不會不知道她的這些手段吧。”獨孤玦咄咄逼人道。
“我不與你談論這些,你連一個做男人最基本的都做不了,還想留著琳琅跟你受罪?”顧子墨的麵色沒有獨孤玦那麽激烈,雲淡風輕間,卻是處處都點中獨孤玦的軟肋。
獨孤玦,這輩子恐怕都做不了真正的男人,他將琳琅留在身邊,且不說,在此時必定是對她背叛的打擊報複,就算他對她動了心又如何?
他們做不真正的夫妻。
琳琅和獨孤玦的臉色同時都變了。
琳琅知道這是獨孤玦心裏隱然不能觸及的隱私和傷痛。
而獨孤玦顯然更是被怒意衝昏了頭腦,逼視顧子墨道:“你說什麽,誰告訴你的?”
顧子墨不答,隻是一瞥琳琅,琳琅一看,這不是要獨孤玦誤會自己是那個嘴巴不牢的小人嗎?
事實是顧子墨是女王的弟弟,當初可是他知道獨孤玦不能人道,才故意那麽安排勸說她嫁進王府的啊。
現在她明白了顧子墨曾經說的隻要她不去招惹獨孤玦,獨孤玦就絕不會拿她怎麽樣,其中隱含的深意。
可是她偏偏招惹了獨孤玦,雖然他不能強迫她做夫妻,但是卻一步步鬧到了今天,將兩人推向了完全的對立麵。
獨孤玦應該明白顧子墨比琳琅知道這個秘密才對,為什麽他會拿憤怒的目光看著她?
琳琅擺手:“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從來沒有說過這件事情,我知道你不希望被人知道這個……”
“薛琳琅,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你剛剛不是已經出賣了本王嗎?做的真好,出賣本王就能和這個娘娘腔遠走高飛,而本王自從再無出頭之日,你也不用擔心還有誰會找上門跟你算賬,真是好算盤。本王瞎了眼,怎麽會把你當成那麽天真無辜的女人?所以,妄想本王放過你?你走可以,巧慧和榮兒,你就先做個永別,別怪本王沒有事先提醒你。”
“子墨,你——”琳琅見與獨孤玦說不通,想要顧子墨解釋。
顧子墨微微一笑:“琳琅,隻要你點頭,我們就此離開。”
他的意思,難道說是想獨孤玦誤會更深,正好徹底斷掉讓她回王府的念頭?
顧子墨這到底是在幫自己還是害自己?
琳琅好亂,心裏亂,頭腦也亂,心裏真想一點頭跟顧子墨走了,就不必再麵對獨孤玦,心裏就不會這麽難過了。
可是巧慧和榮兒怎麽辦?
難道為了自己的幸福就要她們付出生命的代價?
琳琅後悔自己沒有來得及安排好。
不對,子墨不是說過,會等到幫巧慧和榮兒尋到解毒的法子再實行計劃的嗎?
為什麽會這麽突然,措手不及?
顧子墨,究竟心裏在想什麽?琳琅覺得好像也不是很了解他,他並不是一眼見底的清泉。
“隻要點頭就能離開?顧子墨,你能離開權淑珍,放棄這裏的一切跟琳琅走?哼,雖然說你們名義上是姐弟,可是實際上你們根本就沒有任何血緣,除非是你——”獨孤玦的話不言自明。
琳琅的麵色雪白,這正是她心中的疑慮。
原來,不是女王占有顧子墨,而是他一直對女王那個有情,所以,對於琳琅的表白一直反應都不是那麽激動熱烈。
要不是她這次做出這麽大的犧牲,逼迫下,顧子墨覺得對不起她,恐怕也不會考慮要和她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