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坐在獨孤玦身前,獵獵寒風吹得她睜不開眼,但是她一直都沒有放棄說服獨孤玦。

“王爺,我知道,你根本就不愛元菱,她嫁進王府你們不過隻見了一麵,對於你來說她就是不存在也沒有任何影響,上天有好生之德,你為什麽好好的覺不睡,偏要來抓她呢?”

獨孤玦隻顧追趕,並不答話。

“王爺,元菱說起來很可憐的,她是個大家閨秀,自小就三從四德慣了,又那麽愛她的相公,其實當初她寧願死也不想改嫁,隻是迫於無奈,而且王爺給了她希望,她在王府裏自行出家,做個透明人。雖然王爺與她之間清清白白,可是,這對於她來說已經覺得背叛了相公,心中也總在煎熬,與其你們在一起,一個不在乎,一個要痛苦一輩子,何不放她走?王爺積德,她也能快樂。”

“王爺,小玦玦……”

“閉嘴,不準這麽叫我。”獨孤玦終於忍不住開口惡狠狠地打斷琳琅的話。

她吵囔了一路,已經很煩了,難道就不知道他有一把扭住她脖子的衝動?自己的事情還沒完,又去管別人的死活,真是把他的寵溺當成盾牌?

“不是王爺說喜歡我這麽叫的嗎?”琳琅嘀咕了一句。

沒想到那麽呼嘯的風聲中,這話居然也被獨孤玦聽見了,他惱怒道:“蘭蘭叫可以,你不準。薛琳琅,那個帶走元菱的男人是誰?是不是你給她找的野男人?或者本來就是和你幽會的那個男人,帶不走你,就順道帶走元菱?”

呃,獨孤玦的想象力還真強,他以為琳琅是古人,是柔妃那樣的,願意和人分享男人的麽?

琳琅咽口唾沫,說到底獨孤玦還是對蘭蘭念念不忘,心裏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覺,有點兒不舒服似地,也許是被風吹的,被馬顛的吧。

“不喊就不喊,王爺,要是我告訴你那個男人是誰,你能不能放過他們?”

“不能,敢動本王的女人,他就死定了,不論是誰,不論那個女人是不是本王喜歡的。”

尤其是你,獨孤玦在心裏補充道。

“可是元菱與你有名無實,你們也有約定的,說起來,她不算你的女人,與其綁在一起,不如放她走。”

琳琅,你這是在說元菱還是在說你自己?是的,我們也是掛名的,那麽是不是你也一直盼著,所以千方百計的想辦法離開?

獨孤玦將這話聽在心裏卻別有滋味。

“名義上是,大家看見是就是,包括你,你要敢跑,本王就不再給巧慧和榮兒解藥,你就看著她們怎麽死吧。”

“王爺,我不會跑的,你就放過元菱吧。其實我是為了王爺好。”琳琅不知道獨孤玦會打什麽主意,不敢將元菱懷孕的事情就這麽說出來。

不過,她真是為了他好呀,難道真要象剛才麗夫人說的,等到元菱肚子大了,讓獨孤玦做便宜爹?

“為了本王好?本王說過多少次,你要給本王安分守己一些,你有沒有聽過?居然還煽動柔妃和元妃跟本王鬧事,她們兩個變成現在這樣,全是你的錯。”獨孤玦教訓道。

“我沒有煽動她們,隻是想幫幫元菱,王爺,你有你的苦,可是別人也有別人的苦啊。”

“你倒是告訴本王她們都有什麽苦?”

“和王爺一樣有說不出的苦。”

琳琅想到每人都有自己的隱私。

可是獨孤玦卻聽成了她是拿這話來堵他的口,而且是他最覺得羞恥的事情,心中更是煩躁。

“閉嘴,你再囉嗦,拿本王來做比喻,本王馬上就把你丟下去。不信就說著試試看。”

好漢不吃眼前虧,琳琅隻得閉嘴。

劉濤的馬就在獨孤玦身邊,雖然聽不清他們說什麽,他看出來獨孤玦氣的不行。

抓住了麗夫人,獨孤玦馬上就能一個命令將人沉潭。

對於元菱,他也說不能放過。

而對琳琅,是大呼小叫,獨孤玦就是沒有下令將她怎麽樣,這感情果然是不同滴。

劉濤心想,女人心思難猜,這王爺吧,什麽都敢做敢說,唯獨對王妃,有時候他就是隻做不說,有意思。

“王爺,他們好像進了那間茅草屋。”前麵有打探的侍衛來回報說。

“逃?這次看你們往哪兒逃。”獨孤玦命令道:“將茅草屋團團圍住,哪怕是隻蟲子也不要放過。”

轉眼,他們便奔到了林間一個低矮的茅草屋前,侍衛們果然將屋子團團圍得嚴密,一旁停著一輛馬車,拉車的馬累得不行,呼哧呼哧地喘息著。

“請問元妃在裏麵嗎?王爺來接你回去了。”劉濤上前問話。

“元菱有話想單獨對王爺說,還請王爺移步進來一敘。”元菱的聲音裏帶著疲憊和喘息,卻沒有驚恐。

“元菱,本王曾經許你在王府裏平平安安,為何要逃走?”獨孤玦沒有下馬,質問道,有那麽些不滿,懷疑。

“王爺,難道不能進來再談?”元菱仍是堅持。

除了琳琅,沒有人知道裏麵還有死而複生,一旦出現會被當成叛徒的季同。

所以元菱隻能請獨孤玦一人進去說清楚。

琳琅看看獨孤玦,再看看那茅草屋,頻頻在馬上扭動身子。

“你身上長了虱子?”獨孤玦正在想元菱究竟和誰在一起,為什麽一定要他進去說,這屋子裏又有什麽秘密?

琳琅那麽扭來扭去,令他不能專心,於是喝問。

琳琅指指嘴巴搖頭,表示獨孤玦不讓她說話,於是她有話不能說,隻得難受唄。

獨孤玦如何不知琳琅這是裝模作樣,喝道:“要說就說,不說就永遠不要說。”

“當然要說的。”琳琅見事情緊急,扭身雙手往獨孤玦肩膀上一搭,用力一把將他高昂的頭顱拉低,附嘴上去低低道:“因為裏麵有個人,他不能露麵的,所以王爺必須進去,元菱才方便說明原因,不然,就算是死,她也不會出來。”

他們貼的如此近,獨孤玦的心不由得猛然一跳,恍惚間以為琳琅是要親吻上來。

而周圍那些侍衛們,也沒有想到王妃被王爺罵的狗血噴頭,居然還能當著眾人的麵這麽更玩撒嬌親熱,這這也太……

侍衛們都很年輕,有人個性還比較靦腆,於是有人不由臉發紅,有人尷尬地轉過了頭。

“那麽你告訴本王,裏麵那個男人到底是誰?”獨孤玦為自己領會錯了意思而有些失望,也強硬道:“你要是不告訴本王那人是誰,本王又怎麽沒能相信這是不是你們布下的局,騙本王進去,別有用心。

他壓根沒有想過琳琅會與人謀劃將他如何,不過是如此一說,表示對琳琅的不滿。

他有什麽瞞過她?

可是她好像有很多的秘密瞞著他。

琳琅見獨孤玦這麽不相信她,竟然還懷疑她設計陷害,一推獨孤玦氣呼呼道:“王爺害怕,我自己去說,幫你們傳話,這總該可以了吧?”

說著,她就想往馬下跳,獨孤玦抓緊她的腰:“你去?誰知道是不是借機逃走?”

“你到底要怎樣?這也不行,那也不準。”琳琅瞪著獨孤玦,一雙烏溜溜的眼珠帶著怒意,可是那張略顯稚嫩的臉,卻是怎麽也令人無法厭惡。

“本王與你一起進去,你要敢玩花樣,本王第一個就擰斷你的脖子。”獨孤玦看看琳琅揚起了小臉,露出那一段白生生,肌膚細膩的脖頸,忽然想起她曾經氣衝衝地在某個早晨,指著那上麵一朵朵紅梅又氣又羞地紅了臉罵他是頭狼的事情來。

那時的他心裏覺得很是得意,看著她撒嬌一般氣呼呼的樣子,覺得是那麽有意思。

“王爺,還請三思。”劉濤叫了幾聲,看著獨孤玦盯著琳琅呆呆出神。

“你說什麽?”獨孤玦問道。

“卑職以為,這茅草屋雖然被我們圍住,可是裏麵狀況不明,王爺貿然進去恐怕會有危險,不然就依王妃所說,讓王妃先進去看看,然後……”劉濤也相信琳琅不會害獨孤玦,可是裏麵的元妃會認識勾結什麽樣的人,會不會在裏麵給獨孤玦設下埋伏,一切都是未知數,還是小心的好。

“然後什麽?本王難道還要躲在女人的身後?”獨孤玦教訓著,跳下馬,將琳琅也抱了下來,命令道:“和本王一起進去。”

當他們兩人並肩站在了茅屋門前,門開了,門前卻沒有人,顯然開門的人躲在門後。

獨孤玦警覺地蓄力,準備隨時與出現的危險相抗衡。

但是直到他們進了屋子,卻什麽危險都沒有,黑暗中,隻聽到元菱輕聲說:“王爺,恕元菱不能行禮,如不是沒有辦法,元菱也不想這麽麻煩王爺。”

獨孤玦與琳琅慢慢走進一些,眼睛逐漸適應了黑暗,於是琳琅看見這大約是久沒有人居住的廢棄屋子,空氣中充斥著一股腐敗味兒,腳下是亂七八糟的雜物,差點絆了琳琅一腳,獨孤玦一把拉住了她。

對麵牆角地上是一堆雜草,一個人靠著牆半坐著,看身形肯定是元菱,另一個在一邊拉著她的手的男人不用說,是季同了。

“元菱,自你入王府,本王與你約定之後,可有什麽地方對你不好?”獨孤玦雖然還沒有發現對麵那個男人就是季同,但是看元菱和他親熱的樣子,覺得在這裏也沒有外人,那就將話說清楚。

“元菱家遭巨變,全府上下隻剩下元菱一人,因為當初權府私欲,才得生存。元菱一直想追隨爹娘而去,奈何那時權三公子派人看管嚴密,就連死都不能。後來如不是王爺娶了元菱,又說下彼此尊重,要元菱等待相公的約定,其後,將元菱安置王府,衣食無憂,元菱恐怕早已經不在人世,王爺的大恩大德,元菱沒齒不忘。”

說著,元菱掙紮起來,看樣子是想給獨孤玦磕頭。

“娘子,你剛才說肚子疼,不要亂動。”季同忍不住出聲道。

“季同?”獨孤玦認出了這聲音,驚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