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有人!
隻聽榮兒輕聲道:“柔妃來啦。”
隨即門開了一點,柔妃迅速地進來,榮兒在外麵又帶上了門。
季同不認識柔妃,但是看元菱和琳琅的表情,知道這是自己人,也不慌張。
元菱幫柔妃與季同引見了一番。
柔妃的目光很堅定:“剛才我在外麵聽了一會兒,季將軍,你現在就算活過來,以你的身份是朝廷捉拿的要犯,行刺女王或者丞相都不可能,隻會枉送了性命。而元菱留下,肚裏的孩子怎麽辦?出走?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恐怕京城之外是什麽樣子都不清楚的大家閨秀,要她怎麽逃?”
“所以,將軍要想報仇不是不可以,但是必須等待時機,目前最重要的就是你帶走元菱,王爺這邊無須顧慮太多,女王也許會追究,可是既然元菱嫁進了王府,就是王爺的人,王爺要是行蠻,女王也未必能將他如何。與王爺的麵子相比,你們一家三口能好好的活著,有情人長相廝守才是最重要的,尚書大人見你能如此善待他的女兒,肯定也會感到寬慰,這又何嚐不是報恩呢?”
柔妃一番話說的季同茅塞頓開。
“好,我這就帶元菱走。”季同說著,就要給元菱收拾行裝。
“別急,元菱最近害喜厲害,這麽跟著你顛簸,隻怕受不了。而且三更半夜的,你們又上哪兒去?也出不了城,就算你們離開京城,去哪裏,以後怎麽生活,都得先計劃好。”琳琅提醒到。
看看妻子消瘦了許多的麵頰,季同道:“王妃說的有理,那麽,我先好好計劃一下,元菱也慢慢準備,過幾天,我做好了準備再來帶你走。”
元菱連連點頭,可是又憂慮道:“是不是該跟王爺說一聲?畢竟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說走就走,他會以為我忘恩負義,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會不會擔心?”
“這——”柔妃猶豫,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畢竟外麵那個世界,她也不大熟悉,王爺是會幫他們逃走,讓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還是說留下元菱,覺得這裏比別的地方都安全可靠?
季同從敵營逃出來,而不是叛變,獨孤玦相不相信?他那個性子寧願戰死也絕不願自己部下受降,要是知道季同沒有死,會放過他,還是幹脆殺了他,都沒法揣測。
“當然不要跟王爺說。”琳琅果斷地說:“我覺得王爺不知道最好,萬一他個變態的,不放你們走,說是什麽奸夫淫婦的……”
琳琅一看對麵三人聽她將獨孤玦說成變態都震驚了,自知失言,有些不好意思,忙說:“我,我是說王爺自從受了打擊,就有些喜怒無常,一會兒很好說話,一會兒就會不高興亂發脾氣,可怕的是你都根本不知道自己哪裏得罪了他。他最恨的就是府裏的女人紅杏出牆,哪怕是假的,他的麵子上覺得掛不住嘛。”
“再說,萬一,我是說萬一有個什麽風吹草動的,說起來王爺不知情,也就不會害了他是不是?”
哦,元菱夫妻心想還是王妃了解王爺。
而柔妃心裏暗暗覺得好笑,琳琅說了那麽多,重點恐怕在最後一句,不知者不為罪,這是已經幫獨孤玦算好了退路,萬一女王追究起來,獨孤玦根本就不知道元菱出逃的事情,他就問心無愧,女王也了解他的為人,做了就不會抵賴,說沒有就是沒有做。
琳琅都這麽為王爺著想,替他打算,還說一點兒都不喜歡嗎?她不信。
可是他們倆怎麽還一直別扭呢?
於是四人商議,這事情瞞著獨孤玦,過幾天借口元菱要出城去廟裏燒香拜佛,然後說在那裏清修,住上兩三天後再謊稱要長期住在尼姑庵裏修行,其實就可以與季同遠走高飛了。
這樣的好處是出城名正言順,然後元菱要過很久才會被人發現她不見了,再很難追回她們來。
然後對外可以宣稱元菱雲遊化緣去了,這個化緣嘛,就算一輩子的時間也能扯下去,也就不會損獨孤玦的麵子了,大家都覺得這計劃簡直十全十美。
柔妃將她的體己錢拿了出來,雖然不多,但是表示心意,琳琅也覺得那些銀子太少,想這兩人一個是十指不沾陽春水,一個是隻會行軍打戰,總不能過的太苦,在他們還沒有學會很好的謀生手段前,必須得有足夠的銀子生活,還得撫養孩子。
琳琅決定將自己的稿費取出一些來,反正最近她也是走不了,現在生財有道,這個忙她還是幫得了,這也需要點時間。
大家就這麽定下了,季同謀劃出逃方向路線,柔妃去向獨孤玦吹吹出城拜佛的風,琳琅籌備銀子,元菱則是養精蓄銳,好有足夠的體力逃跑。
在大家的積極努力配合下,計劃進行的很順利,隻是有一點麻煩了。
琳琅怕元菱夫妻在出城路上遇見什麽變數,比如上次她要出逃就撞上了權智光,雖然現在那家夥死翹翹了,但是,元菱他們更麻煩,萬一被人認出季同來,該怎麽辦?
人多好辦事,琳琅便也假意說她要出去一起遊玩。
獨孤玦也沒有為難,一口答應,可是,可是——獨孤玦居然也要一同前往。
啊?他有沒有搞錯?女人的活動,他也往裏湊?
琳琅要柔妃想辦法勸說獨孤玦不要去,可是人家很堅決,說的還挺有理,他已經很久沒有出城了。
對,自從獨孤玦倒黴後,還就是上次與琳琅“私奔”出過一次城,當時那個刺激,琳琅現在還記憶猶新。
說起來,他一個王爺也挺委屈的,可是琳琅不能同意他去啊。
“你說王爺是不是覺察到什麽,故意去盯著我們的?”琳琅聽柔妃說獨孤玦不鬆口,就是去定了,頗為費解道。
這個王妃啊,和王爺真是絕配,一個喜怒無常,一個是聰明的笨蛋。
柔妃無法,隻得提醒道:“姐姐,我保證王爺肯定不知道我們的計劃,他要是知道,還能裝得這麽平靜?”
“也是,他這個人唯一的好就是不撒謊。那你說他為什麽會心血**?”琳琅疑惑道。
“不是心血**,是你沒有給王爺機會。”柔妃忍不住笑。
“機會?什麽機會?我最近老實的很,在漪瀾居裏哪裏都不去,就連府裏的侍衛都沒有見過,連隻公蒼蠅都看不到,他還能抓我小辮子罵奸夫淫婦?”
柔妃真是服了琳琅,她怎麽就是想不到獨孤玦的真正用意呢?
“姐姐,就是因為你在漪瀾居不出去,王爺才想借這個機會見你啊。”
“見我幹什麽?難道以為我會象別的女人一樣,把男人當做天,他不高興,我就得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弄得憂傷憔悴?”琳琅似乎明白了一些,卻又想歪了。
柔妃也真沒轍了,人家楞不往好事上想,她說了也沒用。
“姐姐,王爺應該是好意,他要去就去,這樣一路上我們不是更安全?”
“安全?萬一被他瞧出破綻來,怎麽辦?”
“那就要看姐姐的本事了,你纏住王爺,讓他沒有辦法四下去打聽,去瞧,去看,去思考不就成了?”柔妃笑吟吟地,琳琅不懂,就推她一把。
琳琅還是覺得心裏毛毛地,既然聽說她要去獨孤玦才跟著,她不去,獨孤玦也就不會去了吧?
可是琳琅放出話說她不去了,獨孤玦還是非去不可,還命令琳琅必須去,因為這次是王府裏的家庭活動。
琳琅頓覺自己好悲催,老虎打盹,自己幹嘛要上去擼胡須?
好了,這會人家想要一起去,她拒絕的那麽明顯,獨孤玦會不會認為她不給他麵子,又要跟她別扭更上一層樓了?
果然,俗話說好的不靈壞的靈,獨孤玦的報複馬上就來了。
到了出門拜佛那日,柔妃,麗夫人,元菱,琳琅這幾個有名分的都帶上了,幾輛華麗麗的馬車,還有一堆前呼後擁的侍衛,看起來威風凜凜,就直奔城外。
別人都是一人一輛馬車,帶著自己的貼身侍女,隻有琳琅頗為怨念地不時偷偷瞅瞅身邊那個男人,好嚴肅好正經,哪像是出去拜佛遊玩?
獨孤玦簡直就像是準備召開董事局會議的樣子嘛。
既然大家在一起相看厭惡,琳琅就不懂獨孤玦為什麽非要他們一起坐輛馬車?
她覺得自己一定要文靜端莊些,其實是減少存在感吧,千萬別再去招惹獨孤玦,不知道哪句話說的他不高興,萬一他立馬掉頭回府,可就前功盡棄了。
想到元菱和季同未來的幸福全在自己手上,琳琅覺得身上擔子重啊。
這次選的拜佛的地方並不遠,但也需要走上大半天,早上出發估計到黃昏時分才能到達目的地,一開始,大家都很興奮,主子丫頭們看著窗外漸漸出現的草木爛漫,都興奮的說個不停。
隻有獨孤玦和琳琅這輛馬車裏麵鴉雀無聲,車外騎馬隨行的劉濤都覺得奇怪了,甚至懷疑裏麵倆人是不是睡著了,或者這車本來就是空的。
漸漸地,一路顛簸,女人們都覺得乏了,劉濤適時地命令隊伍停下,讓大家休息,吃些幹糧。
隻見獨孤玦這輛車的車簾一挑,一隻白嫩嫩地小手就要撩開車簾,卻猛然象被什麽給扯了回去,隻聽裏麵咚地一聲,琳琅一聲痛呼。
王爺王妃打起來了?
一直都關注這這輛車動靜的眾人不約而同地將目光都集中在了這輛馬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