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墨起身站到琳琅身邊,親昵地一點她的額道:“真是淘氣!早先你說要逗我開心,想不到你是故意拿大家都知道的古人詩作來安在自己頭上,考較大家是不是博古通今,果然,大家的表情比之前要生動得多。看看衛兄,平日不苟言笑,這麽一會已經笑了幾次,那位袁公子呢,還忍得住嗎?這位女公子就要鎮定的多,隻是把旁邊那個的才子的衣服噴濕了半邊而已……”

大家隨著顧子墨的指點,看看一些人平素都見不到的神態,還有些人頗為狼狽的樣子,雖然還有個別人懷疑,但是大多都知道顧子墨平日裏待人十分溫和有禮,不會亂開玩笑,大多都相信了琳琅隻是少年頑皮,開了個玩笑罷了。

“小喜公子果然是頑皮啊。”

“哎呀,我就說嘛,墨韻齋兩位掌櫃大力推舉的新人,怎麽會連這些流傳的名詩佳句都不知道呢,原來是個玩笑。”

“小喜公子剛才那首一二三四五,我就看出來他是有才氣的,怎麽會剽竊呢?”

下麵一片調侃玩笑,涼亭四周的氣氛又歡快起來。

琳琅暗鬆一口氣,對顧子墨笑道:“果然還是子墨了解我,本來我還想再來幾首,一下就被你識破了。”

嘴裏這麽說,琳琅卻覺得顧子墨已經知道真相,不過是幫她掩飾罷了。

可是顧子墨微笑著,溫潤如玉,看不出來他到底是不是知道真相。

柴惜文見眾人倒戈相向,心裏生氣,但也拿不定琳琅是開玩笑還是顧子墨幫她遮掩,又笑道:“說好是作詩的,小喜公子卻開起了玩笑,不管怎麽說,這酒一定是要罰的。”

眾人也起哄,琳琅嚐嚐那酒,感覺和現代的米酒差不多,也就不覺厲害,笑嘻嘻的,也不要顧子墨代,骨碌碌地喝下不少。

那些才子們誇讚她豪爽,有人囔著要與她結交做朋友,她覺得這幾杯酒喝的值。

顧子墨想到是在墨韻齋的地方,就算琳琅醉了,這酒勁也不大,睡上一覺也就好了,所以也就沒有勸阻。

不想,看到琳琅這麽一鬧,與大家更是親近了幾分,有人更加不樂意了。

“好吧,這會兒大家都樂過了,能否請小喜公子再做出幾首象一二三四五那樣既有自己風格又應景的佳作來呢?”柴惜文的目光不善。

這分明是試探,還是不懷好意的想要她出醜!

琳琅此時看透了柴惜文險惡用心,別人都一笑而過,不追究了,她們倆第一次見麵,咋就像有八輩子的仇?

女人何必為難女人啊?

琳琅心中對柴惜文就有些厭惡了,不過,現在大家興致都很高,她也不想破壞這麽歡樂的氣氛。

“這位女公子,聽說前幾次的賞菊吟詩會,段大哥都沒有請女公子來,這次來的幾位想必也是才高八鬥巾幗不讓須眉的奇女子,小喜剛才拋磚引玉,現在還請柴大才女不吝賜教,讓我們大家也領略一下真正的佳作。”

琳琅巧妙地將眾人的注意力都轉到了柴惜文和幾位女公子身上去了。

顧子墨又坐回琴邊,唇邊的笑意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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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中午,秋天的日頭有點燥了,大家談詩論畫,賞了菊,飲了美酒,又吃罷了午飯,都各自回到安排好的院子歇息去了,這次打算要在這裏玩上三天,他們也不急著回城。

琳琅呢,此時酒勁有些上來,心裏覺得有些發燒,反而睡不著,拖著顧子墨在一處葡萄藤下聊天。

琳琅躺在竹躺椅以上,一伸手就摘下一串葡萄,扯下一顆就要往嘴裏扔,被坐在對麵的顧子墨一把拿了過去:“洗過再吃,我可不想你吃壞了肚子,被攝政王追殺到這裏來。”

“我心裏不舒服,熱熱的,不幹不淨吃了沒病,你就讓我吃吧。”琳琅懇求道。

“我去洗洗,很快就回來。”顧子墨不為所動,拿了葡萄到井邊打了水洗幹淨,又將葡萄浸在涼涼的井水裏,才用盆子端了回來。

葡萄酸甜,帶著冰涼之意,琳琅開心地吃的滿口汁水道:“子墨,你真好。我剛才差點就給你丟臉了,你幫我撿回麵子,圓了話。”

“你啊,不過好在你這麽大而化之,不拘小節,大家一看就喜歡你這個小喜公子,以為你就是故意逗樂子的,我才能那麽輕巧就化解。”

琳琅嘻嘻一笑,一縷紅色的葡萄汁順著嘴角流了下來,顧子墨伸手要去擦拭,手指尖觸到琳琅柔滑的肌膚時,心裏猛然一跳,喉間似有什麽燒了起來,忙縮回手,拿起麵前桌上的涼茶,一口飲進。

琳琅隻顧了一顆顆吃著葡萄,並沒有注意他這一刻的慌張,用手一抹嘴角,想到顧子墨剛才說的話道:“你也怕獨孤玦嗎?”

顧子墨恢複了淡淡的笑意道:“在這裏,我是墨韻齋的掌櫃,在宮裏我是待罪的琴師,一介小小平民怎麽能不怕高高在上的攝政王?”

“可是你有大俠這個好朋友,大俠和女王的關係鐵著呢,女王大權在握,還保不了你?”

“可是女王是女王,我是我啊。”顧子墨說到這裏,問道:“琳琅,知道為什麽今天我會把自己是墨韻齋掌櫃的身份告訴你嗎?”

琳琅也覺得奇怪,不過,她把事情往好的方向想,調皮道:“你今天心情好唄,又覺得咱們關係這麽好,不好意思再瞞我了,還是說,你看我老想賺錢,所以來顯示你有錢能包我?”

“包你?”顧子墨笑,琳琅嘴裏的新鮮詞總是層出不窮。

“就是說——”琳琅忽然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兒,湊到顧子墨耳邊道:“就是說我們現在不是夫妻,但是你又想和我在一起,那麽就金屋藏嬌,花銀子把我養著。不過,我有能力養活自己,還能養你。要包也是我包養你。”

琳琅帶著淡淡酒香的氣息一陣濃一陣淡的吸入顧子墨的鼻息,他好像也喝了酒一樣,白皙的麵龐浮起微微紅暈來。

“養活家人不是男人該做的事情麽?”顧子墨微感詫異自己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難道要琳琅誤會?可是,他卻期待著她的回答。

“雖然是這麽說,可你不是一般的男人,你這麽好看,我怕你會被人騙被人拐,被人不懷好意的欺負,就像被女王那樣霸占,我好難過。”琳琅說著,想起顧子墨和獨孤玦都落入了女王的魔爪,她眼睜睜地卻幫不了他們任何一個,忽然悲從心頭來,眼圈一紅。

顧子墨憐惜地伸手想拍拍琳琅的肩膀安慰她,但是手一落在她肩上,琳琅誤會了,身子便不由自主地向他依偎了過來。

而剛好急急趕來,還未來得及現身的獨孤玦遠遠看見這一幕,臉色瞬時就黑了。

劉濤跟在獨孤玦身後,心裏一直在要不要告訴王爺,王妃與那個顧子墨兩人有些曖昧時,不想獨孤玦走得好好的,忽然一個急轉身,差點將他撞翻。

“把人都給撤了。”獨孤玦惡狠狠道。

劉濤可沒有看到前麵的情景,有些摸不著頭腦:“王爺,怎麽了?”

“本王說話聽不懂?”他還要保護這一對狗男女幽會的安全嗎?

“是。”劉濤見獨孤玦生氣,不敢再問,一揮手,暗處埋伏的侍衛悄然撤離。

他們萬萬沒有料到,就是因為獨孤玦這一賭氣的決定可惹出大麻煩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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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玦氣衝衝地帶著劉濤離去。

琳琅與顧子墨卻渾然不覺。

更隱秘的地方有人道:“大人,獨孤玦怎麽撤了?”

“撤了不正好?不能再等了,萬一他半路折回來,隻怕夜長夢多,馬上動手。”

“可是那女人身邊還有個男人。”

“不過是個書生,一起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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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玦揚鞭策馬,一路狂奔,眼見城門就在眼前,他一勒馬韁,想來想去都不對,憑什麽這麽輕易就放過他們兩個?雖然是掛名夫妻,琳琅說過在外麵要好好做王妃,但是她都在那裏幹什麽?

難怪要那麽好好表現,對他溫柔體貼,全是為了出來跟那個娘娘腔幽會!

“劉濤,你給本王回去好好查查那個顧子墨的來曆,哪怕是掘地三尺,翻遍蒼梧,也給本王把他的來曆弄個清楚明白。”獨孤玦撥轉馬頭,向沁香園返回。

劉濤大叫:“王爺,卑職派人跟你一起去。”

“不用,本王還對付不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