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過來。”獨孤玦見再審不出什麽來,對琳琅說,然後一拍桌案,命令劉濤道:“這種冥頑不靈的家夥,還審什麽?簡直浪費時間,本王沒有那麽多功夫陪他耗,就地處死。”
劉濤一看,王爺怎麽就氣糊塗了呢?
剛才他還挺佩服琳琅居然軟語溫存就騙得高馳說了實話,隻可惜功虧一簣,難道是王爺看不慣王妃又當著他的麵,竟然對囚犯都這麽溫柔,所以,才這麽怒不可遏地昏了頭?
“王爺,他是我們唯一的活口,不可輕易處死。沒有查明那些黑衣人來曆,始終是後患無窮,還請王爺三思。”劉濤提醒道。
“不殺?你能問出什麽來?他明擺著就是想死,本王就成全了他。”獨孤玦殺意森寒,見琳琅還站在那黑衣人身邊,一副被他嚇壞了的模樣,吼叫道:“你還杵在那裏做什麽?這種人也配王妃勸導?你不要對牛彈琴了。”
琳琅不忍心地看看那黑衣人,央求道:“王爺,妾身看他還這麽年輕,家裏一定有爹娘盼著回去。他這麽有骨氣,寧死都不出賣主子,真是條好漢,你就別殺他吧。要不妾身再勸勸他試試。”
“婦道人家,頭發長見識短,你知道什麽,還不滾過來?要本王再關你進柴房?”獨孤玦指著琳琅的鼻子罵道。
琳琅委屈地說:”王爺看不慣妾身,又不是第一次關妾身柴房,妾身隻是想上天有好生之德,每個人都是爹娘養的,有血有肉有牽掛和感情的,說不定,在他的家鄉也有妻兒在苦苦等著他回去,能救他一命,妾身關柴房又算得了什麽呢?“
高馳見琳琅如此說,想到那天被抓的時候,這王爺也是把王妃罵的狗血淋頭,王妃原來與王爺不合,又心地善良,便說道:“王妃不必為我求情,既然被抓,我就沒想著回去,但求一死。”
琳琅見劉濤拿刀過來,忙護在高馳麵前,張開雙手,猶如一隻護雞仔的母雞一般道:“王爺,就讓我再勸勸他吧。高馳,你應該不是蒼梧人吧?我好像聽說,你們不是要殺王爺來的,那麽,有什麽不可以說。偏叫王爺誤會的呢?你說了實話,也許王爺還能幫你啊。”
高馳很是硬氣道:“沒有主子的吩咐,恕高馳寧可粉身碎骨,也不能透露一字半句。”
獨孤玦冷笑:”本王早就說了,這人再沒有什麽好審的,本王明日還有很多要事,沒有心情陪他耗,來人,把王妃拖開。”
上來兩個侍衛,就將琳琅拉了開去,琳琅奮力掙脫,一下撲在獨孤玦麵前:“王爺,既然一定要殺他,那麽妾身求你,讓他去的不要那麽痛苦吧。”
“死人還能有不痛苦的?王妃,你這話倒是提醒了本王。為什麽你一再苦苦求情?難道說,是對這家夥有非分之想?”
完了,王爺是不是又要審王妃個紅杏出牆之罪?劉濤和那幾個侍衛汗顏了。
琳琅趕緊搖頭:“不是啊,王爺,你不要誤會,妾身不過是第一次見到他,怎麽會有非分之想?妾身隻是想給王爺積陰德。”
“積陰德?不必你假惺惺了,來人,本王今日還就不想讓他死的痛快了。”
獨孤玦揮手,有侍衛過來,按照他的吩咐,將高馳捆綁在了一張椅子上,將手反綁著固定在椅子靠背上,然後有人取過一個銅盆來,放到椅子下。
獨孤玦拿過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走向高馳。
高馳不知道他要做什麽,本是想引頸就戮的,卻被獨孤玦的舉動弄糊塗了,隻看見琳琅坐在地上悲戚的眼睛越來越驚恐,而獨孤玦手中寒光閃爍的匕首越來越近,覺得周圍的空氣也冷了許多。
“不用擔心,這個過程會比較長,但是本王不會讓你覺得孤單。”獨孤玦嘴角露出殘忍的一抹笑,繞到高馳身後,他從映在牆上的影子上看到獨孤玦手一揮,頓覺左手腕一痛,然後有溫熱的**流了出來,緊接著聽到身後的銅盆叮咚一響。
他的手腕被獨孤玦割破了。
獨孤玦轉到他前麵,吩咐兩名侍衛站到他身後道:“你們幫本王看著,要確定他的血都滴進盆裏,本王還不知道一個人身上到底有多少血,這麽一滴滴的流淌,能夠堅持多久,你們應該也沒有看過吧,今天就和本王一起來欣賞欣賞。”
屋裏除了單調而乏味的叮咚聲,一時間鴉雀無聲,高馳隻看到對麵三人,獨孤玦的冷酷無情,劉濤的驚訝,琳琅欲哭無淚的眼。
“高馳,本王再問你最後一句,招是不招?”獨孤玦把玩手中的匕首,漫不經心地問。
高馳咬牙道:“男人大丈夫,寧可站著生,絕不跪著死。”
“好,本王最欣賞有骨氣的人,那就成全了你。”獨孤玦一揮手:“稍微快點讓他解脫。”
劉濤應聲走到高馳身後,高馳隻覺得手一疼,血液入盆的聲音更響更快了,肯定是手腕上的傷口被他劃得更大了。
“不,王爺,這太殘忍了,你不如給他來個痛快的吧。”琳琅抱住獨孤玦的腿,哀求道:“妾身小時候在家鄉聽到過這種刑罰,那個人足足流了三天血才死,太慘了,流了幾盆子,最後那血被倒進門前小溪,把溪水都染紅了……”
滴答滴答,高馳覺得身後有一陣陣冷風吹過,不禁打個哆嗦,三天,幾盆子,這些字眼開始在心裏不斷出現。
他真的要流三天血才死?
“你們要殺就殺玩什麽花樣?別拖拖拉拉的像個娘們。”高馳此刻多麽希望自己能掙脫枷鎖,一頭撞死,可是他一動就被兩個侍衛按住了肩膀,根本動彈不了。
琳琅嚇得也直哆嗦,自言自語道:“他要是真的流光了血,就會變得象張皮一樣成為薄紙片,太可怕了,王爺,妾身不敢看了,求你讓我走吧。”
“不敢看?你剛才不是還口口聲聲叫他小帥哥嗎?看到一個人這樣慢慢死去,不是很有意思?你不在怎麽行?本王會覺得少了許多樂趣的。”獨孤玦忽然一把捏住琳琅的腮:“本王就是要你看看,如果以後你膽敢再紅杏出牆,就如同他一般死法。”
琳琅不敢再說話,眼裏的恐懼卻越來越深。
靜默中,高馳隻覺得自己頭越來越重,他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會是這種死法,那一滴滴血液滴落的聲音,就像入骨的利箭,離他的心口越來越近。
接近佛曉時分,獨孤玦撐著額,似乎覺得無聊,閉目養神,高馳已經迷迷糊糊地睜不開眼了,他覺得身體裏的活力被一分分抽走,就連抬頭也不那麽容易了。
忽然,琳琅一聲帶著哭聲的驚叫:“啊,盆子滿了,血流出來了,好多,好多,一地都是。”
高馳睜開眼,果然看到自己腳下,有一道蜿蜒的紅色慢慢地自身後淌出,一點點,那都是他流逝的生命。
“高馳,你快說吧,再流下去,就算神仙來了,也救不了你的命。”琳琅連滾帶爬的奔到高馳身邊,一手繞到他身後,捏住了他的手腕,一手拚命搖晃他。
高馳強打精神,這個小王妃真是個好人,他想著,下意識地搖頭:“不,我不能出賣,出賣主人,謝謝你。”
“琳琅,本王的話你都當成耳邊風嗎?居然對個將死之人還這麽念念不忘,看來,你這水性楊花的本色也改不了,本王已經受夠了,今天就成全了你。來人,把他拖出去,腰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