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還在這裏怨念什麽?心頭一寬,困意就上來了,眼一閉就著了,還睡得很沉。
直到有個聲音惡狠狠的在身邊不停地叫著什麽,然後身上這裏那裏都疼,琳琅才不情願的睜開眼。
天亮了,第一眼就看見獨孤玦低頭瞪著她,還拿腳在跟她打招呼。邊踢邊叫:“還不起來給本王穿衣,去打洗漱水來?睡得象頭死豬,沒見過象你這樣的女人。”
難怪身上這麽疼,原來是他拿腳踢的,還罵她是豬?柿子可以忍,叔叔不能忍了,琳琅忽地一下跳了起來。
但是,獨孤玦那一身的寒意,令琳琅馬上泄了氣,討好地貓腰就衝著昨晚被她丟得一團糟的衣服過去了。
不熱的天,琳琅卻忙出了一頭汗,總算是將衣服一層層給獨孤玦掛完了,他很不滿意,看著那一身從來沒有穿的那麽糟糕的衣服,眉頭緊鎖,琳琅“嘿嘿”地幹笑著,說去樓下拿早飯,腳底抹油就要溜。
她剛一出門,慌慌張張一頭撞上了一堵匆匆而來的肉牆,是顧子墨。
顧子墨扶住琳琅:“你怎麽了?這麽慌張,是他欺負你了嗎?”
終於見到親人了,琳琅嘴一癟:“大俠,我不想活的啦。”
顧子墨一驚,關切道:“怎麽了?”他之所以會將琳琅塞進攝政王府,便是認定獨孤玦不會將琳琅怎麽樣,可是眼前這樣子,還有昨晚印照在窗子上的情景,難道說,他估計錯了,害了琳琅?
如果是那樣,他不能原諒自己,他是真心想幫她的,他要的不是這樣的結果。
“他要我給他脫衣服,穿衣服,還讓我睡地上,罵我是豬,用腳踢我……你看,我的脖子差點被他擰斷了,還有手上被抓紫了還有這,這……”琳琅一一指著自己身上的傷痕給顧子墨看。
“就是這些?他還有沒有對你做些別的?”顧子墨一邊查看那些紅的紫的腫起的地方,一邊問。
“啊?這些還不夠,還想怎麽樣?真要他把我掐死,你去向顧子墨報喪才好?”琳琅心想這個大俠真沒有同情心,比起顧子墨來差多了。
原來自己最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顧子墨心頭一鬆,從懷中掏出跌打膏藥來,就地給琳琅處置傷痕。
“我不是那個意思……如果我們先走了留下你一個,還不知道獨孤玦會怎麽樣對付你,早知道當初要是不把你嫁給他就好了。”
顧子墨看到琳琅脖子上那幾道深深的手指印,心驚肉跳,看來獨孤玦真下得去手。他是不是當初太自信,估錯了獨孤玦?
獨孤玦聽到門外嘀嘀咕咕的,走出門一看,正見顧子墨將手放在琳琅脖子上輕撫,勃然大怒,一個箭步上前,將琳琅拉開,丟在自己身後。
“權淑珍的狗,跑到本王門前來勾引王妃,你活得不耐煩了?”
“反正你也不想要這個女人,何必這麽折磨她?不如放她一條生路,給自己積個德。”顧子墨淺笑道。
琳琅笑了,原來大俠也不錯的,見自己受苦馬上就來求情,獨孤玦一回頭,看見她衝著顧子墨笑顏如花,臉色更黑了幾分:“難怪當初你連本王的麵都沒見過就栽贓陷害,原來是與權淑珍的走狗早有勾結,你是為了討他歡心,才昧著良心來陷害本王,是不是?”
獨孤玦這番解釋,實在是胡說八道,琳琅跳起來叫道:“一人做事一人當,你看我不順眼,就說我好了,別把大俠也拉進來。我承認當初也不知道出了什麽紕漏,誤會了你,我討厭你,不喜歡你,所以說話的時候有那麽一點點誇張,害你吃了苦受了罪,我給你賠罪就是了,何必要罵大俠?”
“大俠?本王隻看到男盜女娼。”獨孤玦仰頭看天。
“大俠是我的朋友,我們清清白白的,不準你這麽罵他。”琳琅見獨孤玦那麽傲慢無禮,手肘一拐,狠狠地撞在獨孤玦的腰上。
獨孤玦萬萬沒想到昨晚被他整的半死,隻會求饒瑟瑟發抖的琳琅,居然一覺起來就好了傷疤忘了疼,還敢出手襲擊他,被一擊而中,羞惱地揮手便向琳琅拍了過去。
顧子墨急忙出手招架:“王爺,王妃縱然有錯,剛才她也解釋清楚,那是個誤會,你覺得委屈一時接受不了也罷了,怎麽能動手打女人,還是你的王妃?”
“哼,你也知道她是本王的王妃,本王教訓她天經地義,用不著你來管!你們這一對奸夫淫婦,倒是心疼對方的很,要說你們之間清白,還真難叫人相信。”
獨孤玦上次被顧子墨追殺就見他們倆眉來眼去的,當時被琳琅一解釋,看在蘭蘭一再說他是她最喜歡的人,便沒有追究。
現在蘭蘭不存在,而他們在他麵前表現的更親密,就算他不要這個王妃,也不容許他們視他為不存在。
所以“新仇舊恨”一並爆發,獨孤玦瞟了眼對麵女王所在的屋子,隱約有個人影站在竹簾後,他更不能輕易放過顧子墨了。
而琳琅被他那句“奸夫淫婦”給氣的罵道:“什麽狗屁王爺?說個話就要被你罵,就算你求著我做王妃,我還不稀罕呢。告訴你,別說大俠,我認識的每個男人都比你好,就算那些公公,至少還知道尊重人,不像你連話都不會說,開口就是罵人。”
糟糕,琳琅把獨孤玦跟誰比不好,偏要和那些公公比,這不是捅馬蜂窩嗎?顧子墨頭疼了。
獨孤玦臉色一下變得鐵青,手下不留情的衝著顧子墨而去,“好,本王就叫你知道,作為王妃該守些什麽規矩,不守規矩會有什麽後果。”
小小的客棧裏,頓時隻見兩道人影急速交錯,拳風掌聲所到之處,猶如被狂風席卷,留下一地的斷木殘垣,兩人經過幾個目瞪口呆的侍衛身邊時,各自抽取了他們的佩刀,這下就更熱鬧了,丁丁當當好像開了鐵匠鋪,不時看見飛濺的火花迸出。
獨孤玦武功高強,在蒼梧軍中人盡皆知,顧子墨這個出現在女王身邊不久,卻頗受信任和倚重的密使,雖然隻是偶露身手,功力卻也是深不可測。
兩人從樓上打到樓下,從庭院打到了屋頂上,那般快準狠,都想要了對方性命的生死博弈,琳琅是看不出門道,隻看到兩人神情肅然,有進有退,猜著大約是他們實力差不多。
那些侍衛卻看得明白些,這兩人一人飄灑若仙,行雲流水間收放自如,一人剛猛準狠,虛虛實實變化詭異,各有千秋,一時難以分出勝負。
兩人都是險招迭出,都有取對方性命的本事,又靈活巧變,令對手最後招式落空。
女王在竹簾後也看得心緒難平,見整個客棧幾乎被他們踏為平地,還沒有住手的意思,方自簾後步出。
“攝政王,密使,你們這是幹什麽?男人學功夫是為了打架嗎?英雄應該是鐵馬金戈,馬革裹屍,你們今天打死一個,或者同歸於盡,隻會讓人笑話我蒼梧,上陣無大將,操戈有同胞。”女王儀態威嚴,聲音不大,凜然的王者之風卻令人敬畏。
琳琅在一旁早就喊啞了嗓子,無奈人家不買賬,把她這禍根丟到一邊,隻顧酣鬥,看見他們因為女王的話,放慢了速度,琳琅急忙跑過去:“好了,你們也過夠癮了吧,要想回京城就住手吧。女王說的對,有本事以後上戰場比賽殺敵去。”
顧子墨收勢往後一跳:“那就要看王爺願不願罷手了,本來我是想好好跟他談,他不把我放在眼裏無所謂,但是直呼女王的閨名,便是不敬,對待自己的王妃又是如此不愛護,如此無禮之人,掌管京城治安,真叫人難以信服。”
獨孤玦也收了手:“本王並非認同你剛才一堆胡話,這個王爺本王從來不屑為之,誰要盡管拿去。至於女王,要是覺得本王不尊重她,要她自來與本王說,你這麽越俎代庖,叫人不禁猜疑,你是特使還是別有身份,可以代女王發號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