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逃跑,就要杜絕一切有可能完成計劃的漏洞。”獨孤玦冷靜的分析:“你那兩個姐妹要脫逃是不太可能的,相反,在審問之下,很有可能會泄露你原來的逃跑計劃。”

“你是說她們有可能會受刑?不行,我不能讓她們代我受過,我卻在這裏逍遙。”琳琅又想回去救巧慧她們。

“你真要回去?”

“是。”琳琅回答的很堅決。

“有一個辦法,你和我撇清關係,讓女王知道我是獨自出逃,無意間遇見你,你並不是我的同夥。即使這樣,你回去後,能找誰去救她們?隻不過是以皇宮竊賊的名義被抓起來,多砍掉一個腦袋罷了。而且那麽多人親眼看見我們在城門口說話,你以為還有人會相信你不認識我,隻是偶然被我劫走的?”

獨孤玦要是知道,其實這位根本就是他的王妃,就不會費這麽大的勁來勸說琳琅,不必癡心妄想的擺脫他們之間的聯係了。

琳琅一想,獨孤玦說的對,她是沒有身份去救巧慧她們了,除非是獨孤玦用攝政王的身份去救,但他一心想著與自己逃走……不如,先討他歡心,看他也是個有頭腦的,說不定會有辦法。

“無缺——獨孤玦,王爺……”琳琅覺得這些叫法都不妥,有些尷尬地笑。

“還是叫無缺吧。”獨孤玦給琳琅整整衣衫。

琳琅狗腿地上前彎腰去幫獨孤玦揉那條傷腿:“我現在都知道你叫什麽了,還是喊本名吧,玦兒?”

獨孤玦臉色一沉,現在聽不到太後這麽叫他,反而是每次見到女王,就會這麽被她叫,那種記憶是不愉快的。

琳琅心想,死小孩,一個稱呼還別扭,我非要弄個特別點的,既不要蘭蘭的專屬,也不要太生疏。

“哈,小玦玦,這個怎麽樣?就這樣定了,不準反對,假如你更希望我喊你王爺。”琳琅耍無賴道,覺得這個名字真不錯,很有喜感,想想這麽一位冷酷無情的王爺,偏偏有這樣一個象小孩子的名字,就想笑。

獨孤玦不理會她,不知道是怕她搗鼓出更邪門的名字來,是默認了,還是無聲的抗議?

“我們得趕快找個歇腳的地方,天就要黑了。”獨孤玦翻身上馬,向琳琅伸出手來。

琳琅除了順從他還有什麽選擇?將手伸出去,獨孤玦將她拉到身前坐好——這次待遇還不錯,隻是這個肢體接觸親密了些,獨孤玦沒有什麽特別表示,琳琅被他環在胸前,有點不自在。

她伸伸胳膊動動腿,覺得騎馬新鮮有趣,漸漸忘了這是在敵人的懷抱中,膽子大起來。

起初,她在馬上扭來扭去,獨孤玦不以為意,隻是操控馬匹尋找出路,但是琳琅動作幅度大到不時遮擋了他的視線,他就不得不提醒她一下了。

琳琅又是一晃身子,哎呀,剛才還明明還象護欄一樣圈住她的手臂,怎麽就不見了?

琳琅一頭往地上栽去,眼見她又要來個嘴啃泥,不禁一聲尖叫,但在最後一刻,腰被穩穩托住,獨孤玦那張帥氣的臉出現在她上方。

“你故意的。”琳琅想到要不是他突然放手,她會差點栽下來嗎?

“怕掉下去就老實點,你差點就要在馬上跳舞了,我還怎麽控製馬?你要想在這裏陪蛇蟲鼠蟻過夜,那就隨便。”獨孤玦說著手一鬆,琳琅身子陡然一沉感覺就要掉到地上去了,尖叫一聲,雙手胡亂地摟到樣東西,就死死不放了。

那是獨孤玦的脖子,琳琅雙手摟的緊緊的,整個身體的重量幾乎都掛了上去。

獨孤玦的手其實並沒有放開,隻是鬆了一鬆,嚇唬她一下而已,此時被她圈住脖子,看到她受到驚嚇微微泛起紅暈的臉頰,他的頭便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

“我肚子好餓,能不能快點找到人家。”琳琅躲開獨孤玦專注的眼神,他要是再這麽誘惑她,她真沒有把握,還能不能那麽君子的幫蘭蘭守住獨孤玦。

他的眼睛是那麽深邃,看不到底透著神秘,他的唇紅潤飽滿,那麽有質感,吻上去一定感覺不錯……

可是不行,她是假蘭蘭,真王妃,不是獨孤玦的戀人,而是他的敵人。

琳琅的矛盾和逃避,被獨孤玦看在眼裏,以為她是害羞,便說:“不要再頑皮了,以後有機會帶你騎馬玩,隨便怎麽樣都可以,現在不行。”

於是,他將琳琅重新拉入自己懷抱,加快了尋找出路,琳琅這回老實了,她也怕把獨孤玦惹出火,真要在這裏扒皮拆骨吃了她,那可是叫天不靈叫地不應。

日頭落到樹下的時候,他們終於看到了前麵一家孤零零的草房和一縷繚繚炊煙。

走到近前,獨孤玦牽了馬在門口,看著琳琅熱情的跟院中幾個孩童打招呼,然後又跟聽到動靜從灶間出來的一個老婆婆借宿,那樣子就像是到鄰居家串門一樣熟絡。

不覺間,他堅毅冷漠的臉龐帶上了柔和的神色,視線隨著琳琅的身影轉動,明明是在緊張的逃亡,心卻感覺到寧靜中有著淡淡的喜悅。

老婆婆疑惑的看看這一對顯然不是莊稼人的男女,尤其是獨孤玦那一身質地精良的衣衫,身邊那匹毛色雪亮的駿馬,不用說就知來曆不凡。

“你們是——”老婆婆自然好奇這兩人的關係。

“兄妹。”琳琅生怕被獨孤玦搶了先。

她忘了,她這模樣也算不錯,可是和獨孤玦一點不像,而且一身布衣,眉眼笑眯眯的,一看上去與冷峻高貴的獨孤玦就不像一路人。

這裏離京城近,窮書生拐帶了富家千金,小丫鬟迷住了公子哥私奔的事情也不是傳說,老婆婆就親眼見過,所以,不再多問,把他們當成了牧羊女與癡情王子了。

琳琅當然不知道老婆婆心裏怎麽想的,反正人家同意給他們提供晚飯和住宿,她道了謝,儼然像是半個主人一樣,叫個孩童帶獨孤玦去栓馬,她則幫老婆婆燒火做飯。

等獨孤玦安頓好馬回來,看見一個一身草一臉黑漆漆的人,從灶間跑出來,咳的那個聲嘶力竭,周圍一群孩子笑的東倒西歪。

琳琅很是不服氣地解釋:“誰知道燒個火這麽難嘛,全是煙,這個柴不好燒,不能怪我。”

老婆婆趕出來笑道:“這位姑娘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吧?一看就沒做過這些粗活,當然不會生火了,這柴很好燒的,你們大戶人家的丫頭比普通人家的姑娘還矜貴呢。這裏不用幫忙了,你和你家公子還是等會直接吃飯就好了。”

得,這是確定,他們是私奔的公子丫鬟了。

琳琅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為生個火出洋相覺得不好意思。

獨孤玦對於老婆婆看穿兩人的身份,倒是顯得心情很好,唇角上揚,露出笑意來。

吃飯時,老婆婆不好意思地將一碗魚和一盤雞推到琳琅和獨孤玦麵前,解釋道:“我兒子媳婦都沒啦,留下一群小孫子,就靠我們老兩口做點手工活,存上幾天再拿到集市上去賣,賺點錢,把他們拉扯大就好了。這是鄰居昨天送的魚,沒舍得吃,這個是家裏養的雞,你們將就著吃點。”

看著家徒四壁,一群眼巴巴看著魚和雞咽口水的孩子,他們一個個長的單薄瘦小,衣服補了又補,琳琅心想真是遇上了個厚道人家。

她在身上摸索,希望能幫幫這一家,可是卻一枚銅板也沒有找到,隻得拿眼去看獨孤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