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之婉是真的大氣兒都不敢喘。
她其實是很害怕的,所有的不害怕不過都是裝出來的罷了。
辛清兒自然是知道的。
“放心,很快就會結束,一定不會疼的。”
她還是重複這句話,夜之婉根本就不信。
但卻並沒有說什麽。
以為這樣沉默下去就好,沒想到,辛清兒竟然開口跟她聊天了。
“你喜歡之前的駙馬麽?”
其實她不是那種愛聊別人隱私的人。
這麽說,不過是為了讓夜之婉放鬆一些。
在醫學界,有個不成文的傳說。
就是在手術時,醫生聊的越嗨,病人就越不用擔心。
因為醫生很放鬆,一定沒什麽事。
但如果醫生一臉嚴肅,那樣才是真的該緊張。
原來的辛清兒,是真的沒話。
總是沉默著進行手術。
因為她完全不需要去考慮病人的心情。
但現在,她的心態,好像發生了一些改變。
夜之婉聽到這個問題,歎了口氣。
“都沒見過的人,哪來的什麽愛或者不愛,不像是你,一心撲在小皇叔身上,認定了,便不撒手,說實話,我很羨慕你,也敬佩你。”
聽到夜之婉這發自肺腑的回答。
辛清兒心裏有些感觸。
這應該是她穿越過來這麽久,第一個對曾經那個辛清兒心懷善意的人,第一句對她認可的話。
“你這麽說,是沒聽說之前我跟夜柯的事情嗎?”
當朝爭辯情感問題,這麽大的事情,公主肯定是知道的。
“聽說了,像是夜柯那種跳梁小醜的伎倆,還是算了吧,我不信他。”
原來,親姐弟之間,也可以有這麽大的偏見。
“雖然你口碑不好,卻能找到真愛,追求真愛,可我們這些從小養在深宮中的公主呢?
根本沒有資格選擇自己愛的人,也沒資格選擇自己的人生,我與那狀元……算了,其實到現在,我也隻不過是慪氣罷了。”
確實,她那麽心高氣傲,本來嫁給新科狀元就算是下嫁。
到最後還被人家給退回來了。
這樣的羞辱,讓她死都沒法瞑目。
辛清兒感覺到了玉公主的特別之處,回答到。
“其實女人這一生,並不是隻有嫁人這一條路。”
不止嗎?
夜之婉自嘲的笑了一下。
“這也是我為什麽願意相信你給我治療,與其說是給你一次機會,不如說是給我自己的機會,
我要是以石女的身份說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這在外人看來,隻是我無法找個男人依靠,為了保住顏麵逼不得已的選擇,
可如果治好了,那才能是我自主自願的選擇。”
在二十二世紀,男女之間的偏見已經幾乎看不到了。
那個時代,已經真的實現了男女平等。
可是即使這樣,女人也要生孩子,這個時間,會讓多少人趁虛而入。
每當這個時候,女人們都要感慨一聲,做女人不容易。
而眼前的古代呢?
別說不容易,男女都不平等,自然是更不容易,要思考的,也更多。
她們兩個就這樣,閑聊著,夜之婉慢慢完全放鬆了下來,最後甚至有些昏昏欲睡。
這也是辛清兒點燃香爐的作用,可以給她安神。
大概半個時辰左右,辛清兒出來了。
這一出來不要緊,門口可比她進去的時候,人多的多。
除了常太妃,跟荷太貴人在。
甚至皇上和夜霆,還有夜無塵也都在。
看到辛清兒出來,常太妃連忙上前。
“怎麽樣?之婉的病……”
她此時抓著辛清兒的手都用力了幾分。
“常太妃放心,手術非常成功,隻要後期的調養跟的上,不出一個月,就可以痊愈。”
聽到話的前半段,常太妃終於鬆了口氣。
可是聽到後半段,她的心髒又提了起來。
“怎麽叫調養跟的上?要如何調養?本宮聽說還要什麽一種稀奇的草藥,這個要如何得到?”
她一口氣把自己關心的都問出來了。
辛清兒耐心的回答。
“這種藥我會去找,在沒找到之前,就讓玉公主先按照這個方子吃。”
其實這個,就是最好的調養方子了。
那稀奇的珍貴藥材,不過是一個她遁走的借口罷了。
太妃拿著方子,手都是顫抖的。
“本宮,能不能進去看看她。”
“當然可以。”辛清兒再次從小藥箱裏拿出了一個瓶子。
“這個是消毒用的,讓宮女每日三次用棉球蘸這個藥水給她擦拭患處即可,隻需要擦拭五天就行。”
一切都交代好了,她才走到皇上那邊,非常規矩的給皇上行了個禮。
“小皇嬸無需如此見外,都是自己人,行禮就免了。”
這小皇帝,還是那麽一副好相處的樣子。
辛清兒真的奇怪,這麽好說話的他,如果沒有太後幫忙,他在朝堂上,怕是會被人隨意拿捏。
“不管是什麽關係,規矩還是要有的。”
辛清兒可不是那種喜歡被特殊對待的人。
尤其是被一個男人。
她略顯疏離的感覺小皇帝看上去有些失落。
可夜霆卻真的有些欣賞這個小皇嬸了。
果然是聰明人,談吐舉止都不一般,與原來的辛清兒簡直是兩個人。
所以說……人,真的能改變的如此之快,如此之徹底嗎?
他還沒有想明白,夜無塵便開口了。
“如果已經沒事了,就趕緊回府吧,昨夜不是說好了,要一起用午膳。”
昨夜說好的用午膳?他們兩個,昨夜見過?
他說的這麽自然還這麽篤定,辛清兒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失憶了。
不過為了脫身,她到也沒說什麽。
可是有人,偏偏要使壞。
夜霆連忙在旁邊插嘴。
“小皇嬸,昨日我問了皇叔一些關於行醫和用毒的問題,他說你是這方麵專家,所以……侄兒想請教一下您。”
話都這麽說了,專業還對口,辛清兒沒打算拒絕。
夜無塵臉色卻黑的嚇人。
“夜霆,你真是越來越有本事了!”
這咬牙切齒的冰冷語氣,太嚇人了。
小皇叔很多年沒有對他直呼過名字了。
同樣,他也很多年沒有這麽作死過了。
可是既然已經作死了,那就死到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