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像是李竹這樣久經官場之人,前程顯然比治病救人更重要,他趁著自己不在宮中,便給趙契亭的藥中做手腳,也不是沒有可能。
但是李竹定然還沒有膽大到敢謀害太子的地步,此事中間必然還有人在從中作梗,魏明緋深深覺得此事甚是複雜。
王宇連夜親自到魏家報信,魏啟洲夫婦聽聞女兒遭此橫禍簡直欲哭無淚。
“我早就說過明緋不該攔下這些,”李氏抹著眼淚道,“甚至當初她替聖上診病,我便覺得提心吊膽。”
“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咱們胳膊能擰得過大腿?此事就算明緋不願意,就可以不去嗎?”魏啟洲歎了口氣道,“眼下隻能看看郡王有什麽法子了。”
“傅宴遠在西南,就算想要救她,也來不及啊,我可憐的女兒......”李氏說著,幾欲暈厥。
魏啟洲著人將李氏扶進去,又取了些銀票手禮想要答謝王宇,可王宇卻堅持不肯收受,安慰了他數句,便匆匆出了魏家。
一連幾日,魏明緋待在獄中,並沒有人前來審她,王宇不便頻繁出入,因而也隻能交代人稍稍善待,在吃食上稍微做得好些。
魏明緋想要打聽趙契亭的身體,但卻又無處探聽,隻得在獄中忍耐。
......
西南大營。
傅宴反複看著昨天招遠著人飛馬傳來的密信,臉上一片冷峻之色。
隻因為趙契亭的身子,元慶帝便不問緣由,將魏明緋送進刑部大獄!
自己現在西南替大周衝殺破敵,他竟然不能念著自己的功勳,對她網開一麵!
況且,趙契亭的病本就藥石無靈,魏明緋肯替他診治,又不是保證一定能治好,他們竟然還能這般遷怒於她!
另一方麵,他也覺得甚是蹊蹺,魏明緋並不是木訥之人,若是覺得自己治不好趙契亭,定然會想法子推辭此事,抑或給自己想一個能脫身的借口,可是她並沒有。
那便說明,她還是有把握能治好的,如果是這樣,趙契亭又為何會突然病危?
招遠的信上也說,元慶帝因著魏明緋診治太子有功,給了魏家許多賞賜,由此可見之前趙契亭的病情已經被魏明緋控製地很好。
那麽,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麽?
魏明緋回魏家之後,是否有人做了什麽手腳?
“啟稟郡王,所有人已經整裝待發,請郡王示下!”副將進了帳子請示道。
傅宴稍稍回神,今日是大周將士準備進宮西南三部主城的日子,也是數日前便定好的事情,如果沒有其他意外,今日應該可以拿下主城。
“原地休息。”傅宴冷聲道。
“這......”副將以為自己聽錯了,有些疑惑地看著傅宴,確認了一番之後,才知道自己沒有聽錯,於是狐疑地出了營帳。
帳外,眾將都在等著傅宴的號令,可是聽聞那副將說原地休息時,都驚得說不出話來。
“這到底是為何?”其中一人問道,“今日一戰至關重要,而且天時地利我們都占盡,若是拖延,隻怕有變啊!”
“你急什麽,郡王自然另有打算。”
“可是出了什麽事,朝中是不是來了什麽旨意?”
賴雲舒在一旁,冷嗤一聲,“還打什麽!郡王在前頭賣命,人家在後頭燒火!”
眾人一聽這話都甚是奇怪,紛紛朝賴雲舒問了起來。
“你們還不知道吧,郡王妃為了給太子治病,整日勞累不說,現在還以為一個閃失進了大獄!”賴雲舒氣憤說道。
昨日他便聽說了此事,氣得要立刻殺會京中,嚷著要救魏明緋出來。
他永遠都記得,若不是魏明緋,他這條腿隻怕保不住了。
“咱們都見過郡王妃,那醫術,簡直舉世無雙!怎麽可能診治不當?”
“就算有出了什麽紕漏,那也應該繼續診治,關進大獄有什麽用?”
“當時京中瘟疫,若不是郡王妃,隻怕不知要死多少人!”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抱怨起來,覺得宮中此舉太過無情,傅宴在西南替大周拿些拿些城池,怎麽能給這般對待魏明緋?
李明山在一旁聽得一言不發。
他早已聽聞此事,心中卻很複雜。
上次傅宴令他剿匪,處境也算十分危險,西南匪患凶悍,很可能有去無回,他連夜修書送回京中,想讓趙契亭搭救一二,可趙契亭卻不聞不問。
最後還是傅宴派兵協助,不但平安回到營中,還替他請功,這在他看來已經十分難得,畢竟他是趙契亭的人,而且還替他傳過信。
這次聽聞朝廷這般對待魏明緋,他也覺得有些不妥,畢竟是還沒有確鑿定罪,這般下獄簡直有些草率。
就在眾人討論之時,前方先鋒傳來急報。
“稟郡王!西南三部已經集結兵力,準備攻打咱們!”
眾人神色一凜,西南三部果然沒有偃旗息鼓,原來正在縱橫捭闔集結兵力,眾人的目光都落在傅宴身上,隻等他一聲令下。
傅宴眸中閃過一絲冷光。
來得正好。
元慶帝不是得意嗎,不是覺得京中坐得十分安穩嗎?
那自己便讓他嚐嚐得而複失的滋味!
“後退三十裏。”傅宴良久才幽幽道。
眾人對他這決定都心知肚明,這分明就是對朝廷和元慶帝不滿,才消極應對,但眾人都聽命於他,沒有絲毫異議。
......
京中。
“怎麽會城池盡失?!”元慶帝在早朝上震怒不已。
前幾日,西南還捷報頻傳,今日便傳來數座城池盡是的消息,這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榮恩郡王下令撤兵三十裏,西南三部已經將之前的城池全部收回!”
元慶帝氣得幾乎發抖!
撤兵三十裏!
將已經到手的城池拱手讓人!
到底是誰給了傅宴這樣的勇氣和膽量!
榮嘯正等著這樣的消息,見元慶帝這般震怒,心中暗喜不已。
“啟稟聖上,榮恩郡王如此部署簡直令人匪夷所思,”榮嘯上前道,“西南好不容易取下的那些城池,怎麽能這般輕易就被人拿回去!”
元慶帝微微眯眸,眼中閃過一絲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