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鹿刀》,這把王朝名器究竟有多厲害,沒有人知道。

但關於這把刀的故事卻有太多太多,因為太多太多的人因它而死,甚至有太多太多的團隊、組織、勢力都因它而土崩瓦解。

即便是張赫,也曾因為它被卷入了幽明山、風陵渡、上海城、三門峽、武當山等多起事端旋渦之中,沒有哪一次不是險象環生、九死一生。

現在這把刀就在眼前,觸手可及,隻要是個人都渴望一窺它的廬山真麵目。

光明左使忽然把刀遞了過來:“送給你,就當是我們兄弟重逢的小禮物。”

他確實是個有魄力有決斷的領袖式人物,這麽一把天下聞名的寶刀,他居然說送人就送人,連眼睛都不眨。

是不是因為在他的心中,與張赫的交情比這刀還重要?

但麵對這也許是王朝中最為昂貴的小禮物,張赫卻視若無物:“我不需要!”

光明左使的瞳孔驟然收縮,張赫竟然不要,竟然選擇拒絕。

是不是因為在張赫的心中,無論多麽價值貴重的刀,也比不上自由與理想?

光明左使盯著他,許久才道:“雪雪沒有說錯,你變了很多。”

張赫也拒絕回答。

“傻比!”一旁的段天涯不禁嘀咕著,他實在是不能理解張赫這種人,別人白送他《割鹿刀》,他居然不要,世界上還有什麽人能比張赫更傻呢?

隻可惜他聲音雖小得像蚊子叫,但光明左使卻一下子轉過頭盯著他:“你真覺得他傻?”

他的目光比箭還銳利,令段天涯竟有些心虛,不過他嘴巴卻一直都喜歡在別人麵前逞強:“難道我說得有錯?”

光明左使不禁笑了:“是的,你說得有錯。”

段天涯差點跳了起來:“我錯在哪裏?”

光明左使道:“我若把這刀給你的話,你肯定會要的,對不對?”

慕容天豔忍不住道:“就看你有沒有那個膽子敢給?”

光明左使笑道:“就算我給你了,你敢拿出來用嗎?憑你們的武功和實力,爆出去隻是時間上的問題。”

慕容天豔顯然不服:“萬一我運氣好呢?”

光明左使哈哈大笑:“連鬼影長空那樣的高手都被爆了,你認為你的運氣能好過他?”

慕容天豔說不出話了,段天涯爭辯道:“但我們可以將它賣掉換錢。”

光明左使笑得更厲害了:“這王朝之大,但有誰敢跟你們交易?誰又敢接這種炸藥包似的交易單子?”

段天涯和慕容天豔還有些不服,但光明左使卻不再讓他們說話了:“你們錯在一個地方,那就是憑你們這樣的人,也配擁有這樣的神兵利器?縱然你們得到它,也不過是得到一件毫無用途的裝飾品而已,除了能夠偷偷摸摸的拿出來自我欣賞自我陶醉外,你們還能拿它幹什麽?”

他又收起笑容,歎道:“更何況,你們連這把刀的來曆都沒搞清楚。”

張赫忽然道:“你也不清楚,是不是?”

光明左使道:“所以我很好奇這把刀為什麽會在鬼影長空的身上?但我想你一定知道。”

張赫的目光忽然轉向沈君雪:“因為,這把刀是你交給鬼影長空的。”

這句話更恐怖,沈君雪簡直吃驚得無以複加:“你怎麽知道?”

張赫淡然道:“很簡單,因為鬼影長空進京之後,除了鍾舒曼和你之外,他沒有接觸過任何人;而這把刀又是最近古大師在京城就地鍛出來的,出爐時間也才幾天,除了你之外,我想不出還有別的什麽人。”

慕容婉兒道:“但你又怎麽知道鬼影長空進京後沒有接觸過其他人呢?”

張赫道:“像他那樣的高手,其實根本就沒有進入過京城,他知道大戰將至,最好不要和旁人接觸,知道的信息越多,就不會讓自己心無旁騖的專心備戰,這幾天,他一定就在這郊外度過,他若不這麽做,他哪能練到如此高絕的武功?”

沈君雪長吸了一口氣,她不得不對張赫佩服。

張赫繼續道:“其實你也不知道這刀是怎麽來的,因為你是接到任務前來京師的,一定是奉命在某個地方取刀然後交給鬼影長空,你也是一個被蒙在鼓中的人,對不對?”

沈君雪沒有說話,但臉上的表情卻無疑是承認了,而且還承認得很徹底。

張赫道:“既然是奉命,那就必是魔教高層的意思,你都已經是聖女了,既然你不知道,那就是你們教主的意思,但教主卻不是《割鹿刀》的所有者。”

每個人都驚訝的望著他,都靜靜的聽著他的分析。

“這裏麵有兩個原因可以證明,第一,如果這把刀屬於魔教,教主本人是不會放棄這種神兵利器的;第二,《割鹿刀》的圖紙是四大鏢局聯名保送,從三門峽到武當山,這一路上都沒有魔教的影子,反倒是青衣樓勢力在到處作怪,這刀若是魔教所有,又豈容青衣樓如此猖狂?”

沈君雪還是沒說話,隻是朝張赫恭敬的拱了拱手,這一手勢就包含了太多的意思,有感激、有佩服、有尊敬。

張赫道:“自從武當事件過去後,《割鹿刀》圖紙再無搔擾,四大鏢局很順利的把紅貨運到了京師,然後古大師入關在京城就地鍛造,這個過程中沒有任何意外發生,既然刀不是魔教所有,那為什麽你還來取刀?”

慕容天豔遲疑著,道:“也許是雇主要魔教的人來取刀的。”

張赫點頭道:“這次你沒有說錯,肯定是雇主與魔教達成了某種協議或是交易,讓沈姑娘來取刀,若單單是這樣的話,那一切都還好解釋,可是為什麽魔教要把刀交給鬼影長空呢?這麽做又有什麽目的?”

段天涯道:“也許鬼影長空根本就是魔教的人。”

“絕對不是!”沈君雪斷然否定,“我神教人手眾多,但絕無鬼影長空這個名字。”

雲中月也幫腔道:“確實,以鬼影長空的顯赫聲名和灑脫個姓,絕不肯屈居人下的,他一定是一個行走江湖的獨行俠,我聽說連神劍山莊對他都還沒有絕對的約束權。”

張赫道:“原因隻有一個,這肯定還不是魔教的意思,而是雇主的意思,那就證明雇主在關注鬼何這一戰,那他為什麽要如此關注呢?為什麽用這種另類的方式關注?”

雪中晴道:“這就關係到這一戰結果的影響。”

張赫道:“這一戰本身不足為奇,王朝江湖之大,每天都有這樣的決鬥,但是這場決鬥的結果的影響力卻是空前的,因為它關係到即將到來的天下武林盟主大會。”

這個結論也確實沒錯,鬼何之戰的結果影響最直接的就是盟主大會,因為隻要鍾舒曼一輸,雪中晴競爭二盟主的壓力就驟減。

光明右使忍不住也冷笑道:“赫哥,你該不會認為我們就是雇主吧?”

張赫道:“表麵上看,種種線索跡象顯示你們就是雇主,但我知道你們絕對不是。”

光明右使驚訝了:“哦?為什麽?”

張赫臉上又浮現出那種獨特的譏笑:“你們若是雇主,這刀能落入旁人之手?”

“退一萬步說,你們若是雇主的話,就一定知道割鹿刀落入了鬼影長空之手,那麽你們根本就不必擔心鬼影長空會失敗了,因為他若有了割鹿刀,鍾舒曼就必敗無疑。”

光明右使迷茫了:“我還是不懂你的這種說法。”

一直沒有發言的光明左使沉吟著,道:“或許我能解釋。”

光明右使立即道:“請大哥指教。”

光明左使道:“鬼影長空師承神劍山莊,神劍山莊被譽為天下第一劍,與華山劍法不相上下,但我隻知道一點,一個人的劍法倘若練到鬼影長空這種程度,那就不僅僅是對劍精通了,而是對各門各派的武功都很了解,對十八般兵器都精通,否則的話,他不可能戰敗那麽多人,闖出這麽大的名聲。”

光明右使立刻同意,一個真正的劍道高手假如碰上了一位刀法名家,他如果不了解刀法的套路和精要,是不可能贏得了對方的,這就是知彼知己,百戰不殆。

而以鬼影長空這種人的實力和對武學的理解,隻要有割鹿刀在手,他在關鍵時刻讓鍾舒曼知道了這一點,他就算不用割鹿刀也會讓鍾舒曼先氣怯的,像他們這種層次的高手交手,這一點有多麽致命實在是無需累述。

段天涯完全聽得呆了,他忍不住歎氣:“這雇主是神經病嗎?他放著天下聞名的寶刀不要,而且還這麽處心積慮的把刀交給鬼影長空,我真的不懂這種人是怎麽想的?”

張赫笑了,還是那種譏誚的笑容:“這雇主絕不是你想象中那種神經錯亂的人物,他自己放著寶刀名器不要,是因為他一定還有更大的圖謀,隻要他這圖謀一旦實現,他獲得的回報遠遠大於《割鹿刀》。”

這種說法段天涯那是絕對讚同的,因為他當年腳踏兩腳,低聲下氣甜言蜜語的去扮小白臉,無非就是貪圖兩位佳人的財富和武學,隻要財富和武學到手,你莫說讓他去當小白臉,你就算讓他去陪母豬睡覺他都高興得很。

現代人的確需要財富,可是現代人也是唯財富論,為了財富甘願出賣一切,這就是現代人為什麽得不到別人的肯定的原因,還反遭別人的唾棄和打擊,因為他們的價值觀念遠遠落後於別人,最要命的是他們還因此沾沾自喜自鳴得意,殊不知在別人眼中,他們隻不過是一群自以為是的跳梁小醜而已。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