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公子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薛公子請放心收下吧,從小父親便教導寶釧,要懂得感恩,那日薛公子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寶釧甚是感激,請薛公子受寶釧一拜!”
薛平貴見王寶釧有意無意地要和自己拉開距離,心裏不禁一涼。
那段時日,寶釧和自己朝夕相處,她還大膽地表達過對自己的愛慕,可是現在的王寶釧就像換了一個人一般。
“寶釧……”
薛平貴還想再說什麽,就被王寶釧出言阻止,“薛公子還是喚我一聲三小姐吧!”
王寶釧的話徹底斷了薛平貴的念想,“三小姐……”
薛平貴傻愣了一會兒,眼神裏顯而易見的失落,若是換在前世,王寶釧現在應該會毫不猶豫地投入薛平貴的懷抱,可惜這一世王寶釧不會傻乎乎地愛著薛平貴了。
王寶釧想要搞事業,想要提升自己的地位,想要拚出自己的一番天地。
上一世的王寶釧隻想一輩子做一個挖野菜的平民,一直被人欺負。
但如果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後,那那些小人就不敢再動她了。
王寶釧重活一世,並不會讓自己重蹈覆轍,這一世她王寶釧要站在權力的頂峰,俯視平庸的世人,王寶釧要把權力死死地攥在自己的手裏,要守護好所有愛她的人,所有她在意的人!
至於薛平貴,他隻是王寶釧的一個工具人,一個把她王寶釧送到王位的至尊位置的工具人!
王寶釧擁有前世的記憶,知道了未來要發生的事,王寶釧絕不會輕易地放跑薛平貴這個搖錢樹,薛平貴竟然是當朝皇帝流落在外的皇子,王寶釧自然要好好利用薛平貴的皇子身份!
“三小姐,是平貴逾矩了!”薛平貴朝王寶釧行了一個禮,便失落地離開了。
“小姐,薛公子也是真的喜歡小姐,特地在此處等候小姐!”
王寶釧看著薛平貴離開的方向,歎了一口氣,然後又看看小蓮,小蓮是自小便沒了家人,被賣到丞相府來當下人。
當時王允看著小蓮跟小女兒王寶釧差不多大小,便叫小蓮到小女兒王寶釧的房中伺候撒掃,王寶釧看小蓮可憐就把小蓮提拔成自己的貼身侍女,兩人從小一起長大,情如姐妹。
上一世,小蓮也是太愛自己,不論自己做什麽都無條件支持。
“這傻丫頭,實在太天真了,若是上一世的我聽到小蓮這麽說,又看到薛平貴這深情款款的樣子,想必一定會動容吧!”
“可是薛平貴18年後,對我的態度卻讓我終身難忘,如同一把把刀紮在我心裏,每次我對薛平貴有所動容的時候,那一把刀就會刺痛我的血肉,時時刻刻提醒著我,絕不能重蹈前一世的覆轍!”
王寶釧在心裏暗暗咬牙,然後拔下頭上的簪子。
“小蓮,你現在去跟大姐和二姐說,你肚子不舒服,需要去方便一下,然後你就帶著這個簪子追上薛公子,你跟薛公子說,今日所作所為,純屬無奈,寶釧心裏無時無刻不在掛念著薛公子,隻是今天去寺廟請願,有兩位姐姐陪同,又有家丁在場,寶釧不得不對薛公子冷言相向。
讓薛公子收下這個簪子,告訴他,明日午時三刻,我們在此處見麵!”
王寶釧本想從此以後,把薛平貴永遠踢出自己的世界,可是想起上一世的自己無權無勢,父親也因為失去國相之職屢遭小人陷害,失去了尊嚴!
想想此時的父親是何等意氣風發,何等風華正茂,可因為上一世的王寶釧一心一意隻想著薛平貴,害得王家落寞,父親也從那個意氣風發的國相成了階下囚,活得苟延殘喘,忍氣吞聲!
這一世,王寶釧一定要站在權力的頂峰,守護好自己的家人,王寶釧知道權力的重要性。
王寶釧,王銀釧,王金釧三姐妹相互攙扶著上了樓梯,進了寺廟,主持給三姐妹每人發了香,三姐妹一起跪在菩薩的像前,虔誠請願。
“信女王寶釧,在此虔誠請願,願此生能嫁給九五至尊,作這全天下最尊貴的女人,好保護我所在意的人,保護我的家人!”
王寶釧雙手合十,請完願之後深深地磕了一個頭,三姐妹才相互攙扶著站了起來。
二姐王銀釧拉住王寶釧的手,“三妹,二姐就你這麽一個妹妹,你千萬別犯傻,薛平貴他隻是一個乞丐,你跟著他,日後定會受苦,你有爹爹和娘的疼愛,又有兩個姐姐寵著,從小就是被捧在手心裏的花朵。
爹爹還有娘還有姐姐,都不希望你過苦日子,竟然皇上要你拋繡球招親,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姐姐也會叫你二姐夫看好那些來參加招親的人,並不會讓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入,全家定會為你保駕護航。”
王寶釧拍拍二姐王銀釧的手,又拉起一旁大姐王金釧的手,“有兩位姐姐寵著寶釧,若不是皇上下旨,寶釧才不會嫁人呢,一定要一輩子待在丞相府裏,有父親和母親疼著,還有兩個姐姐寵著,還有兩個姐夫慣著!”
“你個傻丫頭,哪有姑娘家家的長大了不想嫁人的,放心吧,即便我們家寶釧嫁了人,那三妹夫也得是入贅,爹爹是萬萬舍不得我們寶釧出嫁,到別家去受苦的!”
次日清晨,王寶釧坐在梳妝鏡前認真打扮,以黛描眉,小蓮在身後認真地給王寶釧梳好發髻,王寶釧自己挑了幾個好看的簪子,小心翼翼地戴上耳飾,看了看鏡子中的自己,真好!
現在正值十八的自己,皮膚白皙,精致得如一朵冰山雪蓮,回想上一世的自己,為了薛平貴不惜放棄相府三千金的身份,為薛平貴苦守寒窯,十八年的日曬風吹,曾經那個高貴美麗的自己變成了一個黃臉婆,滿臉皺紋,破爛不堪……
“小姐出落的越發好看了!還真有夫人年輕時候的小家碧玉之氣,瞧瞧這眉心,高聳挺立,簡直跟丞相大人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這眼睛猶如深夜的寶石,小姐真的是太美了!”
王寶釧點了點小蓮這個口齒伶俐的小丫頭的鼻尖,“小蓮呀,你越發會逗我開心!”
“哪裏,小姐本來就長得如花似玉,小蓮隻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
王寶釧在小蓮的攙扶下走出了相府,王寶釧在出相府之前,特地跟王允說了自己要去找小姐妹插花,得到了家人的許可。
去往小姐妹歐陽茗香家的路上。
“小姐你不是答應薛公子午時三刻在寺廟前見麵嗎?怎麽要去歐陽小姐家呀!”
“午時三刻見,現在還早,去找歐陽小姐討杯茶喝也好!”
“啊?小姐今日打扮得如此漂亮,竟然是為了去找歐陽小姐玩!小蓮還以為小姐是急著去見薛公子,才會那麽早起的!”
王寶釧聽到小蓮的話,不禁心裏一涼。
是啊,雖然重活一世,但自己心裏那種隱隱約約的愛還是在的,但是王寶釧清醒地明白薛平貴是什麽樣一個人,也清醒地明白這一世自己想要的是什麽。
烈日當空,麻雀在枝頭肆意地宣泄自己對烈日的不滿,風弄樹影,滿城綠樹婆娑,歐陽家府邸前麵的那一棵大樹下,烈日被樹葉遮擋在外麵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樹蔭。
王寶釧和閨中密友歐陽茗香一同坐在石桌前,石桌上放著一盞清茶,兩人旁邊分別站著自己的貼身侍女。
王寶釧下了一個黑子,歐陽茗香思考片刻,把白子放中間。
王寶釧勾唇一笑,“姐姐又要輸了!”
歐陽茗香還沒反應過來,直到王寶釧把黑子嚇到棋盤中,才發現自己中了王寶釧的圈套。
“哎呀,寶釧,你自小下棋技術便比我厲害,我也不曾想贏過你,隻是你就不能讓我多和你下一會兒嗎!罷了,罷了,這一局我是如何都得輸的,即便我擋住了你這一步,你還有其他三步!”
王寶釧站起來挽著歐陽茗香的手,“姐姐,你切莫生氣了,好不好啊!”
“不要”
兩個侍女見自家的主子對彼此的主子撒嬌,都開心地笑了。
或許是王寶釧和歐陽茗香都未曾把自己的貼身侍女當下人,竟縱得這兩個小丫頭自己坐在一旁吃起了點心,任由自家主子在那胡鬧。
“姐姐,你莫要跟我計較了,不如……不如寶釧帶著姐姐去後院放紙鳶吧!”
歐陽茗香剛剛還裝作生氣的樣子,現在一聽王寶釧說要一起放紙鳶,坐不住了,立刻拉著王寶釧的手就往後麵跑。
兩個不稱職的貼身侍女見自家主子跑的速度極快,顧不得那一盤沒有吃完的點心了,趕緊大步跟上自家主子。
“小姐,小姐,你們跑慢點,小心別摔著!”
“小姐,你們跑慢一點,若是不小心摔著了,小蓮沒辦法跟夫人交代啊!”
兩人玩得不亦樂乎,後院周邊有噴泉,即便烈日當空,周邊的綠樹和各色的花草,還有假山上潺潺往下流的溪水,足以為兩人散去夏日的酷暑。
兩姐妹玩累了,便一起坐在溪水旁玩樂,朝彼此灑水,兩個小丫鬟本來想阻止自家小姐,想不到都被小姐拉入了這一場漩渦之中,一場激烈的戰爭結束後,兩個小丫鬟濕漉漉地跑出了後院。
兩個小姐妹捂著嘴巴看著兩個小丫頭落荒而逃。
王寶釧在玩了半日之後,方才想起和自己約定好午時三刻見麵的薛平貴。
“哎呀,小姐都是小蓮不好,小蓮玩得開心,把薛公子給忘了!”
去往寺廟的馬車上,小蓮一個勁地朝王寶釧道歉。
王寶釧根本沒有因為沒能準時見到薛平貴而惱怒,本來今日去找閨中密友玩樂就是想讓薛平貴在寺廟前多等上一些時刻,畢竟男人嘛,越難得到就越珍惜。
“小姐,要不小蓮讓車夫把車速加快一點,切莫讓薛公子久等了!”
小蓮說著,正要起身去讓車夫把車速加快,就被一旁靜靜坐著品茶的王寶釧阻止了。
“不必!”
“可是這烈日當空的,薛公子在烈日之下等小姐,薛公子會不會吃不消啊!”
“小蓮,一會兒見到薛公子切莫說,我去歐陽小姐家玩了才過來的,你便告訴薛公子,父親知道我要去見薛公子,把我關在家裏,我是偷偷換上了你的衣服才跑出來的!為了躲避父親的追查,我們繞了好長路才跑出來!”
“啊?”
小蓮一臉懵逼地看著王寶釧,王寶釧放下茶杯,“我可有什麽地方沒說清楚,你沒聽懂的?”
“沒有!沒有……”
小連見自家小姐認真的樣子,連忙擺手。
可反應過來還是小心翼翼地開口,“小姐,你這不是欺騙薛公子嗎?薛公子可是對小姐有救命之恩的呀……”
“小蓮,我可是對你太好了,讓你什麽事都敢過問!”
“不敢,不敢,小姐,你快別生氣了!小蓮聽小姐的便是!”
“嗯!”
馬車停在不遠處的路邊,小蓮招呼好馬車,車夫在此等候,說王寶釧要上山請菩薩保佑擇一個如意郎君。
車夫也不敢多說什麽,隻好在下麵等著。
王寶釧走了一段路,刻意把自己的頭發弄得稍微淩亂一些,但又不失大家閨秀應有的高貴端莊。
王寶釧和薛平貴約好的時間是午時三刻,可是現在已經過了未時。
小蓮起初還擔心薛平貴不會在此處等著王寶釧,想不到小蓮扶著王寶釧上了台階之後,便看到薛平貴在寺廟麵前來回踱步。
“平貴——”
王寶釧不知道何時擠出的兩滴眼淚,踉踉蹌蹌地撲到薛平貴懷裏,一旁的小蓮給看傻了。
“小姐,這是幹什麽呢?”
小蓮心裏想著,還是老老實實的到一旁去給兩人把風。
王寶釧在報道薛平貴的那一刻,表情立馬變了,眼裏閃過一抹嫌棄。
而薛平貴則一把摟住王寶釧。
王寶釧繼續裝作思念薛平貴的樣子,哭得梨花帶雨,雙手捧著薛平貴的臉,“平貴,終於見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