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道光柱衝天而起,在月白的身周行成了如那日盼珊困住暗衛四人的光牆。

月白見此,非但沒有驚慌之色,反而鎮定無比,那雙鳳眼稍稍一眯,右手緩緩抬起,卻是對著盼珊張開了手心。

盼珊心中一怔,一個並不清晰的想法從腦海裏冒了出來——眼前的這個月白,也是用結界的!

果不其然,還沒等盼珊的懷疑顯露到臉上,那衝天仿若火焰的結界便與那剛剛形成的光牆糾結在了一起,明暗變化之間,那光牆竟有要被吞噬的跡象。

盼珊不由大驚,她從天賦開啟就沒有遇到過同為結界編織天賦的對手,雖然戰鬥過不少此,卻是沒有失敗過。

今日這一出手,盼珊心中便見分曉——今兒恐怕是要輸啊……

盼珊右手向前一推,輸出更多的賦力,精神高度集中,那已經顏色黯淡下去的光牆就像是被注入了生命力一般,再次光亮了起來。

月白嗬嗬一笑,因為有麵紗遮掩,所以眾人看不出她的神色,隻聽她說道:“小妹妹,沒想到你竟是和我一樣的天賦。”

盼珊並沒有鬆懈,隨著她的話頭說道:“我也是頭一次遇到,我們倆極有緣呢!”

月白皓腕一轉,那紅色火焰也是不甘示弱地熊熊燃起,一紅一籃兩道顏色橫亙在一大一小兩道身影中間,漂亮而詭異。

盼珊額上有些許細汗,可見她這次使了不少力氣。

就這樣僵持了大概半分鍾,月白的眼裏顯現出一絲不可思議的神色——都這麽長時間了,要是一個單純水係的結界,就算凝結成冰也早就被她的怒火紅蓮炎燒的化作蒸汽了。

“這是怎麽回事?”月白的突然自言自語道,手上的動作不由加快,手腕反轉的速度快了之前一倍。

冷軻和冷墨早在兩人僵持的時候就已經繞到了月白的身後,望著兩人的鬥賦情景,甚至看到了從月白手心裏冒出了紅色的濃鬱賦力。

“我的老天!”小三低聲驚呼,這個女人實在是太恐怖了,賦力現形,這起碼是賦魂之上的能力,這個女人如此年輕,怎麽可能做到?!

盼珊的眼力何等尖銳,那濃鬱的紅色賦力更是在出現的第一刻就被她捕捉到了。

皺了皺眉頭,這個女人沒準比她想象的要難纏。

“真沒想到,你的實力已經成長到這個地步了,竟然能跟我的怒火紅蓮炎打個平手。”月白輕聲道。

盼珊實在不知道她是敵是友,隻能步步為營地拖延時間,隻要酉時一過,她就可以跟冷軻他們一道將她生擒,她還就不信了,五對一還能吃虧!

月白眼神淩厲,好似看透了她的心思,突然道:“盼珊妹子,你是不是想要拖住我?”

盼珊抿了抿嘴,心道聰明人真討厭。

她見盼珊不置可否,暗道這是被自己猜中了,便繼續說道:“以多欺少可不是君子所為呢。”

此時她身後有阿軻墨墨,兩側有大飛和小三,而正對麵則是跟她鬥賦得難解難分的盼珊,情勢不利。

盼珊眼神一冷,道:“隻要姐姐誠實地告知你此行有何目的,我自然用不著動用其它力量。還有,我不是君子,是小女子。”

月白被盼珊給逗笑了,回道:“還小女子,真虧你想得出來!”鳳眸一轉,已經盯上了盼珊的眼睛,突然道:“就算你這結界有些妖異,也難奈我何!”

說著,紅色火焰頃刻消失。

盼珊沒聊到她會使出這麽一手,立即將手上的威勢收去了幾分,生的待會兒因為賦力輸出過猛。

紅色的光焰散去,剩下的光幕讓所有人都愣了——藍色早已沒有蹤跡,隻剩下暗黃色了。

月白瞟了一眼盼珊,道:“原來是個雙係的小家夥,看來我要小心對付了。不過,就你這點修為,想要將我困在此地還是有點癡人說夢了。”

盼珊精神極度緊張,雖然麵上不動,腦子裏卻是疾速運轉著如何應對眼前這個不知來路卻極其熟悉結界編織的女人。

首先,她的全屬性不能被月白看出來,否則之後就沒得玩了。

其次,因為不清楚她是敵是友,所以既不能讓她感覺到己方下了死手,又不能讓她逃脫。

月白來時放出了自己的威壓就是為了讓人知道有這麽一位強手出現,所以自然不怕別人前來截擊。

隻是她沒有想到,來截她的人竟然是個小娃娃,雖然還帶了四個貌似是男人的人,可那四個人到現在也還沒動手呢。

盼珊的地引·空鏡雨還沒有撤去,裏麵的月白盯著她突然眉眼一彎,笑了。

“盼珊,木盼珊……這不是你的本名吧?”月白說話的同時,單掌虛按,一張黃色的大網便向盼珊籠罩而去。

盼珊眸中顏色一緊,她是怎麽做到的?明明她施發結界的通路都被自己截斷了才對!

即使心中感歎,動作卻不慢,盼珊雙腳拉開,雙手向上撐起,喝到:“金架·絲網!”

說著,金黃色的節肢結構從盼珊腳下的地上拔地而起,將那籠蓋而下的火網架在了頭頂。

雖然那火網沒能如願將盼珊燒到,卻也結結實實地將她困在了原地。

盼珊不由暗罵:“靠,竟然著了這女人的道!”然後頓身拍地,那金色支架將火網支開了一個空隙,盼珊從中間走出,而後回身一拂衣袖,夾著水氣的風頓時滅了上麵的火焰。

就在她撤去那金架回身看向對麵的時候,從月白的眼睛裏看到了一絲玩味。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月白的聲音頓時冷了下去,說道。

盼珊見她還困在那地引·空鏡雨裏,不由鬆了口氣,回道:“聽你這意思,好像是來找什麽人的,怎麽,找到了?”

輕輕一點頭,月白閉上了眼睛,卻道:“不過,現在看來就算找到了也沒有用。”

盼珊可是不會認為此人的銳氣被自己削弱了,警惕地看著她,問道:“何解?”

月白將散落頰邊的落發歸回了耳後,說道:“你不是問我此行的目的麽,那我告訴你好了,我是來清理門戶的。”

盼珊斜了她一眼,道:“那你去清理啊,來我木本水源張牙舞爪個什麽勁?顯擺你修為高賦力精純?!”

月白不理她話中帶刺,繼續道:“可是現在看來,族中的長老們要從新決定了,我要清理的那人似乎超出所有人意料呢。”

盼珊皺眉:“你是冷家的人!”

月白搖頭,語氣十分譏諷,回道:“少拿那些畜生來跟我相提並論!”

大飛登時就火了上前一步,吼道:“扒了個叉!你這女人怎麽說話呢?!什麽叫靈族就是畜生,還不能跟你相提並論!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混身向下的衣服扒個幹幹淨淨,然後放到臨城的大街上展覽?”

盼珊也是一皺眉,跟靈族勢不兩立的來路,隻能是隱族了。

“你是隱族的人?”

月白負手而立,眼神傲然,說道:“既然及猜出來了,我還有什麽好隱瞞的。”

盼珊對她這副你能奈我何的姿態很是不喜歡,再加上到現在都沒有看到她的真麵目,不由更為氣憤,於是道:“隱族也不過如此,你有什麽立場辱罵靈族?”

笑話,現在跟著她的四個人都是靈族出身,而且一旦團子和圓子化身為人,那也相當於靈族的,盼珊自然沒有立場不站在靈族這一方,雖然現在靈族也容不下她,但她總要審時度勢的看待問題。

“月白姑娘,你要清理的門戶,不會是我們主子吧?”小三抖了抖衣袖,陰陽怪氣地說道,“誒喲喲,莫不是隱族沒人吧,不然怎麽派出這麽個半瓶水來出任務!”

“你算個什麽東西,我跟小丫頭論事關你屁事!”

盼珊不由瞠目,這姑娘當然不是個好惹的主兒,但沒想到她說話也能這麽……霸氣!

“誒誒誒,怎麽說話呢這是?”盼珊往前走了幾步,雙手環胸看著月白,因為忌憚著她留有後手,於是埋在胳膊裏的小拳頭還是握著結印的。

上下看了看那月白,盼珊突然一招手,空鏡雨瞬間消失。

“怎麽回事兒?”大飛一看這架勢,上去就要阻止盼珊的動作,可他哪來得及,盼珊已經來到月白的身前。

“我的個腦子!”小三猛一拍頭,心說這個小主子怎麽這麽不靠譜,敵人哪是能夠說放就放的?!

月白也有些詫異,眼前這下丫頭莫不是天賦極高卻心智不全的那種?

盼珊見她看待自己的眼神突然變得很怪異,也覺得奇怪,這姑娘看自己怎麽跟看傻子一樣?

就在大家都很奇怪的空當,盼珊突然朝空中一揮手。

月白以為她又要朝自己出手,向後退了一步作勢要抵擋,卻發現自己的臉上一涼,藍色的麵紗即刻飛了出去。

那麵紗在空中飄啊飄,卻好似被一根透明絲線牽扯著一般怎麽也飛不遠,一直飛到了盼珊的手裏。

“你!”月白這才知道,盼珊根本是想看她的樣貌。

盼珊朝她一吐舌頭,訕訕地笑道:“噫……原來也不是個國色天香的大美人兒麽,那你大白天遮個什麽勁呐?”

其實這月白長相雖不是特別出眾,但也是十分周正的姑娘,被盼珊這一番打擊,就好似長得不能見人了一般,無論擱在那個姑娘身上,估計都是不能忍受的。

“敏敏圖藍,你放肆!”月白恨恨地揮手就要打盼珊,居然忘了那一身本事。

怎料她的手半路被截了去,讓冷軻伸臂擋住了。

“我主子也是你可以大罵的人?!”小三從一邊跳了過來,衝著月白大喝道。

盼珊這是第一次聽見有人這麽叫自己,愣了愣神兒,突然道:“你是巴爾齊氏的人?!你全名叫什麽?”

月白的臉色頓時如掉入了冰窖一般,抿嘴不語。

盼珊心裏咯噔一聲,心道:“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