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珊忍著不斷猛擊著胸膛的痛感,出了木本水源的大門,朝著威壓襲來的方向飛奔而去。
竟是在挽月湖的方向。
細細感覺了下,發現她的賦力有多數運轉不暢,在身體裏肆意流竄著,忽冷忽熱的感覺頓時席卷全身。
盼珊不由在心中暗罵:“真點背,怎麽每次關鍵時刻都掉鏈子!”
“盼珊,你去哪?”不知何時,文昊已經追到了盼珊的身後,跟他一同來的,還有佟家兄弟,煜城,阿軻大飛四人。
“哥哥?”盼珊詫異,這麽多人都到了自己的背後,她竟然都沒有感覺到!
“難道你也感覺到有人來了?”佟斯在她身後喊道。
盼珊沒有回頭,一邊疾速前行,一邊道:“你們不在木本水源裏護著他們,跟著我幹什麽?!”
幾乎不怎麽說話的佟修回道:“我們一同將來人擋在木本水源之外,等於護住了所有人。”
盼珊怒極反笑,道:“要是不光是這一撥人呢?難道要新娘子和新郎官長空城計麽!”
停下身,盼珊猛然回頭,紅著眼睛,看著眾人。
後跟上來的人不得不停下,不知道她在這種緊急時刻為何有如此反應。
“除了阿軻、大飛、小三和墨墨,其餘人立即回去。”盼珊烏溜溜的大眼裏沒有一絲疑遲,說道。
文昊一揮手中的龍魂棍,拒絕道:“不可能。”
盼珊看向他,凝眉而問:“沒有不可能!我敢擅自單槍匹馬地出來截人自是因為我有法子擋住他們,要是你們也離開了木本水源,定會造成家裏力量不足,一旦有人突發奇襲,光是靠文玨和爺爺大伯他們恐怕是不濟事的。”
盼珊轉身,事態危急,她不知道這股力量是因何而來,但她一定要將所有因自己而起的危及木家的事情扼殺在搖籃裏!
“你一個人去我們怎麽放心,你才回來,再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不對,我們……”佟斯說得有些著急,一時間連話都有些說不通順了。
盼珊一擺手,示意他們快回去,道:“我不是一個人,而且他們的實力不輸你們,你大可放心。”
說罷,與阿軻四人示意了下,無人衝天而起,朝那挽月湖飛掠而去。
文昊望著盼珊和其餘四人離去的背影,出神地望了許久。
佟修沉吟片刻,道:“老幺說的不無道理,而且這些年她一人獨身在外,若是連這點審時度勢的能力都沒有,或許我們也不可能再見到她了。”
見其餘三人無話,佟修身為幾人中的老大,終於道:“我們回去。”
佟斯神色之間盡是擔憂之色,不斷朝煜城使眼色。
煜城的臉色也不好看,卻終是對他說道:“我們應該相信她。”
說完,率先往回去的方向走去。
下一刻,文昊和佟修也動身回去,卻發現佟斯頭也不會地追盼珊去了,兩人相視一眼,一個歎氣,一個搖頭。
他們六個拜把兄弟,佟斯和越榮軒的關係向來很好,甚至比佟修跟佟斯的關係都要好。
可是自從左家之行之後,大夥都發現了這兩人顯然不再像之前一樣恨不得穿同一條褲子了,更令人驚訝的是,佟斯竟然為了盼珊向越榮軒動了手。
他們六人,除去切磋嬉鬧,從未因為鬧矛盾而大打出手,這次,可以說是破天荒的一次。
而文昊和佟修,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就在盼珊快要到達挽月湖的時候,終於看到了前麵禦風而來的人。
望著空中那宛若天仙的身影,盼珊的下巴差點被驚掉在地——來人竟然是一個,而且,是一個女人!
停在遠處,盼珊身上的小裙子在空中隨風飄舞,不知道的人看了,定會認為是仙童下凡。
冷冷地看著迎麵而來的女人,盼珊的眸子一緊,那威壓越來越駭人了,雖然那撥心悸已經緩和了不少,可在這樣的威壓之下,卻難受異常。
來人漸漸逼近,終於可以看得詳細些。
年紀在二十到三十許,一身海藍色長袍精致出奇,臉被一條同為藍色的麵紗遮住,頭上挽著流雲髻,戴著金玉寶石鑲嵌的頭飾,兩鬢和身後還披散著不少沒有挽起來的頭發,長長飄蕩,隨著衣擺一道起舞。
不知為何,盼珊的心裏突然想到一個詞——女王。
沒錯,眼前的女人,明明身材很令人噴血,卻不是溫柔阮媚的那副姿態,背脊直挺,隻是兩眼平視這眼前的人和物,雖不是昂首傲視的姿態,卻更為讓人從心底覺得想要臣服於她。
阿軻他們立在盼珊身後,同樣一身緊繃地死死盯住來人。
兩方僵持了半晌,卻不見有誰做聲。
“小朋友,可有什麽事情?”那女子突然開了問道,宛若天外流水的清脆聲音讓盼珊五人皆是一怔——好空靈的聲音!
盼珊見她說完後便緩緩向地上墜去,於是也隨之慢慢下落,一邊道:“我來迎接我家的貴客。”
那女子見她小小年紀便能憑空而立,而那一身氣勢更是常人不能有,於是心下不由多了一分好奇,道:“哦,是麽?那你可是認為我就是那貴客?”
盼珊麵上一笑,心裏卻道:“要是你並無惡意那就算了,可要不是,我管你是誰,宰了再說!”
“誒呀,我怎麽忘了這茬!”盼珊故作一驚一乍的樣子,然後兩條柳眉一扭,問道:“那大姐姐,你能告訴我你的芳名嗎?這樣我也好知道你是不是我家人讓我接的人哪!”
那蒙麵女子咯咯一笑,似是嘲弄盼珊的故作聰明,而後道:“我說小丫頭,你真的隻有看上去這麽大麽?聽這說話可不像呢!”
盼珊有些憤憤,這人竟然把她的話頭躲過去了,這人到底誰啊?!
雖然心中躊躇,可是盼珊不敢在麵上表現出半點猶疑,隻是盡可能地拖延著時間。
哥哥他們已經回去了,家裏人自然知曉這事,隻要等文玨和思樂禮成,那家裏混亂的狀況就會有所改變,到時候,就不行那一大家子人擋不住這麽一個實力來頭都不明的嬌客!
那女子見盼珊不說話也不動彈,就要往前繼續走,卻被盼珊上前一步擋住。
兩人相隔不遠,能幾乎是同時感受到了彼此身上的賦力波動。
盼珊不由大驚,這女的怎麽跟自己的賦力波動這麽像呢!
而那女子露在外麵的一雙鳳眸也露出了些許的驚訝之色,隨後問道:“小朋友,你是不是想知道我是誰?”
盼珊警惕地看了她一眼,心說我剛才問你你都不說,現在想自己報上名來了?大大的有問題啊!
抽了抽嘴角,反問:“那又如何?”
她一笑,兩隻眼睛彎成了漂亮的弧度,道:“不如我們來打個商量,你告訴我你叫什麽,我也告訴你我是誰,好不好?”
盼珊正暗自思量著,身後的冷軻突然道:“不如我來跟姑娘互換名姓,你看如何?”
心裏不由打了個突突,盼珊暗道驚險,要是這女的是靈隱靈族派來的,或是跟兩族有恩怨的人,她一說自己的名字不就相當於跟閻王殿報道了麽!
於是,她感激地看了眼冷軻。
那女子又是一笑,說道:“我跟你有什麽好說的,我問的是這小妹妹,不是你。”
冷軻並沒有被拒絕的尷尬,反而神色更為嚴肅。
盼珊看不真切冷軻的臉,隻能感受到他此刻與平常頗為不同的氣息,不由心道:“難道是他發現這女子身上有什麽地方不對了?”
那女子的眼睛又在冷軻的身上停留了一段時間,這才又轉向盼珊,道:“想好了沒有,我跟你打的這個商量,你並不虧。”
盼珊隨意地拍拍自己的衣袖,漫不經心道:“是啦是啦,是大姐姐你虧了,我一個小毛孩的名字換你一個如花似玉大美人的名字,我太賺了!”
說著,地引·鏡雨的結印已經握在了手心,隻要她一有異動,立即施發!
而此刻那女子竟是目不轉睛地望向盼珊垂在身側的捏了結印的左手,雖然盡量保持的鎮定,但盼珊還是看到了她那一瞬間的震動。
她的眼睛是滿滿的希冀和驚訝,更多的是高興。
心中一個聲音在盼珊的腦海突然響起——這個女人知道她的天賦是結界編織,而且,知道她即將施發的結印是在左手的!
所以下意識地,盼珊對這人抱著戒心。
“我叫盼珊,木盼珊。”盼珊緊攥著手心,裏麵竟然生出了不少汗水,被風一吹,涼颼颼的。
那女子一頓,於她對視,那雙鳳眸中流露出不可能的神色。
盼珊盡量保持這自己的身形,不低頭也不抬頭,隻是看著她的眼睛,就算不能從裏麵得到她一星半點的情緒波動,也不能輸了陣勢不是!
“我叫月白,月亮的月,白色的白。”那女子的眸子暗了下去,回道。
說罷,月白本想轉身而去的身影停在了原地,突然回頭問道:“你多大了?”
盼珊被她問得一愣,不由條件反射地回道:“十三歲了。”
可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暗自懊惱嘴快,她的身形和歲數太不對等,人家來頭自己還沒能弄清楚就露出如此破綻,這跟找死豈不是沒有區別!
“果然!”月白朗聲道:“虧得我沒有立即扭身就走,不然又不知要走多少冤枉路!”
盼珊的眉頭緊緊皺起,方才都打算鬆開的手不由再次捏緊。
沒想到那月白卻倒:“你的那個結印雖然新奇,但對我來說還是小兒科。”
那一刻,盼珊差點被她氣得背氣過去——有她這麽磕磣人的麽?
“小兒科?那就讓你嚐嚐小兒科的滋味兒!”說不出為什麽,盼珊極其不想被眼前這個自稱月白的女人看扁,火氣不知怎麽的就突然冒了上來,說著就一撒手,地引·鏡雨已經悄然施發。
“哼!不知深淺!”月白不由變臉,冷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