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4日,星期四,上午11:00

最近,陳雨楠和丁成東對黎新悅的攻勢有所加強,弄得她有些心神不寧。她看著一個熱情、一個含蓄的兩個人,真是無法取舍。在陳雨楠麵前,天平開始傾向於他。聽了丁成東的甜言蜜語,又覺得他更勝一籌。她暗暗在心中叫苦,這戀愛啊,還真是不談則已,一談驚人哪。她有顧慮,如果真要選擇,大家尷尬不說,還可能影響彼此之間的相處,這是她最不願意看到的。可是不說明,自己又沒有三頭六臂,真是鬱悶……她刻意地保持著和兩人的距離,盡量回避跟他倆中的一個人單獨接觸的機會,能發郵件的事都使用電子郵件,就算是坐在一起,也絕口不提工作以外的事。

沒有進展,兩人都著急,又琢磨不透,一會兒是希望,一會兒是失望,反反複複。他倆心裏憋著勁,可一會兒看不見黎新悅心裏就發空,還有點魂不守舍。

這段時間,CEP中國學日語蔚然成風,似乎成了一種時尚,在這種氛圍下,如果對日語一竅不通,自然就會低人一等。

陳雨楠下了班便去培訓班學日語。這樣,他就可以找一些問題名正言順地去找黎新悅討教。陳雨楠還找了很多和工作有關的日文資料,讓她幫忙翻譯。由於他不懂,把一頁介紹日本明星的資料也拿來了。大意是說,人家要開個人演唱會。黎新悅一邊看,一邊樂,等陳雨楠明白過來,也覺得很好笑。他有點難為情,紅著臉說:“不好意思,拿錯了,我……我向天保證,不是誠心戲弄你。”

黎新悅笑盈盈地看著他,她願意和這個有點傻的男人交往,不想再找理由拒絕他的癡情,甚至做好了接受他的準備。陳雨楠已經看出黎新悅的心思,為了給心愛的女孩一個驚喜,他在考慮是不是該鬧點動靜出來,最好是滿城風雨,讓地球人都知道,也好給丁成東一個暗示。

眼見著黎新悅的生日臨近,陳雨楠開始策劃,雖然辦法比較老套,但隻要是女孩,一定會感動。他托朋友按照自己的要求,配合他完成一個偉大的使命。

這天終於盼來了。陳雨楠給朋友打電話,確認好後,不動聲色地等待驚喜時刻的到來。

十點鍾,陳雨楠為朋友辦好了入廠手續,帶他來到企劃中心門口。他先一步回到自己的座位。朋友在外麵等了一會兒,敲門走進來,問:“黎新悅在嗎?”

黎新悅疑惑地站起身。那人快步走上前,說:“受朋友委托,祝你生日快樂!”說完,雙手把好利來蛋糕和一束漂亮的鮮花遞給她。黎新悅捧在手裏,像中了大獎,驚訝得不得了。

花束裏有嬌豔無比的玫瑰,潔白淡雅的百合,還有蘭花點綴其中。黎新悅深深吸了口氣,不覺沉浸在這種浪漫的氛圍中。

陳雨楠故意走過去打趣:“你過生日了,祝壽星吉祥!”

黎新悅香眉緊鎖,不用說,她肯定在想究竟是誰做好事不留名呢!

陳雨楠問:“誰送的?”

黎新悅搖了搖頭。

“那肯定是非常喜歡你的人,想給你一份驚喜。”陳雨楠故意說。

“哦,我知道了。”黎新悅看著陳雨楠的表情,笑了。

其實,陳雨楠希望被識破,她的話讓他內心喜悅,卻不想說出來,隻願靜靜地享受這份美好。

“你真壞,做了好事還要讓人家去猜。”

“我想……”

“不許亂想。”她突然變得嚴肅起來。

丁成東吃醋了,黎新悅和自己的距離越來越遠,同時他發現陳雨楠好像渾身長滿了數不清的小刺,每一根都張牙舞爪地對著他,威脅著他。唉,他仰天長歎,人很多時候都是這樣,在不經意間錯過很多機會,當你想挽救時,卻無能為力。他開始絞盡腦汁地想辦法,怎樣才能讓她放棄陳雨楠呢?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她對他絕望!如何才能達到這個結果呢?那就是讓陳雨楠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而黎新悅恰恰不知道……一個對付陳雨楠的辦法迸發出來。丁成東得意起來,可在他們麵前,還是盡量掩飾著,他有時看似在工作,實際上卻根本沒有心情。丁成東覺得做人真難,明明想這樣,卻要裝成那樣。

隨著TR手機生產數量的增加,CEP中國對材料有害成分的檢測工作量也與日俱增,尤其是那些危險等級高的,批批都要檢,質量部常常要加班加點。柳青雲找山川訴苦,說如果產量再增加,檢測設備就是二十四小時不停,也滿足不了。

山川說:“設備不可能再買了,我們不妨分析一下原因。”

柳青雲看著山川,說:“其實很多材料都是重複檢測,比如同一廠家的材料雖然大小、形狀、文字可能有差別,但都是同一種材料,如果歸類的話,檢測的工作量會減少很多。”

山川覺得這想法有道理,讓她寫一個方案給供應商做說明。

下班了,企劃中心隻有柳青雲在。

周密中去洗手間,回來見柳青雲還沒走。他看了一下時間,沒去打擾她。等把工作做完了,他特意繞了個彎從她門前經過,見她還沒走,就禁不住走過去,說:“時間不早了,我請客,走吧。”柳青雲沒有猶豫:“好,聽你的。”

如此爽快讓周密中心情大好。

月光似水,夜風微涼。他們乘車向星海廣場而去,目的地是星海灣靠海邊的咖啡屋。

在濱城,這幾年悄然興起了許多喝咖啡的地方,什麽寶格麗、郎迪、上島、咖啡海岸,等等。之所以選這裏,周密中可是花了心思的,他覺得咖啡海岸最適合約會。咖啡海岸顧名思義,地處海邊,幽靜恬然,尤其是晚上,各種各樣的燈光交織在一起,璀璨奪目,絢麗多姿,看一眼都會讓人心胸開闊。

到了目的地,他們一起從轉門進入大廳,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別致的假山,山上溪水潺潺,水中遊魚嬉戲。長長的廊道兩側是咖啡室,有的有門,有的無門,無門的前麵掛著水晶一樣的珠簾。來這裏的人可以根據心情選擇不同的咖啡室,享受不同的韻味。

今天客人很多,此時正放著一支節奏比較舒緩的曲子,旋律很美,讓人有種心境升華的感動。咖啡室裏沒有吵鬧繁雜,顯得隨意溫馨,很容易讓人生出浪漫之感。

他們徑直走向裏間一個沒人的位子。一坐下,窗外的海天美景就呈現在眼前……據說這是建築設計者的巧妙之筆,讓人無論在廳裏還是在包房,都能從靠近自己的落地玻璃窗觀看到海景。柳青雲坐在周密中對麵,打量著這個咖啡色的世界:桌子、椅子,連牆上的飾品都是咖啡色,每張桌子上都放著一個盤子,盤子上墊著餐巾,還有一個大號的有把手的玻璃杯。周密中隔著玻璃杯看柳青雲,由於影像的作用,她的五官更加精致,更加迷人,偶爾笑的時候,眉梢還有點淡淡的溫柔,周密中看得癡迷。

這時,侍者把咖啡和一份別致的西餐送過來,並熟練地將咖啡倒在杯子裏,放到他們麵前。周密中用手捏著咖啡杯的把手,一言不發。

“怎麽不吃?”柳青雲問。說話時聲音很輕,淡淡的微笑中流露出一種不喧的微妙。

周密中發現她很會把握氣氛,便說:“舍不得。”他希望開場白能從開玩笑開始。

“你真逗,我用咖啡敬你吧。”柳青雲笑了,笑得很甜,很美。杯子碰在一起,兩人喝下大大的一口,然後相視而笑。

“你真漂亮!”氣氛越來越融洽,周密中由衷地說。

柳青雲有些得意,盯住他,故意一字一句地說:“你、真、會、說、話。”

“說得不對嗎?”周密中表麵不急不躁,內心卻無比激動。

柳青雲越來越活潑,不時地把經曆的趣事跟他分享,說話的語調也更加輕柔,兩人笑聲不斷。看來人和人之間的交往,笑聲是最好的潤滑劑。

周密中很滿意自己今天的表現,這種感覺完全可以用美不勝收、回味無窮來形容。他還多了個心眼,不能滿足於這種表麵化。他有點等不及了,說:“我越來越覺得自己的缺點很多,你能告訴我嗎?我一定改正。”

柳青雲對周密中含蓄的表白,心中頓生幾分感動。她不想再做癡情女,過去的早該翻過去,應該調整狀態重新開始。柳青雲決定嚐試著接受周密中,就說:“其實人各有所長,你的缺點也許有人覺得是優點呢。”

周密中一激動又談起工作的事:“你提議材料歸類的事情,我們研發部很重視,你可越來越厲害了。”

柳青雲說:“你越來越油嘴滑舌了。”

兩天後,山川找柳青雲問材料歸類的事。

宋斐說:“柳課長不在。”

山川問:“咱們讓廠家提供原材料信息的事做得怎麽樣了?”

陳雨楠說:“有些廠家說采購渠道要保密,他們有顧慮。”

山川想了想,說:“不願意說可以用A、B、C表示,隻要能分清就可以。”

陳雨楠恍然大悟,接下來,他努力爭取,這種靈活變動讓廠家很容易接受,借口也少了,推進就容易了很多。看來工作除了有決心外,關鍵還是要有方法。

這天,柳青雲見山川很清閑,就說:“山川部長,我想在企劃中心提拔一個室長,您覺得怎樣?”

山川說:“你的想法很好,這需要總經理同意,我會找時間跟他們談。”

一大早,在HOM會議室裏,傑瑞、達爾文、關潔早早地圍坐在電視機前。傑瑞的任務是匯報最近中國區的情況,匯報的時候,要隨時回答別人提出的問題。最近傑瑞有些提心吊膽,總擔心被亞太區的人投訴。他們的臉色成了他的晴雨表。看領導臉色成了他最近一段時間的工作重點。

會上主要研討TR公司項目成本的應對問題,由於富蘭克臨時有重要事情不能參加,他的助理成了主角,傑瑞沒跟他打過交道,隻是聽說過此人。他的名字叫亞曆山大,身材瘦小,黑皮膚,長著一雙鼠目,他用富蘭克的口吻說:“CEP中國比我們做得好,主要是人家成本低,可我們為什麽不借鑒一下人家的經驗呢?富蘭克說過很多次了,可你們總是沒有行動!傑瑞,你們都做了什麽?”

傑瑞說:“我們當然做了很多事情,但想馬上降低成本是不現實的,很多CEP中國的供應商和HOM沒有交易,需要深入了解,況且CEP中國的防範越來越嚴密,他們給人展示的隻是一些虛的東西,真正有價值的隻存在重要人物的大腦裏。我和關潔一直在努力,直到現在也沒有放棄。”

亞曆山大說:“富蘭克希望你們能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傑瑞問:“找什麽原因?”

亞曆山大說:“降低成本的原因!”

傑瑞對亞曆山大那咄咄逼人的樣子非常反感,看來剛才白說了那麽多,他索性不再解釋。

亞曆山大最見不得別人裝聾作啞,大聲說:“傑瑞,總部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你總不能等富蘭克去幫你解決問題吧。”

傑瑞仍沒說話,渾身的血直往上湧,一股無名的憤慨溢滿胸膛,要爆發的力量越積越難以控製。

會議室裏瞬間靜得就隻剩下呼吸聲,關潔心裏暗暗為傑瑞捏了把汗,她知道傑瑞是個急性子,有時根本不管對方是誰,隻要覺得事情應該這樣,他會毫不考慮地站出來,根本不顧忌後果。大家都在看著傑瑞,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關潔皺了皺眉,示意他不要急。

亞曆山大又朝傑瑞開火了,說:“你們中國區什麽事都做不了的話,要你們幹什麽……”他如此盛氣淩人,讓傑瑞本想克製的神經又開始錯亂了。

關潔見亞曆山大沒完沒了,也有些吃驚。傑瑞在心裏歎了口氣,沒想到亞曆山大臨時當了一把領導,還真進入角色了,非要把自己逼到絕路上才肯罷休。他睜大眼睛看著亞曆山大,心中的火氣再一次騰騰冒起來,當然,他很清楚,如果自己針鋒相對,隻會加劇矛盾,傳出去會讓人看笑話……

“傑瑞,你不說話,瞪著我幹什麽?”亞曆山大質問道。

傑瑞說:“我在思考問題。”

亞曆山大說:“今天必須給我一個結果,你們行還是不行?”等了一會兒,見傑瑞仍不回答,他的麵子明顯有些掛不住了,又激動地說:“你們是怎麽搞的,這點困難都解決不了,將來怎麽承擔重任?”

傑瑞暗想,看來不反擊是不行了。明顯有些情緒化的傑瑞看了一眼關潔,關潔低頭不語,看來也是在忍著。傑瑞打斷亞曆山大的話,把自己這邊的情況一五一十地講了一遍,最後還說了幾句帶刺的話,當時為了解氣,不覺得什麽,直到後來莫名其妙地搞出好多事來,他才明白,在外企當中層是不能隨意發火的。

亞曆山大見傑瑞的架勢也是來者不善,終於沒有再將這場鬧劇延續。會議不歡而散。

走出會議室,達爾文說:“佩服呀,你的勇氣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傑瑞說:“得罪了亞曆山大,我以後的日子肯定不好過。”後來的事實證明了傑瑞的預測。

關潔說:“據我了解,亞曆山大是個記仇的人,你最好找他道個歉吧!”

達爾文插話說:“依我看,他是技術出身,難免有些書生氣,說話比較直、比較倔,或許不會考慮太多後果。”

傑瑞搖了搖頭。

關潔說:“傑瑞,對不起,我沒完成任務,害得你被人家指責。”

傑瑞覺得沒有說下去的必要了,他不希望關潔自責,同時也不想跟亞曆山大把關係搞得很僵,在短暫的憤怒過後,他竟有了幾分懊悔。

中午,達爾文走進傑瑞的辦公室,傑瑞起身給他衝了杯茶。達爾文接過茶杯,輕輕衝著杯口的熱氣吹了吹,不等傑瑞說話,就說:“我沒想到CEP中國竟然走在我們前麵了,如果咱們量產再不增加,下個月該削減經費了……”

傑瑞聽了,有一種隱隱的憂慮留在了眉梢處。他拿過日曆牌,仔細算著時間,最後定格在一個日期上,指了指,說:“我得去一趟總部。”

達爾文說:“我有個忠告,如果空手去總部,怕是會無功而返,甚至……”他了解傑瑞的性格,所以適時敲敲邊鼓,讓他動起來,到時候……他自己也是有野心的。

傑瑞說:“謝謝你的提醒。”

達爾文本想提及柳青雲,可現在他不想火上加油,怕惹惱了傑瑞。

達爾文走後,傑瑞滿腦袋都是降成本的事……最後還是定格在關潔身上。此時,情緒低落的關潔正坐在辦公室裏發呆,現在山川防著她,丁成東躲著她,她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無用武之地呀。電話響了,一看號碼,是丁成東。她現在有點拿他沒辦法,氣不得,罵不得。等她想放棄時,他又冒出來,看來隻能耐著性子跟他周旋。兩人客套一番,丁成東說:“我想請你幫個忙。”

“什麽事?你說吧。”

丁成東說:“那,你可一定要幫我,其實……”他有些吞吞吐吐。

關潔覺得肯定是什麽疑難的事,要不丁成東怎麽張不開口。她沒插話,等著他把話說完,心中卻在暗喜。

“你等我短信,然後撥留言上麵的電話號碼,就說找陳雨楠,聲音大一點。我會問你有什麽事,你就說是他女朋友,就可以了。”

“你想幹嗎?害人的事我可不幹。”

“沒什麽,我跟人家打了個賭,贏了,有人請客。隻要你照我說的做,你就瞧好吧,到時候,我還要請你。”

“那好吧,不過我有條件……”關潔反將一軍。

丁成東說:“把我這件事辦成了,讓我做什麽都行。”

關潔說:“這回你可不能耍滑頭,否則……”

丁成東說:“我這次可以用性命擔保。”掛了電話,丁成東幾乎要手舞足蹈了,他暗自得意,看來確實是多個朋友多條路。他這麽一攪和,黎新悅肯定會懷疑陳雨楠,這樣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黎新悅拉向自己這邊了。

“一會兒不見,你的氣色怎麽這麽好?”關潔沒注意傑瑞是什麽時候來的,趕緊讓座。

傑瑞說:“我過幾天要去趟亞太總部,但去了恐怕也交不了差。”

關潔說:“那就別去了。”

傑瑞說:“不行,我的事,你的事,都要辦……”

關潔說:“我培訓的事還是放一放吧。在沒有拿到CEP的成本資料之前,我哪裏都不想去。”

傑瑞說:“我就佩服你這種精神,現在有辦法了?”

關潔沒說話,在拿到之前,她什麽都不想對他說。

丁成東趁陳雨楠不在辦公室,急忙給關潔發短信。沒多久,身邊的電話就討好地響起來。丁成東接電話的聲音很大,問找誰。一個好聽的女聲說:“陳雨楠。”丁成東說:“他不在。”又問,“你是他朋友嗎?我把他的手機號給你吧……哦,你知道……”放下電話,他自言自語地說:“陳雨楠真有本事!”

其實,剛才的對話黎新悅都聽到了,她心裏很不是滋味。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啊,陳雨楠既然有女朋友了,還整天跟自己愛得死去活來的,現在的人怎麽都這副德行,吃著碗裏的,還要看鍋裏的。哼,我離了你,照樣有人要!雖然心裏是這麽想的,但黎新悅還是很傷心。接下來的幾天,黎新悅的眉頭總是微蹙著,帶著冷冷的寒意。光想心事了,她竟將山川交代的事情忘在腦後。

陳雨楠覺得好奇怪,黎新悅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對他總是冷冰冰的。陳雨楠沒搞清怎麽回事,想問問黎新悅,每次都被她無情地拒絕了。陳雨楠無奈,心想,先靜觀其變,等一等再說。

有時候,男人也是懦弱的,特別是麵對愛情的挫折,明明知道出了問題,自己偏偏不敢或不願意麵對,而是選擇逃避,等心愛的人回心轉意。

女孩子也一樣,黎新悅那雙活靈活現的眼睛裏滿是憂鬱,多了讓人難以讀懂的內容,偶爾還會出現發呆愣神的現象,不時地長籲短歎。此時,有一個人正關注著她,這個人就是丁成東。他已經感覺到了黎新悅的變化。丁成東得意地想:嗬,真重情呀,我就喜歡鍾情的女孩,可惜你鍾情的對象不是我……但這又有何妨,看著美人淒然的樣子,他真想衝上去表白一番,可這是需要勇氣的,躊躇和猶豫同樣也折磨著他的身心。他不甘心就這樣等下去,不服輸的勁頭又上來了。丁成東知道女孩子都喜歡浪漫,他在找機會。隻要有黎新悅的地方,都會看見他的身影。他覺得,女孩子再鐵石心腸,也招架不住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糖衣重彈”。他一次又一次地把目光投向她,準備隨時感受她的變化,探詢她的反應。有時候,黎新悅也會看他一眼,那神情沒有顏色,也沒有波瀾。這讓丁成東更加慌亂,他不想一下改變什麽,隻要他能出現在她的視線裏,這就夠了。

他終於鼓足勇氣,小心翼翼地說:“新悅,你如果再這樣消沉下去,很多人會看你的笑話的。”

黎新悅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丁成東為了讓黎新悅開心,隻好絞盡腦汁地找話題跟她聊,討好她,感化她。黎新悅卻不願意多說,隻想一個人靜靜地待著。心急如焚的丁成東不敢太心急。他知道,女孩子天生就有一種防範意識,所以隻能盡量保持著那種自然的節奏,既不魯莽靠近,也不刻意施舍。可黎新悅始終不領他的情。

丁成東在心裏告訴自己:感情的事情急不得,要慢慢來。但黎新悅的冷淡不斷地吞噬著他的信心,而且總有一種莫名的擔心困擾著他,他真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宋斐在跟黎新悅說話。丁成東趁機湊過去,討好地插話:“新悅,你丟了一樣東西,終於被撿回來了,本想貪汙一些珍藏起來,不知道你願不願給我?”他說得很慢,邊說邊瞅她。黎新悅看著他怪怪的樣子,不由得笑了,這對丁成東而言就是最理想的收獲,也是最好的鼓勵,便繼續說,“你怎麽不猜猜?”

黎新悅做了一個想的表情,說:“無理取鬧,我發現你有問題。”

丁成東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希望博得同情,又不敢太過,為了哄她,就故作神秘地說:“是一樣很珍貴的東西。”

黎新悅不解地看著他,等著他公布答案。

“你真想不起來了?”他的樣子很誠懇。

黎新悅肯定地說:“我沒丟!”

丁成東故意玩深沉,沉默了一會兒,當她抬起頭時,正好碰上丁成東直視的目光,四目相對,竟有幾分難為情。他終於說:“你丟的是……我說了啊,是你的笑,我一直在等你來找回呢!”為了調節氣氛,他補充道,“就是你笑容裏那些讓人向往的東西。”

黎新悅大腦一片空白,望著丁成東竟不知道說什麽好。

“你為什麽不愛理我?”丁成東看著她的臉問。

黎新悅有些感動,為能遇到他這麽個癡情的人,她真不忍心傷害他,她把目光投向丁成東。他慌忙躲開,這還是破天荒頭一次。

丁成東總算鬆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也平靜下來,他鼓足勇氣抬起頭來,把目光迎上去……黎新悅不好意思地躲開丁成東突然變得火熱的眼神,故意把頭一扭,等再回頭的時候,他還在看著她,避不開隻好回視,心有靈犀的目光糾纏在一起,再也不想分開。

宋斐覺得自己做了燈泡,趕緊打開電腦,理了理頭緒,然後開始整理資料。這時,劉明走了過來,悄聲問:“你還在忙?”

宋斐說:“山川部長跟我要入檢數據,我做完了得馬上給他。”說完,她開始敲電腦。

黎新悅認可了這個處處討好她的影子,情緒裏多少摻雜著些對陳雨楠的報複。贏得黎新悅的芳心,丁成東那得意勁連傻瓜都看得出,可惜丁成東完全忘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陳雨楠見黎新悅不理自己,有些心急。可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麽。眼看丁成東與她的關係日益好轉,他心裏很不是滋味。但他不甘心,也不願接受這樣的事實,於是下定決心,一定要把黎新悅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