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

既然喝藥不可避免,不主動喝就要被強灌,還不如自己喝,省得嗆著。再說,我也不想為這個男人懷孕,一想到被□□自己的男人搞大了肚子,就一陣惡寒。所以,在所有人驚異的目光下,我痛快地喝光了藥。

丫環伸手來接藥碗,我配合地遞了過去,卻早一刻鬆手,碗“哐嗆”一聲摔到了地上,把那丫環嚇得跪在了地上,連連磕頭。

九爺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披上件長袍,步下床塌。他步態優雅地走到我麵前,手指鉗住我的下頦,抬起我的臉,與我對視。他智狡沉鬱的眼中透著精光,審視我半晌,說道:“小丫頭還蠻有脾氣的,膽子也不小,有趣!”他把另一隻手放在我□□的肩上,輕撫著我的肩背。粗糙的手掌有些涼,我的身體微微一顫。他輕笑一聲,說道:“爺不喜歡刺蝟,進了爺的府,就把刺都給我收起來,否則...”他把手滑到我的光滑的臂部,狠狠捏了一把。我痛得大叫,他卻似乎很享受我的痛苦,愉悅地笑道:“否則,爺就來一根一根把刺拔光!”

這麽輕鬆的表情下說出這麽令人膽寒的話,我不禁打了個寒顫。這似乎讓他更加愉悅,他揮了下手,下人們就七手八腳地把一套令人眼花繚亂的衣服套在我的身上。我被人半攙半拖地拽出了門。

這一路路過了許多亭台樓閣、長廊池塘。不得不承認,這九爺的園子真是蠻大的,這人的身份非富即貴。那一片片紅樓綠瓦、一段段白牆灰頂,若不是我的特殊職業技能,第一次來這裏鐵定迷路。不過,這裏的布局倒是頗具匠心,一叢翠竹後可能會出現一座庭院;曲徑通幽處,又可能連接著一片開闊的池塘。景致常常在你的意料之外,讓你體會到“山重水複疑無路,枊暗花明又一村。”的意境。

我在心中暗暗記著路,耳中聽著幾個丫環婆子的閑話。

“哼,什麽人都想飛上枝頭做鳳凰,那鳳凰是隨便什麽人都能做的麽?”

“誰說不是呢?我聽說前些天,大阿哥府去年進門的那個小妾,被人抬出來了。”

“死了?”

“死了!是往福晉的茶裏下藥,想害主子!”

“那活該被處死!福晉是主子,小妾再受寵,她也是奴才,再別說不受寵的了!”

“可不是?不受寵的小妾還不如我們呢!起碼主子還用得上我們,不受寵的小妾,那是一點用處都沒有的!”

幾人哼笑起來。這話明顯是說給我聽的,但我隻裝做沒聽見。

“這主兒是個什麽身份?”一個長得白胖的婆子瞟了我一眼,問那主事的婆子。

“誰知道!小門小戶的,若不是長得像裕親王府的大格格,爺怎麽會把她帶回府來?”主事婆子不屑地說道。

“要說那純禧格格嫁到蒙古去也快一年了吧,九爺還這麽念念不忘?”

“噓,主子的事少插嘴!”主事婆子聲音嚴厲地說道。

“檀嬤嬤教訓得是!”白胖婆子和一眾人應聲答道。

看來這個檀嬤嬤在一眾人中很有威信,不知是個什麽背景。

眾人再不說話,把我帶到後院中一處偏僻所在,木頭院門、木頭房子,裏麵堆滿了雜物,這就是九爺口裏的柴房了吧!

我被毫不憐惜地扔到了柴垛上,突出的柴杆差點劃傷了我的臉。隨著刺耳的關門落鎖聲,我適時地昏了過去。

喚醒我的是清晨的冷空氣,換句話說,我是被凍醒的。瑟瑟發抖地搓著自己的手,我艱難地撐起了身子。

□□的痛楚仍然那麽強烈,這說明“我”昨天不是心甘情願地和九爺上床,或者說明“我”沒有得到他的任何憐惜。昨天那撒落在被褥上的點點腥紅也說明那是“我”的第一次。

哦,這可憐的身子傷痕累累,可憐的身子的原主香消玉隕。是因為他的粗暴麽,還是因為這身子太過嬌弱?

我坐在一堆柴禾當中,周圍堆滿了廚房用的雜物,木門是幾塊粗糙的木板定釘的,有很大的孔洞。陽光從孔洞中透進來,冷風也從那裏灌進來。春寒料峭的季節,我在這四麵透風的柴房裏過了一夜,竟然沒被凍死,也真是個奇跡。

周圍的景物喚醒了我昨天的記憶。在我這一生中,沒有比昨天更悲慘的經曆了。先是幹活兒失手,被人追得滿博物館地跑,又被人一槍打回了清朝,再被人在床上弄得死去活來,光著身子被剛剛和我親密過的男人一腳踹下了床,還被人逼著喝絕子湯,最後被鎖進柴房凍了一夜。這身子這樣都不死,也沒有生病的跡象,也夠小強的了。是因為我這個堅強的靈魂進住的原因麽?

人們都說什麽?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但願如此,不過從現在我占據的這身子的身份來說,似乎不妙!

聽昨天那幾個婆子的議論,似乎我隻是個出身低微的女人,若不是長得像九爺的夢中情人---那個裕親王府的純禧格格,說什麽也不會有資格進這個府的。那麽,等待我的命運是什麽?已經被九爺玩兒過了,也許已經厭了。被棄之如弊履是最可能的結果吧!不,從昨天他對我的態度來說,這個結果幾乎是肯定的!

那我該如何?若是這身子的原主人,會悲觀地認命吧!可我,不!我陸閔桃是來自現代的名偷兒,在圈中人稱“千麵女郎”的名偷兒,以變化多端的造型和化裝術著稱。最著名的國際刑警追了我多年而不可獲,這次若不是麥那個混蛋喪心病狂地在博物館裏開槍,我仍會和狼人一起脫險,在現代過那逍遙自在的生活。

麥這個混蛋!若有一天我能回去,一定饒不了他!

我不會認命!我會離開這裏。不過,走之前,我要把這裏洗劫一空!走到哪兒都不能空手而回,這是我們這個行業的規矩。

等天黑了吧,等天黑了,我也能探探這裏的虛實,這是什麽地方、究竟是清朝的哪一年?大宅子裏人多,應該好探。

不過現在要先解決我的溫飽問題,身上的棉衣不算厚,最難受的是肚子餓。等著吧,看有沒有人給我送吃的。

結果讓我失望,我等到黃昏日落,竟然沒人給我送吃的!說得確切些,根本沒人出現在我麵前。我被遺落在這個小院中,被遺忘了!

這群不講人道的古人!

當黃昏最後一縷陽光消失在木門孔洞外的時候,柴房內已經完全黑了,月亮還沒有上山,星星也不明亮。我借著極微弱的一點星光,在柴垛中找到了一根細鐵絲,我把鐵絲彎成一個小小的鉤子,慢慢地捅進了木門上的鐵鎖裏。

一切都很順利,意料之中地,我聽到了“哢嗒”一聲,木門被我打開了。在現代,更複雜的密碼鎖我都能輕而易舉地打開,這種原始的鐵鎖當然不在話下。

根據我對古代宅院布局的了解,柴房一般離廚房都很近。我借著星光,聞著氣味,找到了廚房。廚房很大,有好幾間屋子。我摸進了其中一間,裏麵的陳設很簡單,就是些常見的鍋、碗、瓢、灶等物。

這可能是個給下人做飯的廚房,裏麵沒有什麽好東西。翻了半天,隻找到了一個冷饅頭和一小碟鹹菜。這東西雖不算好,但對於我這個餓了一天一夜的身子來說,卻是美味了。我就著鹹菜,狼吞虎咽地吃完了冷饅頭。找到了廚房的水缸,拿起瓢來,舀了一瓢涼水,正要喝下,就聽外麵傳來了人聲。

我蹲下身,躲到水缸後麵,說話的人卻沒進來。兩人在院中的對答清晰地傳入耳中。

“小萍姑娘,這麽晚了你不在九爺房中伺候,到廚房幹嘛來了?”

“胖叔,瞧您說的,九爺房中哪輪得到我來伺候啊?有小綠和小翠伺候著呢!我是來傳話兒的。”

“小萍姑娘可別瞧不起自己,隻要是在九爺的暢綠軒伺候的,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被九爺看上了。就算不被九爺看上,那暢綠軒來來往往的可都是貴人,不管被哪個看上,還不是飛上枝頭了做鳳凰了?”胖叔奉承道。

“喲,那就借您吉言吧!”小萍說道,聲音裏有絲驕傲。

這古代女子想飛上枝頭做鳳凰的心思可一點都不在人前避諱,讓我這個現代人大開眼界。

“憑你這小模樣兒,一定行,到時候,小萍姑娘可不要忘了照顧胖叔哦!”

“那是一定!”聽聲音,小萍美滋滋的。

“小萍姑娘來傳什麽話兒?”奉承完了,胖叔言歸正傳。

“小綠姐姐告訴我,今天是東院兒的主子伺候九爺,完了九爺要洗澡,讓廚房提前燒好水準備著。”小萍一口氣兒說道。

“好嘞,您放心吧,我現在馬上燒!”胖叔應道。

小萍和胖叔又說了幾句話,就走了,胖叔也進了另一間屋子。我趁機閃身出來,跟在了小萍身後。

小萍手裏提了盞燈,慢悠悠地走著,我隻遠遠地跟著燈火,並不十分靠近。一路上遇到兩撥巡邏的人馬,我都避了過去。有一撥人還和小萍打了招呼。我在後麵聽著,那撥人也在奉承小萍,似乎九爺房裏的丫環在府裏地位頗高。就是因為她們有飛上枝頭的可能?古代等級觀念之強可見一斑!

跟到昨天我被人拖出來的院子門口,進不去了。那門口有兩個人在把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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