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念初真想指著杜淩風的鼻子罵,怪他不爭氣。
現在誰還拿他當駙馬尊重。
葉念初瞧他這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
春桃抓緊時間替季無憂打扮了半個時辰,季無憂一睜眼,疑惑地看著銅鏡裏的人。
“這是誰?”
春桃輕笑一聲,“這是您呀。”
季無憂捧著臉,果然鏡中人也動了嘴。
“進宮就得化成這樣麽?”
季無憂天真地看著春桃問。
春桃笑了笑,並未細說,隻交代季無憂進宮之後一切小心,尤其是當心禍從口出。
季無憂做了個嘴上上鎖的手勢,“你放心吧,我心裏有數的。”
春桃哭笑不得,不知道該不該真的放心。
但宮裏催得緊,她還是把季無憂送上馬車,囑咐車夫快些到宮裏。
看著馬車離去,春桃眼裏滿是擔憂。
也不知道季無憂能不能做到。
季無憂對入宮麵聖這件事倒是不緊張,她一向隻醉心醫術,權貴和平民在她眼裏都一樣,即便是天子不也要吃飯睡覺生病麽。
可到了宮裏,季無憂還是被氣派宏偉的殿宇驚了片刻。
太監在門口迎接她,見到她時不動聲色地打量了季無憂片刻,看得季無憂很不舒服。
良久,太監才帶著季無憂抄近道去殿裏。
“一會兒到了陛下麵前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知道麽?”
季無憂老實地搖頭,“不知道。”
“你——”
太監語塞,這人真是長公主口中的神醫麽?怎麽如此呆傻?
但事已至此,把人扣下是不可能了,是騾子是馬都得牽出去遛遛。
季無憂踏進殿中,霎時間所有人都朝她看去。
柳若雲抬手讓她來自己身邊,邕親王第一個表示懷疑。
他本以為柳若雲找來的神醫得有七八十歲,可一打眼,這女子雖然穿著成熟,但是也不超過三十,這能有什麽好醫術?
“長公主,你莫不是在跟我們打趣,這人就是你找來的神醫?”
季無憂不服氣,她看起來不像會醫術的人麽?
柳若雲把她護在身後,輕聲說,“你別跟他們置氣,他們就是一群老古董。”
掃了眼季無憂的妝容,柳若雲在心裏滿意地點頭。
雖然春桃把她打扮得過分成熟,但是這正合柳若雲的心意。
她就是要外人看不出季無憂的真實模樣。
安撫好季無憂,柳若雲才看向邕親王。
“邕親王若是不信,一會兒看看她的醫術便知。”
“哼,這不是浪費時間麽!我看還是今早去苗疆請蠱醫來。”
蔣太傅向柳承胤進言,邕親王和忠伯候也紛紛點頭附和。
“這麽點病還要去苗疆請大夫。”季無憂撇了撇嘴,“這才是浪費時間吧。”
邕親王一聽,胡子都豎起來。
“那你說,這是什麽病?!”
季無憂走到蔣明麵前,看了看他的臉色,又走到樂承麵前,盯著他渾濁的雙目看了幾眼。
她心下已經有了決斷,但還是走到柳舜跟前,駐足片刻,而後才看向邕親王。
“敢問,你兒子之前都做了什麽?”
這一問倒把邕親王給難住了,他終日宴飲,哪裏曉得兒子平日都在幹什麽。
可陛下跟前,他又不能說實話,隻好說:“還能做什麽,讀書!”
“是麽。”季無憂的語氣帶著幾分嘲諷,又看向忠伯候。
“那你兒子呢?”
“我兒子也是,日日讀書,他們三個都在一個學院。”
季無憂又問,“那他們最近有什麽古怪麽?”
“沒有!”
三位父親異口同聲地回答,季無憂挑眉,“如若隱瞞實情,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你們的兒子。”
柳若雲也看出來了,他們三個顯然在隱瞞一些事情,她立刻說道:“你們現在隱瞞就是等於殺了你們的孩子,你們確定要繼續瞞下去麽。”
忠伯候最疼愛這個兒子,馬上反水。
“樂承最近總跟我要錢,前些日子我給了他二百兩,不知怎得三五日便用完了。”
邕親王也皺著眉頭說,“我兒也是,這一個月使了五百兩。”
蔣太傅雖然沒有明說,但是看臉色,怕是也一樣。
季無憂嗤笑一聲,眉宇間的諷刺落在蔣太傅眼裏十分紮眼。
“你問這話什麽意思?你到底能不能治?他們使了多少錢和得了什麽病有何關係!”
季無憂斂起笑容,“誰說無關,他們是吸食了北邊國家傳來的福壽。這東西能損人肺腑,使人上癮,一日不吸便有如螞蟻鑽心。且這東西不便宜,想來你們給的錢都是被他們拿去買福壽了。”
福壽三個字一出,眾人臉色都變了。
尤其是蔣太傅,他知道福壽是什麽東西,流傳於京城的煙花巷子,承認蔣明吸食福壽相當於承認蔣明流連於煙花之地。
堂堂太傅之子沉迷女色,傳出去整個家族都要被人戳脊梁骨,蔣太傅又怎麽會承認。
“陛下,這簡直是無稽之談!這哪是什麽神醫,分明是騙子,胡說八道!”
忠伯候也不相信自己的兒子會吸食福壽,幫著蔣太傅聲討季無憂。
“長公主,你帶來的這人實在太不靠譜,耽誤我兒的救治我要她陪葬!”
邕親王也滿是不悅,“陛下,她這話不是給皇室蒙羞麽?我不信!”
柳若雲冷眼旁觀,見他們急得跳腳,才施施然說了句:“有沒有出入煙花之地,一查便知,各位何必如此激動。”
三人義憤填膺,柳承胤被他們吵得耳朵疼,沉下臉道:“禦醫都沒說出他們的病,這位大夫卻一眼看出來了。無論真假,總要查一查。攝政王,你去查查他們三人是否吸食過福壽。”
“是。”燕詔二話不說就應下。
柳承胤看向季無憂,他倒也不是全然相信季無憂的話,隻不過看季無憂如此胸有成竹,打算先套出藥方。
“還請這位大夫寫下藥方,若是有用,朕重重有賞。”
季無憂抱著胳膊,太監們端上紙筆,她卻遲遲不動手。
邕親王冷笑,“怎麽,知道自己是胡說八道的,不敢寫藥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