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丞相麵色陰冷得都快能滴出水來了,死死盯著眼前的柳若雲。
“長公主殿下,我不過是養個外室,何罪之有?”
聽聞這話,柳若雲頓時來了興趣,笑容愈發燦爛,但笑意不達眼底。
“丞相大人想要證明自己無罪,那便老老實實讓本宮看一下該女子的相貌,不然就該有人說丞相做賊心虛了。”
柳若雲都這般說了,文丞相若是不答應的話,就真的好像心虛。
他手指輕輕拍了拍懷中的葉念初,腦海在飛速運轉,企圖想到最好的解決辦法。
葉念初埋頭在文丞相衣衫中,一口銀牙都快咬碎了。
可她偏偏不能反抗什麽,心裏憋屈得厲害。
若是真的被柳若雲以這個為借口抓走,就不好了。
事到如今,她隻能這樣做了。
葉念初驟然抬起頭,巴掌大的小臉上印著幾個紅紅手印,眼眸中滿是茫然無措的淚光。
“你是何人?”
柳若雲愣了下,就聽聞葉念初柔弱弱弱的下一句話。
“我前段時間生了場重病,險些就這般去了,幸好有文郎悉心照料,隻不過前塵往事皆是忘懷。”
“殿下,您說小女子是逃犯嗎?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怎麽可能作惡呢,莫不是認錯人了。”
她話音落下,柳若雲注視著她,唇角揚起一抹譏諷。
“你別裝了,官府那邊早就有你的畫像,五官以及身上的痣都標記得一清二楚。”
葉念初依舊裝作一副柔弱茫然模樣,用帕子擦拭眼淚。
“殿下怎可這般冤枉小女子,我並未什麽逃犯,不信的話,殿下可去官府查驗。”
柳若雲慵懶隨意一笑,揮手吩咐:“花決,去官府取畫像。”
她語氣壓低一些,透著一些陰冷恐怖。
“今日你若是與畫像對上了,那便是通緝逃犯,必須緝拿歸案,縱使是丞相府,也無法包庇。”
隻要將葉念初帶回公主府,那自然有千百萬種方式撬開她的嘴。
葉念初拽緊帕子,喉頭不由有些幹癢,難道真的要跟柳若雲回去?
不行,那絕對是死路一條。
花決派人去尋來畫像,而文丞相按耐不住,冷聲質問。
“長公主殿下這是想要與我們整個丞相府為敵啊!”
柳若雲涼薄疏離瞥了文丞相一眼,“今日本公主必須將她帶走,勢在必得。”
文丞相聽聞這話,麵色陰沉冰冷,抬腳逼近一些後,壓低聲音威脅。
“長公主,你可要三思而後行,別忘了孩子!”
他這裏是在說福寶中毒一事,而落入柳若雲耳中,就成了自己孩子的去向。
柳若雲下顎微微揚起,眼神驟然冰冷恐怖,忽然笑了下。
“丞相大人,你以為這樣就能威脅到本宮嗎?”
她心裏早就如同油鍋一般在煎熬,可麵上依舊不顯。
兩人目光在半空中碰撞,皆是互不相讓。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匆忙奔進院落,手中還拿著一副畫像。
“殿下,您要的畫像取來了。”
柳若雲勾唇一笑接過畫像,並未直接打開,反而對著葉念初開口提醒。
“葉念初,本宮勸你最好識趣一些,在我打開畫像之前,你自行認罪,否則的話,別怪我們手下不留情。”
葉念初麵色慘白盯著那畫像,在猶豫究竟該不該承認身份。
若是承認的話,柳若雲怎麽可能會輕易放過自己……
她好似走哪條路都是死路一條。
柳若雲見對方不說話,冷冷笑了下,纖細手指緩慢解開畫像帶子。
眼看就要打開之際,一道威嚴肅穆的聲音響起。
“這裏好生熱鬧。”
柳若雲驟然順著聲音望去,隻見鎮北王一襲素衣半倚靠在軟塌之上,被黑色盔甲的侍衛抬著踏入院落。
看見鎮北王出現,柳若雲柳眉微蹙,他不是重病在床嗎?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隨即,鎮北王威風凜凜在院落中央落下一軟塌。
縱使斜斜倚靠在那裏,可鎮北王渾身氣壓恐怖如斯,嚇得那些仆婦丫鬟紛紛跪拜在地瑟瑟發抖。
“本王原本生了重病,打算去城外寺廟祈福求得身體康健,結果路過此處,瞧見長公主與丞相都在,便過來湊湊熱鬧。”
他裝作隨和的揮手,“你們隨意,不用管我。”
聞言,柳若雲鬆了一口氣,原來隻是路過。
就在柳若雲正欲打開畫像之際,鎮北王幽幽的聲音響起。
“這個姑娘瞧著眼熟,好似丞相前幾日救下的姑娘,這是有情人終成眷屬了啊?”
他這話隱蔽而又充滿威脅意味,那便是要讓柳若雲掂量一二。
柳若雲眸光沉了幾分,她不知文丞相與鎮北王之間究竟是何關係。
但若是鎮北王幫忙說話,那自己必定要給麵子的。
鎮北王可不是那麽好對付的,手握重兵還心機深沉,殺伐果斷的同時又老謀深算。
多少敵軍敗入他手,屍骨無存。
但柳若雲還是想要嚐試一下,正欲開口之際,暗衛忽然從外頭踏入,抱拳稟報。
“長公主殿下,京城那邊傳來消息,曾經關押葉念初等逃犯的詔獄失火,連帶著上麵的衙門也悉數被燒毀。”
“一切文書資料皆是被毀,陛下龍顏震怒,吩咐丞相大人回京處理。”
文丞相的手下也進來稟報,消息相差無幾。
鎮北王慵懶倚靠在那裏,手中玩轉著一把寶石匕首,勾唇淡淡一笑。
“京城失火,的確該回京處理,丞相還不快些帶人離開。”
文丞相回過神來,忙不迭便護著葉念初走出院落。
柳若雲眸光一凜,帶人便要上前。
結果鎮北王指尖一彈,直接射出寶石匕首,沒入她身側的柱子之中,發出細微轟鳴聲。
寶石在陽光下倒映出陰冷光芒,仿佛已經劃破柳若雲的脖頸一般。
鎮北王故作驚訝又無意道歉:“真是抱歉啊,長公主殿下,一時手滑,沒受到驚嚇吧?”
“不過本王倒是勸一句,長公主殿下行事莫要莽撞,福壽門潛伏多處,沒有證據,你有如何能一網打盡?不如縱使他們放肆,自己露出端倪與馬腳。”
柳若雲抿唇盯著鎮北王,沉聲質問:“王爺麵色紅潤,說話精氣神十足,倒是不像生了重病的,難道是故意欺瞞陛下?”
一時間倒是分不清這人是是敵是友了。
鎮北王見狀,忽然捂住嘴一個勁咳嗽,直接咳彎了腰,麵色頓時慘白靠坐在那裏,嘶啞吐出一句話。
“本王的病受不了刺激與顛簸,便會複發,真是讓殿下見笑了,時候不早也該去祈福了,保佑我這條老命能長命百歲。”
丟下一句話,鎮北王就這般浩浩****離開。
等他離開後,丞相夫人這才被人攙扶著走出房間。
她可能因為畏懼鎮北王,所以有些腿腳發軟,麵色也是帶著一些慘白。
柳若雲掃了丞相夫人一眼,將手中畫像收起來。
這畫像壓根不是從衙門取來的,一來一回的時間壓根不夠,隻是自己之前畫的罷了。
不過還算可以,隻要知曉葉念初在何處,之後就更好謀劃。
隨即她便想起了文允雪,便開口詢問丞相夫人。
“丞相夫人,不知文小姐近日可否安好?”
丞相夫人露出欲言又止模樣,歎息一聲開口。
“她今早被送往白玉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