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計劃已經在啟動了。”黑暗中,一個聲音從院中傳來,荊離正在沐浴,身子不由的一怔,既而她又笑了,撩起了一捧水衝在自已的身上道:“天衣,有事你可以等朕洗完了澡在說,不是嗎?”

“微臣等不及,立刻就得到宮外去,緊密的監視她們的一舉一動。”門口的聲音略帶著一絲的尷尬,若不是夜太深了,宮門說皇上就寢不給通報,他也不必如此了,隻不過這樣一來,她可以進的了後宮,卻無人可知,可想這皇宮的安全也讓人擔憂。

“恩,你去吧,萬事小心!”裏麵一個人慵懶的聲音傳了出來,天衣的心猛的一抽,臉色竟然不知不覺間紅了起來,為了掩飾這種情緒,在門外的他忙微微的彎了一下|身子,退出了宮門,隻不過他才剛剛一退到宮殿的外麵,還沒有等他長舒一口氣,他身後的一個人便嚇了他一跳。

天衣轉過了身子,昏暗的宮燈下,一刀環抱著雙臂,手持一把長劍,正一臉冰冷的望著自已,天衣知道他是宮中的侍衛,便微微的點了個頭示意,一刀瞪了他一眼,冷冷的道:“下不為例,你走吧。”

雖然一刀的表情很是冰冷,可是天衣卻反而更加的安心了,他點了點頭,然後轉身離開了這裏,原本自已的一舉一動都在一刀的眼中,這也讓他放心了不少,不過,他為何要這麽擔心?想到了這裏,正在行走的天衣不由的一怔,心中突來的跳動讓自已十分的不安,很不安。

夜,很沉!當天衣回到了住處的時候,貼身的侍衛已經等在了那裏了,她看到天衣回來,高興的迎了上去道:“將軍,您回來了?飛燕已經準備去尋婢環的家人,我們現在怎麽辦。”

“通知她們做準備!”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那飛燕的武功實在了得,真的不知道清塵郡主身邊竟然還有這等的高手,我們追蹤她一路奔去,卻還是讓她丟了,若不是我們早已知道她要去的目的地,還真的很難跟上她的動作。”女侍皺眉說完,樣子很是擔憂。不過她提到的這個飛燕,卻讓天衣一愣,在清塵的身邊多年,從來沒有聽過這麽一號人,這人會是誰?又是怎麽跟在清塵的身邊的?

原本打算踏入房中的他,頓時止住了腳步,回轉過身子望了一眼女侍道:“一切都照計劃行事,若有變化,信號聯絡,我出去一下。”

“將軍!”女侍忙喚了一句,天衣的身子停住了,可是卻並沒有轉過身子,女侍忙道:“皇上吩咐,萬事忍則能成,切莫感情用事。”

天衣這才緩緩的別過了身子,夜色下的他臉色更是冰冷的駭人,不過他也隻是瞪了那女侍一眼,然後轉眼便消失在了黑暗中,女侍也隻得歎息了一聲,搖了搖頭步進了房中,隨手的關上了大門。

由飛燕打通了宮中守衛的這道門檻,清塵放心了不少,她放出了消息自已還未進城,就是怕會被一網打盡,現如今看到自已的兵來到了這尚州多日,卻依然沒有被荊離發覺,她不由在心中暗自鄙視了一下荊離,而現在她得到了鳳女降世的消息,更是立刻就做好了準備,現在就是攻入皇城的最好方式。

尚州的城中,有著各種來往的商人,這和其它的時間都一樣,隻不過比往日的人更多了一些,天衣伏在一處屋簷下,暗察著清塵的一舉一動,當她看到了清塵一身的簡裝,翻身上馬準備往城郊遠去的時候,他雙眸的那份冰冷,足以改變一個季節。

“飛燕,你帶著人突襲到皇宮,我就在宮外等待著你的歸來!”清塵對著身後的女子冷冷的吩咐了一聲,那女子一臉的鄙夷,冷瞪了她一眼道:“你這命令下的可真好,但是我飛燕也不是一個孬|種,定將那昏君的狗頭給斬下來,敬獻給主人。”

“我清塵也非孬|種,隻不過大軍太多根本無法進城,隻有等你穩定了皇城,我在發兵一舉拿下皇城,我們都是為了主人做事,你又何必計較誰吃虧誰占了便宜,大不了事成之後,在主人的麵前,清塵將所有的功勞都讓給你便是。”

“我知道你不在乎功勞,你在乎的是大荊的江山,也好,這可是你說的,看我飛燕如何一馬當先拿下皇城,駕~”怒聲的說完,然後一拍馬身急馳而去,天衣的臉色更冷了,清塵的自私是一刻也沒有改變,而反更加的得寸進尺了,看來又有一人會因她利用而死了。

緊緊的握住了拳頭,天衣隻覺得自已的恨意四處的橫流,腦海中又一次的回現著迎晨臨死時的表情,他冷冷的壓製住了內心的痛楚,閃身離去……

皇宮中仍然是一派祥和,很少有人知道危險的降臨,就連花飛柳被捕也幾乎沒有人知道,而這一日荊離如往常一般在宮內休息,因為百官們都知道皇上產子,定是這個月都無法上朝了,也就是現代的坐月子。

表麵上看起來是這樣的,但是內地裏,荊離卻帶動著幾個心腹在緊張的安排著,一個白鴿撲騰著翅膀而來,荊離伸手接過白鴿,看到了天衣在上麵傳來的消息,不由的麵色一冷的道:“朕總算等到了這個日子,一刀你立刻去通知尹秀珍,馬上關閉尚州城門。”

“是!”身後的一刀冷然的應了一聲,閃身出了皇城,荊離的手一伸,玲瓏立刻為她穿著盔甲,但是在邊上的兩個人男人早已急壞了,莫言看了看眾人上前一步道:“皇上,不如您帶上我吧,我的醫術還可以,在場事的時候,也許可以保護到你。”

“傻瓜,朕怎麽能讓你去涉險呢?這件事情一步走錯,整個大荊國都輸了,朕不要你保護,倒是朕要好好的保護你們才是,留下來去密室照顧小公主,聽話。”

荊離小聲的細語的哄著,莫言臉上的焦急並未退去,反而更加的著急道:“可是……”

但是他的話並沒有說完,就被一邊的荊風打斷了,他也忙將懷中的孩子交到了莫言的手中道:“皇上,不如就讓臣夫去吧,臣夫的功夫還好,最起碼一敵十是沒有問題的,帶上我吧!”

“不成,你是公主的親父,你若是有什麽事情,朕要如何向皇兒交代?你也不忍心看著皇兒如同朕一般,從小便失去了父妃吧。?”荊離頗為傷感的一句話,剌痛了眾人的心,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周智超上前一步,笑著道:“好了,你們都別爭了,古語都道強龍壓不過地頭蛇,而這郡主可是在皇上的地盤上生事,此事用武力是沒有辦法解決的,一切有智超在,請兩位兄弟莫在擔憂了,就依著皇上的話,進密室吧。”

“這……”兩個人還在猶豫和為難,荊離立刻把臉一板道:“戰況當前,一瞬間就可能是你死我活的事情,怎還容的你們在這裏猶豫,難道你們想抗指嗎?”

“臣夫不敢!”莫言和荊風忙彎身,荊離這才深深的望了他們一眼,然後使了一個眼色給奶娘,將鳳女給抱了進去,然後又一手抓住了周智超,大步的向外邁去,一路沿著宮道往西走,那裏就是觀月樓,也是皇城最高的地方,一口氣攀到了頂層,荊離這才放開了周智超的手,遙望著遠方。

看到她這擔憂的神色,周智超不由微微的一笑,安慰道:“皇上,您不必太過擔心,一切都計劃好了,隻要按著計劃走,決不會出錯的。”

“唉,朕為皇幾年,別的什麽事也沒做,就平亂了,朕在心中不停的問過自已,一個心慈的皇帝,真的就是一個好皇帝嗎?朕的心慈,害的莫言飽受傷害,害的天衣他的心中也充滿了仇恨,朕今日俯望著自已的萬裏江山,卻永遠也不看不到自已的前路啊。”

“皇上,自古以來評說皇帝的好壞,都不用心慈和善良來說的,而是隻論功於過,開國先祖曾經斬姐殺妹,平定四方,建立了這大荊的皇朝,手上不也染上了親人的鮮血嗎?可是那些親人是阻止大荊國興,阻止荊家家和,阻止百姓安樂的壞人啊!”

荊離聽完淡然的一笑,收回了視線望著周智超,伸手撫上了他的臉,感歎的道:“隻有智超才懂朕所想,其實朕並不為名利,朕做了皇帝,才知道皇帝竟然會有這麽多的猶豫和難以決擇的事情,如果好與壞和民安民和相比,朕就是壞一點,又如何呢?以前是朕對他人的評說看的太重了!這一次,朕不會在心軟了。”

“皇上乃大善,是大荊萬民之福,隻要是為了民,為了國好的,就算是壞事,也終將千古留芳的。”周智超輕笑著應了一句,荊離望著他,伸手攬住了他的脖子,兩個人緊緊的相擁,天知道她的心真的很不安,很不安,就讓她暫且的享受一下這大戰前的寧靜吧。

這一切都正如飛燕所想的那樣,來到了皇城之外,宮門自動就有人為她打開了,她不由的在心中樂開了花,轉頭笑著道:“這大荊國的人果然都是賣主求榮的人,沒想到事情會這麽順利,來呀,進城。”

飛燕領著的算是先鋒兵吧,大約有一千來人的樣子,是以先進皇宮找到荊離,控製皇城為目的。而清塵則是帶著大軍在城中潛伏,然後一得信號,便帶兵殺將進來,一舉拿下皇城,這就是兩個人商量下來的謀略。

而且對她們更為有利的一點是荊離剛剛生產完畢,這樣的話皇帝就連動動身子都很困難,又何來指揮皇城的大軍反抗呢?而且還有一個小鳳女,這樣的話,荊離顧念著皇兒,定不會全心應戰,這戰術雖然險了一些,可是卻勝算極大啊,想到了這裏,不由讓飛燕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將軍,這……皇城也太過寧靜了,我們還是小心一點好。”身邊的女兵小聲的提醒了一下飛燕,飛燕卻隻是冷然的一笑,轉頭啐了一口道:“孬|種,還沒打就想著害怕了,你若是在亂軍心,看我不砍了你。”

那女將的臉色一白,忙搖頭道:“將軍息怒,小的不敢。”

飛燕又冷瞪了她一眼,這才輕聲的道:“來呀,進城。”

隨著她的話,一群訓練有素的千人大軍,從宮門飛速的進了皇宮,而後又立刻分散到四麵八方,皇城的大門又一次被人關閉了,這一切隻是發生在短短的一瞬間中,皇宮依然安靜著,飛燕不由又滿意的一笑。

“皇上,她們妄想著要包圍後主殿了。”站在樓頂上的兩個人將城下的一切都看在了眼中,周智超不由笑著說了一句,然後又道:“皇上果然思慮周全,知道她們必定會衝著主殿前來,所以先行讓所有的人都撤離了,這樣一來,我們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這一招可是很有名氣的空城計啊。而且城門大關,我們又可以關門打狗了。”

“空城計!果然是妙啊!”周智超笑著,荊離轉過了眼眸與他相視一笑,淡淡的道:“就算如此我們也不能輕敵,待到她發了信號之後,在行動,以免讓清塵溜了。”

“是!”周智超輕應了一聲,按著原本的計劃,他在觀星樓上放著信號,這個信號也就是那個古代特用的煙霧吧,有細煙和粗煙之分,各自代表著一個意思,這樣以便身處在兩方的人聯係。

皇宮中飛燕還帶著眾軍圍著主殿,大約過了一刻鍾的時候,一切弄好了後,她才發出了信號,但是緊跟著這個信號的,卻也有周智超發出的出兵令,飛燕笑著吹滅了手中的花火,還沒有等她來的及下令攻城入殿,就聽從四麵八方立刻傳來了震耳欲聾的聲音,飛燕一愣,飛燕的大軍更是驚惶失措。

隻見轉眼間,原本寂靜無聲的宮中,四處都是火把和大軍,為首的花姨騎著馬來到了飛燕的身邊,恭手一禮道:“這位就是飛燕將軍吧,花姨在此恭候很久了,你可是晚來了半個時辰啊。”

“你,你們……”任飛燕是多麽厲害的角色,此時此刻也不禁有些慌了,她後退著,不停的往後退著,這個時候身後剛才提醒她的女兵忙又小聲的道:“將軍,大事不好,我們中計了。”

“怎麽會這樣,我們安排好,萬無一失,怎麽會是這樣,是誰走了風聲,是誰?”

花姨聽到她這麽驚惶的聲音,不由的哈哈一笑道:“從你們進入皇城開始,皇上早就注意到你們了,你們的一舉一動均在皇上的掌握之中,看到那兒了嗎?”

花姨說著,伸手往觀星樓的方向一指,飛燕順著她的手勢往那兒望去,隻見她高高的觀星樓上,有兩個身影在上麵,她看不清楚到底是何人,但是她在心底裏已經相信那就是荊皇,她更加恐懼的搖頭,刷的一下子拔出了手中的長劍,冷冷的高吼道:“不可能,不可能的,你騙我,你想在氣勢上占上風,不可能的,皇上在生產,怎麽可能爬這麽高吹風,來啊姐妹們,我們的成敗就在此一舉了,給我殺。”

隨著她的高吼,兩方人馬立刻廝殺到一起,觀星樓上的人兒輕輕的歎息了一聲,低聲道:“看來,還是沒有到朕預想的那種最好的結果,還是拚殺了起來,還是有傷亡啊。”

“行軍作戰,馬革裹屍,為國捐軀的好女子們,她們的犧牲是對自已最高的肯定,厲朝厲代都是如此,皇上何必糾結與此,應該往美好的和平去看,不是嗎?”

“當代諸葛啊,朕不得不承認你很有口才,扶朕下去吧,她的信號已經發了,相信清塵也已經起兵,能不能殺了清塵,就看天衣的了。”

“天衣與清塵有著深仇大恨,定不會心慈手軟的,您放心吧,來……”周智超扶著荊離,步下了觀星樓,兩個人來到了主殿,兩方軍馬的戰爭也差不多了,雖然飛燕帶的人有一千多人,可是已經失了先機,軍士們無心在戰,在加上傷亡慘重,有的人承不了內心底線,早已棄劍投降。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的有人高喊道:“抓住飛燕,她要逃了,抓住她。”

荊離別過了臉,隻見飛燕手持著長劍,幾個跳躍在皇宮的屋簷上,做勢正要向牆外奔逃,而這個方向也正是衝著荊離所在的方向,她的背後就是城牆,這個時候也不知道是誰跟著喊了一句道:“護駕,護駕!”

也就是這一句話,讓原本飛奔而逃的飛燕猛的停頓下了身子,轉過眼眸直直的對上了荊離,荊離沒有穿皇袍,但是那一身的便衣也掩不住她的王者氣勢,而周智超早已用身子整個的擋住了她,在皇宮,又有哪個女子可以這樣的接近一個男子?

而飛燕在此時也認定了荊離的身份,她調轉了方向,長劍一抵屋簷,撐起了自已的身子,而她的身子也正借著這個力度,猛然的在空中翻滾了兩圈,直直的向著荊離剌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