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其馬蹻蹻,其音昭昭1

次日齊平公和伍封引中軍出發,齊赴伍堡和都輔軍大營,田恒田盤父子卻要整兵

兩日,伍封暗暗歎氣,知道這是齊軍的弊處,再加上數敗之師,退入臨淄,自然行伍

散亂,雖須整頓,但多日下來,田氏父子仍然不能做到令下立行,看來那三萬多人比

不得自己這支生力軍。遂約好三日後田盤率二萬餘人南下徐州,田恒自引萬人守臨淄

不提。

伍堡正在都輔大營之中,伍封本來送給了鮑息,鮑息亡後,鮑琴鮑笛將母親帶往

萊夷,這伍堡便空了下來,齊平公和田貂兒帶著大批寺人、宮女、侍女移居堡內。要

論對伍堡之熟悉,自然無人比得上伍封,伍封親自安排齊平公、田貂兒和薑積、田白

的居室,齊國諸臣中也有人將幼子送入伍堡。

伍封指揮各處侍衛守住要地,並派鮑笛暫時統領侍衛,順便兼任傳令之使。三軍

糧草都移於堡中,便不怕支離益、顏不疑之類的高手來偷營燒糧。況且鮑笛身手不弱,

尤其是空手格擊之術,齊軍中恐怕無人可及,當侍衛之類是最恰當不過。這都輔大營

是伍封一手構畫出來,三軍分列,安排得井井有條,伍封派人設拒馬、紮鹿角、埋甕

聽,不一而足。

當晚伍封將鮑琴、趙悅、蒙獵三人叫來,先向趙悅和蒙獵二人深深一揖,趙蒙二

人連忙跪倒,口稱不敢,伍封將二人扶起來,道:“趙兄、蒙兄,我這侄子小琴並無

軍旅經驗,如今他當這左司馬,甚是不堪其職,本來軍情緊急,不該用他這毫無經驗

之人為一軍之將,但如此時刻,如不讓他立點戰功,日後便再無機會了。我這是看在

息大哥麵上不得不為,純是一番私心。你們二位練兵多年,現為小琴的副將,日後請

多多指點他,別讓他出了差錯。”

伍封尋思,趙悅、蒙獵二人兵法雖不及鮑寧、勇猛又不及鮑興,但以軍中經驗而

論,家臣中當以這二人為首。鮑琴和鮑笛這些年不知不覺間武技大進,不僅勝過趙蒙

二人,連鮑息也比不上他們二人,武技雖然不錯了,最缺的便是經驗,若有這二人相

助,自己便放心得多了。

趙悅道:“小人自當拚死相助,龍伯盡管放心。”

蒙獵道:“小人們受龍伯大恩,無以為報,左司馬既是主將,又是龍伯之侄,小

人們若不全力維護,還算人嗎?”

伍封歎道:“多謝二位。小琴,趙兄和蒙兄是軍中宿將,此後你當以兄視之,多

學本事,別出錯致敗,丟了息大哥的臉。”

鮑琴點頭道:“二叔放心。”

伍封道:“日後我要往扶桑去,這萊夷之地雖有外父、冉兄、姊夫代為打理,你

這左司馬也要多加看護才是。”又對趙悅、蒙獵道:“我想請趙兄蒙兄留在小琴身邊,

日後便算鮑府中人,二位以為如何?”

趙悅和蒙獵對視一眼,點頭道:“既然龍伯重托,小人們萬死不辭。”

鮑琴道:“二叔,小琴倒有個主意,想將小笛叫來,與趙將軍和蒙將軍結為兄弟,

日後親如一家,更好照應。”

伍封看了看趙蒙二人,趙悅蒙獵齊聲道:“小人是何身份,怎敢高攀?”須知鮑

琴鮑笛是世代大夫之家,又與齊平公有些親屬關係,身份高貴,趙悅蒙獵卻是士卒出

身,身份相差的確甚遠,時人十分看著出身,鮑琴願意與他們結為兄弟,那是給了趙

悅和蒙獵天大的麵子。

伍封笑道:“這是好事,趙兄和蒙兄不是嫌棄小琴小笛吧?”他將鮑笛叫來,讓

四人備好禮案,結拜為兄弟,趙悅和蒙獵年紀比鮑琴和鮑笛大出不少,二鮑便以兄稱

之,四人十分親密。伍封大喜。

如此忙了三日,這日午間伍封等人與齊平公一起在伍堡用飯,田盤的大軍南下經

過龍口,入堡打了招呼,匆匆而去。

田盤走後不久,伍封沉吟道:“我們到龍口三日,勾踐必然知道消息。大司馬此

去,不能出其不意。小興兒,你點兩千人前去接應,助大司馬攻城。”鮑興領命出去。

到傍晚時,伍封楚月兒二人正與齊平公和田貂兒用飯說話,便聽營外遠處隱隱傳

來喊殺之聲,伍封麵色微變。鮑琴飛跑來道:“大司馬南下徐州,在徐州城外遇到越

人埋伏,被越人內外相擊,大敗而退,越人尾追不舍,已到營外不遠處。”

伍封大驚:“越人行軍為何如此之速?”急忙與楚月兒出了伍堡,率了鐵衛,匆

匆點了千餘士卒,登車出營。便見南方一片火光漸漸移進,人喊馬嘶之聲傳來,片刻

間蹄聲如雷,慢慢滾將來,田盤引著大軍狼狽逃來,隻見齊兵丟盔棄甲,兵仗淩亂,

如潮水般退來。

伍封吩咐鮑琴率弓箭手在木柵內準備,讓開營門,令齊兵入營,自己率軍引上去。

田盤的兵車上來,他滿臉渾塵,搖頭歎道:“越人預先在徐州城外埋伏,在下中計闖

入,吃了大虧。若非鮑興這支生力軍死命殺開一道缺口,我們大軍隻怕要傷亡逾半了。”

伍封道:“大司馬先請入營休息,在下擋住越人。”

齊軍大隊逃過,鮑興由在隊尾上來,楚月兒見他渾身血跡,忙問道:“小興兒有

沒傷著?”

鮑興搖頭道:“都是越人的血汙,小人沒受傷。嘿,越人果然厲害!”

此時越軍已經近在百餘步外。伍封看時,隻見越軍銅甲明亮,兵車整齊,雖然大

軍前馳,行列卻絲毫不亂,前軍打著勾踐的大旗。伍封心道:“如此嚴整之師,必定

是勾踐的君子之卒!想不到勾踐引親軍親為前鋒!”道:“小興兒先回營去,我和月兒

上去殺一陣,擋住勾踐。”

當下伍封和楚月兒帶了士卒直向越人前隊衝殺過去,片刻間兵車撞入了人群,此

時也顧不得許多,眾人隻顧向越人斬殺。越卒十分奮勇,雖然比不得伍封這些人如狼

似虎,卻也是強悍之極,寸步不退,大隊上擁,伍封等人被他們簇擁圍困,反而漸漸

後退。

正廝殺間,便聽左右兩方殺聲大作,伍封看時,隻見左右兩側各有大隊越軍衝殺

上來,右軍打著範蠡的旗號,左軍打著文種的旗號。勾踐這支人馬見左右兩軍圍上來,

齊聲呐喊,聲震於天,士氣大振。

伍封心道:“今日田盤敗退,我們失了先機,士氣大挫,更兼人數差得太遠,此

敗已成定局,若再戰下去,隻怕連鐵衛也要陷於越軍之手。”當下揮戟大喝退兵。他

和楚月兒一戟一矛斷後,掩護眾人退入營寨,越人還想追時,鮑琴率弓手亂箭齊發,

阻住越軍。

這時,勾踐的王車由軍中馳出來,勾踐哈哈大笑道:“放箭!”便見越軍止住腳步,

步卒由後而上,執長幹蹲在地上,長幹橫列如一道矮牆,無數弩手上前,站在長幹之

後,便聽弓弦鳴響,弩矢齊發,箭矢如雨般落入齊營。伍封見這些弩手,心知這必是

越軍是三千神弩之卒,連忙喝令步卒上前,取長幹為牆。步卒還未及趕上時,便聽慘

叫連聲,眾弓手倒下無數,齊軍弓手身前雖有木柵,但木柵怎擋得住箭矢?片刻間被

射倒了許多人。

伍封見狀大怒,由背上抽出戰神弓,搭上箭矢,瞧準勾踐,猛地一箭射出。勾踐

離此約有二百餘步,等閑之箭難以射到,這戰神弓射程卻有六百步,是以射之。

伍封這一箭射出,勁風鳴響,直射勾踐麵目。勾踐正呼喝弩手放箭,猛地裏一箭

飛來,大吃一驚,連忙用矛撥開箭矢,才撥開一箭,忽見第二支箭又跟著射上來,此

刻他的矛還來不及收回格擋,隻好躬身車內,箭由他頭頂飛過。勾踐正要起身,忽見

第三支箭又飛了過來,此時已經無法躲避,隻能下意識地縮一縮頭而已,“噗”地一

聲,箭矢插在頭盔上,箭頭由發內刺過,差一點就擦到頭皮。勾踐臉上變色,正驚魂

未定之際,忽然又一支箭向麵門射來。勾踐仗著身法快,連躲了三箭,萬萬想不到第

四支箭又跟著上來,再也來不及躲,眼看要被一箭射中,忽然身旁一刀劈落,正劈在

伍封這支箭上,箭裂為二,立時跌落。勾踐看時,正是鹿郢揮刀,將箭矢劈開。鹿郢

擋在勾踐身前,急令馭者將王輿退入旗門。

伍封見此四箭不中,歎了口氣,將戰神弓插到背上。此時齊軍步卒趕了上來,各

執長幹,也如越卒般將長幹排列如牆,擋在木柵之後。

勾踐見齊軍雖敗,防守卻嚴,一時也無把握攻入齊營,而他在旗門中也看得準了,

適才四箭全是伍封所射,尋思這人弓箭厲害無比,防不勝防,遂下令鳴金收兵,在離

齊營三裏之外紮下營寨。

初戰便敗,齊人士氣大挫,伍封勸齊平公宴請眾將,齊平公在席上道:“勝敗乃

兵家常事,今日雖然小敗,卻是因為眾寡不敵,並非將士不如越人勇猛。”

田盤滿臉沮喪,歎道:“越人也是今日才趕到徐州,若非微臣在臨淄耽誤了兩日,

當日進兵,當可奪下徐州。”

伍封道:“此事也怪不得大司馬,今日我們雖敗,但讓我們看清了越人之虛實。

越軍人數雖多,可慮者唯其六千君子之卒和三千神弩之兵,餘者不足為慮。隻是如此

一來,我們奪取徐州之謀便不能行了,這隻好暫在龍口與越人相恃,再行謀劃。”

田盤道:“龍伯的箭術委實神奇,竟能連速發射,射程又遠。”

伍封道:“此乃蚩尤秘傳的連珠箭法,在下也是習之不久。”

這時,圉公陽和庖丁刀趕了回來,進帳向伍封稟告軍情。

圉公陽道:“文種大敗之後,勾踐十分不悅,將文種招回蓋城,如今重整兵甲,

以範蠡領右軍、文種領左軍,自領中軍,聞齊軍南下出城,便引軍而出,爭奪徐州。”

伍封細問越軍之事,這二人打探得十分清楚,譬如越將有誰、有何本事、性格如何,

以及軍中有何器具、糧草輜重多少、越人、吳人、夷人關係如何,等等,甚至連勾踐

每日吃什麽菜肴、飲什麽酒都弄得清清楚楚。

齊平公等人聽得目瞪口呆,想不到這二人如此了得,齊齊誇獎。

庖丁刀道:“越軍防守甚嚴,小人們好不容易才混到越軍中去,雖隻當了個小卒,

但總算不虛此行。”

圉公陽歎道:“唉,也就是越營如此,若是他國的大營,小人們辦事恐怕容易多

了。”

伍封讚道:“你們這也是相當不錯了。是了,有沒有見到故人?”他指的自然是

石朗。

圉公陽點頭道:“見到了,一切順利。嗯,顏不疑和小鹿兒都在營中,但支離益

卻是昨日方來,原來前些時支離益不在蓋城,聽說勾踐在蓋城呆這麽久,便是為了等

候支離益。小人們知道支離益的厲害,怕被他發現,不敢再留,才會在晚間偷走了。

可出營之時被人看見,認了出來,一路追趕,小人們隻好大兜圈子,以至此刻才趕回

來。”

伍封問道:“是顏不疑或鹿郢認出了你們麽?”

庖丁刀搖頭道:“是衛國大夫石圃,以前在成周見過的,這人眼力甚好,一下子

便被他認出來。”

伍封奇道:“石圃怎麽在越營?”

圉公陽道:“聽說他在衛國欲造反,事敗而逃,投奔了越國,眼下正在顏不疑帳

下為將。”

伍封點了點頭,問道:“支離益之前幹什麽去了?”

庖丁刀道:“聽說他在越國山中練一支奇兵,如今練成了趕來,不過小人們也沒

見到這支奇兵在哪裏。”

伍封吃了一驚,道:“那日我在吳宮之中聽他向越王後說過,還以為他是因發現

了我和月兒,托辭出宮時隨口亂道,原來還真有這事!此人行事詭秘無常,這支奇兵

隻怕非同小可!”

田盤問道:“既然小陽和小刀未見到這支人馬,是否支離益將這奇兵紮在它處?”

伍封點頭道:“大司馬所慮極是。咦,支離益練兵幹嗎非要到越國山中?”

楚月兒在一旁咕嚨道:“這人從小與毒蛇為伍,就算他在越國山中覓些毒蛇怪獸

練來傷人,也不足為怪。”

伍封猛一擊案,大聲道:“是了!”

眾人吃了一驚,都看著他。

伍封道:“月兒所言極是,這支奇兵隻怕是越國的靈蛇!小笛!”

鮑笛現為齊平公的侍衛首領,正在外麵守衛,聞聲進來,道:“二叔有何吩咐?”

伍封道:“你帶些人速去臨淄市肆,將城中雄黃盡數買來,我有急用。”

鮑笛領命出去,伍封道:“支離益若用毒蛇偷營,軍中必然大亂,好在越軍未至,

我們還有時間準備。微臣最不放心的是宮中侍衛,他們大多是官宦子弟,以前有子劍

教以劍術,現在子劍亡故了,不免訓練不足,養尊處優慣了,萬一有刺客前來,派不

上多大用場。何況軍*佐不足,下午須操練士卒,考較武技,挑些勇士出來,身手

好的充作侍衛和軍*佐。”

宮中侍衛原都是田逆他們的人,眼下田逆逃亡,這些侍衛不知道心腹,萬一有人

生出異心便大為不妙,是以伍封才要借戰事之際重選侍衛。

四更時分,鮑笛帶人趕了回來,他果然買了無數雄黃,伍封讓他帶人在營柵各處

和各營帳外撒下雄黃,圍營挖土坑鋪以幹燥的鬆枝,又放了些引火的膏脂,用來防蛇。

齊平公和田盤見鮑笛來往甚快,兩三個時辰便往臨淄一個來回,辦好了事情,大為誇

獎其不辭辛勞,有乃父之風。

鮑笛道:“二叔,田相在臨淄緊閉城門,以防越人偷襲。小侄在臨淄見了田相,

田相整頓罪囚,約有二三千人可戰,欲發往軍中。這些人都是些不怕死的家夥,田相

怕途中生變,若派士卒押送,又恐臨淄有失,不敢抽兵,是以請龍伯派勇士去押解罪

囚。”

伍封不料田恒畏越至此,暗道:“押幾千罪囚,最多用二千人而已,田恒居然連

二千人也不敢派出來!臨淄城少這二千人又算什麽?”

早飯之後,伍封集齊將士,考較體能武技,讓魚兒等鐵衛、鮑興、鮑琴、鮑笛也

下場去一顯身手。眾人之中,以魚兒和鮑興最為厲害,其次是石芸等鐵衛。經早日一

戰,鮑興和鐵衛之勇全軍皆見,倒沒有什麽,最令人吃驚的是鮑琴和鮑笛二人。他們

的武技是伍封逼迫引誘和妻妾督促下所練,數年下來,也不知道自己的本事如何,誰

知道一比試下來,二人隻是不及鮑興和鐵衛,竟然勝過其他人多了。田盤見齊軍士卒

中有些著名的勇士,在鮑琴和鮑笛劍下都被打得大敗,尋思連自己也非其敵手,暗暗

吃驚。這二人比試武技時明顯的經驗不足,若是多與人交手,恐怕還要厲害得多。

在場眾人均想:“一向隻道這二人生來膽小懦弱、又無本事,原來他們劍術武技

高明,隻不過平時未顯露出來而已。”伍封讓鮑琴領一軍,又讓鮑笛領侍衛,連齊平

公在內都覺得二人不堪其責,是看著伍封的麵上才沒有反對,現在看來,才知道自己

太過小覷了鮑琴鮑笛二人。

伍封也沒想到鮑琴和鮑笛長進如此之快,這些年來自己雖然教過二人數次,但每

次都是匆匆忙忙間教一兩個時辰,不料這二人練之不輟,體力雖不如鐵衛,但武技卻

不弱過他們。

齊平公在一旁十分高興,賞了魚兒、鮑興、鐵衛若幹金帛,又將鮑琴和鮑笛叫上

來,道:“平素寡人也看走眼了,想不到你們的武技如此高明,不愧是鮑家的人!”

鮑笛道:“這都是二叔親自教的,每次時間雖短,臣等還是稍稍練過,幾年下來,

臣等從未與人比試,今日才知道二叔所教的本事非同小可,隻恨平日太過偷懶,未曾

苦練。”

田盤歎道:“原來是龍伯親授的本事,怪不得你們二人竟然成了高手!”

齊平公嗬嗬笑道:“田逆走後,侍衛無人統領,自今日始,鮑笛便任郎中令,為

寡人掌管侍衛。”鮑氏與田氏是親戚,鮑笛所娶的又是公族之女,因此任這郎中令,

身份倒也合適。

鮑笛大喜施禮,想不到自己兄弟二人少年荒唐,被伍封多番督促,竟能成器,一

任左司馬,一任郎中令,使齊國鮑家終能威名不墮。

伍封由士卒武勇之輩中挑了三千人,充著國君侍衛,由鮑笛指揮,以前的那些侍

衛都發到軍中,為伍長什長之類的小將佐,如此一來,田氏數年來在齊宮安插的侍衛

盡皆被充入軍中為卒,因為他們地位比尋常士卒稍高,所以盡為小將佐,以安其心。

伍封讓鮑興上來,命他帶一千人趕往臨淄,將罪囚押解到營中來。日間伍封指點

中軍萬人,演排五行陣法,忙了半日。

第二天早間,哨探來報:“齊國南麵有兩隻人馬入境,打的是宋國和衛國的旗號,

宋軍有兵車五百乘、衛軍有三百乘,聲稱伐齊。”

齊平公歎道:“果然如封兒所料,宋、衛真的相助越人!”

伍封麵色凝重,道:“宋人助越,隻怕晉人的大軍也來助越了。嘿,晉人好生可

惡!”才這麽說時,又一個士卒來報:“齊國西邊約有兵車千乘趕來,打的是晉國和智

氏的大旗,也稱伐齊!”

伍封問道:“是智瑤親自趕來?”

那士卒道:“領軍的是智瑤,智氏兵車四百乘,另外還有趙無恤、韓虎、魏駒各

引二百乘,四家大軍合在一起。”

眾人一連數驚,尤其是晉人竟派了兵車千乘由四卿親自率領而來,非同小可,連

田盤也心下忐忑,道:“這……這可有些不妙!”

伍封道:“我們的援軍早晚也該到了。”

果然在下午時,士卒來報:“燕國和鄭國各派了兵車三百乘來援,兩軍已入國境,

正急趕而來。”

齊平公歎道:“可惜這二國勢弱,派不出多人來!”

伍封道:“眼下就看楚國的了!”

又有士卒報道:“三千鮮虞騎兵不知道由何處出現,已經直接入了越軍大營,是

中山派來的敵方援軍。”

伍封歎道:“三千騎入越營時我們才知道,看來這隊鮮虞人的主將是柳下蹠,唯

有他才有這神出鬼沒的行軍本事。”

晚飯之際,士卒又來報:“楚國派兵車千乘來援,主將是葉公子高,眼下已至濟

水之南,在水邊列營。”

伍封搖頭道:“葉公果然有觀望之意,不肯上前!不過有楚人的千乘,就算不渡

濟水,勾踐也會大為顧忌。”尋思良久,寫了個竹簡:“楚越相交,便如刀劍互錯,必

難並存;楚齊相遠,隔水而望山,欲害而不得。故楚可兼地得越,而不可隔國有齊。

楚伐越,得地;楚侵齊,無益。孰者為利,智者當知。庶人臣妾亦知守約,大國君子

豈可無信。望公能守楚齊之約,共抗暴越,齊因楚而一國安,楚因齊而得江淮。不亦

樂乎?”給齊平公看過後,派圉公陽和庖丁刀二人送往葉公的大營而去。

齊平公和田盤等人見列國之事盡如伍封所預料,佩服之餘,也皆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