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逃生
端木青田對羽子淩的印象很深刻。
低沉地笑了笑,他的眼神往外略了略,有兩個屬下快步走上前去,拍了拍羽子淩的衣服,確保他沒有帶武器。
這一刻,羽子淩忽然想笑,電影裏才出現的情節居然就這樣出現在了他的生命裏。
檢查完畢後。
兩名屬下又齊刷刷地退了回去,對老板點頭,表明情況是絕對安全的。
從沙發前走了出來,個頭瘦小的端木青田爽朗地笑了,“貨應該沒有問題吧?”他沉沉地問,目光裏閃著狡黠的暗光。
羽子淩漠笑不語。
他抬起手,打開了皮箱,讓對方驗貨。
端木青田的目光在皮箱裏停駐了幾秒鍾,然後神色複雜地眯起了眼睛。
“看來你們老板是沒打算讓你活著走出我這裏?”他冷冷地說,暗示著對方的幼稚和無辜。
心底驀地一驚,羽子淩強自僵硬地站著,他緩緩合上了皮箱,然後無意識地後退了幾步。
“老板,山本一郎在耍我們啊!居然讓一個屬下帶著這種東西來跟我們交易!”細聲細氣的黑衣屬下憤懣地低吼了一句,“不過既然是送上門來的獵物,我們自然要好好招待咯!”他故意加重了‘招待’兩個字,眼睛裏閃著凶狠貪婪的幽光。
“是該好好招待招待啊!”
端木青田咧開嘴輕輕冷笑一聲,抬起雙手摸了摸歇頂的額頭,樣子很煩躁。
然而,羽子淩卻在他抬起手臂的刹那清晰無比的看到了他腰際明晃晃的東西,那是一把銀色的手槍。
腳下的步子微微錯動,羽子淩的目光緊抽成寒芒,抿緊了雙唇,臉色迅速陰鬱了下來。
他當然不想死,他也不能死。
晚冰在等他!!!
他要活著離開這裏。他必須活著離開這裏。
“年青人,我不明白山本一郎是想試探你,還是想除掉你,但是我端木青田做人的原則是絕對不傷害太過於稚嫩的人,你跟著他混,還不如跟著我……”緩緩上前兩步,讚賞似的看著眼前沉默不語的男子,端木青田嘴角的笑容陰險而嘲弄,似乎看待一個七八歲的孩子。
“噌——!”一聲沉悶的衣動聲。
沒有人看到羽子淩是怎麽動手的。
一把明晃晃的手槍從端木老板的腰際抽了出來,順勢抵在了他的太陽穴上。
動作的敏捷和靈活程度令人咋舌。
羽子淩用修長的手臂扼住了眼前身材並不魁偉的中年男子,黑洞洞的眼睛裏跳躍著簇簇的火光。
“都別動,否則我殺了他!”
在他充滿力道的掌控下,慘白著臉的端木老板驚得目瞪口呆,似乎是嚇住了。
在他的記憶裏,發生這種事情簡直是天方夜譚,或者說是在夢裏的情景。
“都退下,退下!”端木老板快要喘不過氣來,他最怕疼了,或者說更怕死。
在老板的示意下,大廳裏蠢蠢欲動的人都安靜了下來,不敢有絲毫動作。
“都讓開,否則我立馬讓他腦袋開花!”
羽子淩咬了咬牙,清瘦的下巴隱射出一絲窮凶極惡和放手一搏,他緊扣著手中的人質,一步一步地向大廳門口退去。
氣氛是凝重而陰霾的。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看著眼前發生的驚人一幕。
連尾隨羽子淩而來的四個兄弟都吃驚地張大了嘴巴,眼睛裏寫著欽佩,驚訝,還有不可思議。
一步一步地退出了樓門。
退到了寬闊寂靜的大道上。
大道兩邊的屬下看到有人劫持了他們的老板,想也不想就要衝上前救駕。
“不要動,他手裏有槍!”端木青田膽戰心驚地大喊,這一刻他很後悔自己定下的製度。
近身的屬下都不得攜帶利器或是槍彈,除非有他的指令,否則就是不忠。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那把懸掛在腰際以防不測的銀色手槍居然在這個時候反害了自己。
“都退下去!聽到沒有!!”不用羽子淩動口,手下的人質已驚悚地叫喊出聲。
大道兩邊的人屏息地抬起雙手,紛紛倒退了回去,靜觀其變。
目光陰寒地掃視著四周的動靜,羽子淩快速倒退著步子,他的身旁有四個兄弟忠心護駕。
一直退。
一直退。
退到了黑色轎車前。
兩個弟兄上前兩步,迅捷地拉開了車門。
然而羽子淩卻並沒有上車,俊逸的臉頰上麵無表情,他沉著地開口了,“我是來交易的,貨留給你們,我要的是錢,而不是你們的老板。”他的眸底清冽而殘酷。
端木青田明白了過來,“快,準備貨款,快去啊!”他衝著十米遠處跟上來的屬下驚喊。
那個細聲細氣的男子心疼地急急點頭,然後轉過身跑去,去準備現金。
持槍的手指青白如印,胸口劇烈地起伏著,羽子淩閉了閉眼睛,臉色冷鬱蒼白得如同寒冬的積雪,整個人顯得青煞淒絕。
然而,在靜等的這片刻,他手下的人質卻似乎感覺到掌控他的人放鬆了意誌,驀地掙開了羽子淩的手臂,想要逃離出去。
然而他隻來得跑出兩步,耳畔“嗖”的一聲風動,手臂上就多了一個血洞。
泊泊的血花順著他的手臂滴落下來。
看著插在胳膊上的藍色小飛鏢,端木青田嚇得哇哇大叫,立馬蹲在地上,不敢再往前跑一步。
羽子淩持槍的手臂緩緩垂了下去對準了地上的人,另一隻方才射出飛鏢的手在夜風中瑟瑟發抖著,他的神色蒼涼而殘冷,像一個矗立在風中的殺手。
似乎是被自己傷人的舉動震懾了一下,這一刻他的臉白得沒有了一絲血色,嘴唇也幹涸了。
他根本不會用槍。
這幾天閑暇的時候,櫻子總是慫恿他,讓他玩飛鏢,還說要跟阿強一較高下,隻是沒想到口袋裏的幾根飛鏢居然在這個時候派上了用場。
現金拿到了手,羽子淩沒有再遲疑,徑自上了車,然後帶著四個兄弟駕車離去。
端木青田的幾十名屬下從驚夢中回過神來,想要追上去,卻被一聲尖細的叫喊聲震在了原地。
“老板,你傷得很重啊!必須去看醫生!”
——
兩輛黑色的長轎車在夜色中疾馳而過。
羽子淩回來了。
當他成功地將五百萬的貨款帶了回來,擺在了山本一郎的辦公桌上時。
書房內,所有威嚴侍立的人臉上都露出了微微震驚的神色。
怎麽可能。
山本一郎的神色很凝重,這一刻他不得不承認羽子淩的確是個可塑之才。
有魄力,也很會辦事。
臉上是淡淡的白霧,羽子淩目無情緒地笑了笑,掏出了一把槍緩緩放在了他的書桌上。
看著圈內勁敵的隨身物品,山本一郎臉色劇變。
尾隨著羽子淩走進來的阿強臉色卻是無比陰青的。
怔怔地看著眼前威風凜凜的男子,他眼中的敵意和憎恨漸漸變得沉默。
他帶了幾十位兄弟一直偷偷跟著羽子淩的車子。
他一直以為羽子淩不會錯過這次逃跑的機會,而他正好可以借此機會除掉他。
然而阿強錯了,羽子淩不但出色的去完成了交易,而且還返回了這裏。
他越來越搞不懂羽子淩心底到底在想什麽。
難道他真的喜歡上了櫻子,所以想要留在這裏,阿強的心底開始打鼓。
但是事情好像並不這麽簡單…………
這時。
“子淩——!”清脆的哭喊聲。
櫻子神色蒼白地衝了進來,也絲毫不避嫌,當著眾人的麵緊緊地抱住了羽子淩。
“你有沒有怎麽樣?”她一邊哭泣著,一邊細細地查看著他的手臂,他的臉頰,確保他沒有受到絲毫的傷害。
“我沒事!”抬起手按在她因為哭泣而亂顫的肩膀上,羽子淩的目光出奇得溫柔,“害你擔心了,是我不好!不過為了你,我也一定要活著回來的。”他低低地說,凝視著她盈盈的的眼睛。
從來沒有被他這樣深情的凝望過,從來沒有聽過他說出如此動人的情話,櫻子的心底一陣酸熱,她感覺到腦子裏亂亂的,有些輕微的眩暈和空茫。
然而,下一刻,她還是無比開心地擦了一下眼角的淚水,然後甜甜地笑了。
羽子淩出神地望著她。
她也依戀地望著他。
看著書房裏相擁的兩個人。
所有人都尷尬地挑了挑眉,然後無謂地別過了視線。
山本一郎的目光一直停駐在羽子淩身上,他在極力分辨著事情的真相。
然而,此刻他也陷入了迷茫和徘徊當中。
一邊是女兒的幸福,一邊是幾百號兄弟的性命。
兩邊都很重要,他都想要保全,而他是否應該相信羽子淩呢?
——
金燦燦的陽光,一望無垠的綠油油的草地上。
雪白雪白的婚紗,輕盈美妙的蕾絲在衣袂上飛舞著,無數閃光的珍珠發出了耀眼的白光。
靖晚冰的手上帶著純白的雪紡手套,她輕盈嫵媚地笑著,臉蛋美得像午夜的櫻花般絢爛。
白色的高跟鞋,纖細柔美的身姿。
薄如蟬翼的頭紗從墨黑色的長發上垂落下來,一直拖到了綠茵茵的草地上。
她一邊跑著,一邊盈盈地回眸一笑。
“子淩,你來追我啊!”她的笑聲晚如晴空下的陣陣鶯啼,清脆而動人。
睡夢中的男子甜甜地笑了,他開心地向她飛奔而去。
“子淩,你來追我啊!”靖晚冰笑著向他招手,雪白的婚紗像一團白色的霧氣包裹著她的周身,她是那麽的美麗,那麽的清逸脫俗,就像一個降臨凡間的仙女一樣,美得讓人難以自拔。
“晚冰,晚冰……”睡夢中的男子癡迷地笑著,一遍一遍地呢喃著心上人的名字。
七彩的陽光,翩然的雲影,輕妙的微風,一望無際的綠草地。
靖晚冰提著潔白的婚紗,一邊跑著,一邊回頭對他微笑,他是那麽的想要追上她,他很努力很努力地想要追上她,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裏,然後再也不放開。
可是他就是追不上他,他覺得自己很沒用。
追逐中,她像一朵純潔無暇的雲朵一般消散在了金燦燦的陽光中,而他再也看不到她了。
“晚冰,不要走——!”
床上的人驀地驚叫了一聲,然後大汗淋漓地坐起身來。
羽子淩的視線一片模糊,這一刻他隻覺得心髒一陣猛烈的抽痛,仿佛被狠狠地捅了一刀,他忽然痛得無法呼吸,痛得想要死掉。
晚冰,晚冰………
額頭涔涔地冒著冷汗。
羽子淩掀開被子,下了床,兩三步衝到了書桌前。
他飛速地拉開抽屜,然後取出了一張圖紙。
看著上麵的地形圖和路標,他蒼白失血的嘴唇緊緊地抿著,想要克製住心髒部位突如其來的劇痛。
我必須盡快離開這裏!!!越快越好!!!
一種不詳的感覺攫緊了羽子淩的咽喉,他感覺到眼前是陣陣翻飛的白點,絞痛的心髒緊緊地抽搐在一起,他忽然連張開嘴唇呼吸的力氣都沒有了。
慢慢的。
兩滴豆大的淚珠冰涼的從眼角滑了下來。
無聲地滴落在了灰白色的圖紙上,潤濕了他墨色的筆跡。
羽子淩緊緊地閉上眼睛,心底是刻骨銘心的思念。
晚冰,你過得好嗎?我真的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