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踏雪無痕
目光熱顫了一下,羽子淩凝噎著伸出手,一把將門外的女孩拉了進去。
大門將凜冽的風雪聲阻隔在屋外。
客廳裏是昏昏暗暗的一片安靜。
身體裏忽熱忽冷,仿佛有彌漫的霧氣充滿在他的周圍。
羽子淩緊緊地抱住她,目光脆弱地顫抖。
在抱住她的那一刻,他感覺到自己空落落的生命又飽滿了起來,仿佛被注入了新的血液。
“晚冰,晚冰——!”眼睛裏布滿了滾燙的淚水,他一遍又一遍,喃喃地低喊著她的名字。
懷裏的女孩怔怔的任由他抱著,沒有一絲反抗,也沒有回應他的擁抱,表情呆呆的。
“晚冰,不要再離開我,不要再離開我,我知道我錯了,我真的錯了!!”聲音低啞而急切,羽子淩的身子緊張地抖索,他一邊歉疚地連連絮語,一邊用力抱緊她,似乎要將她揉入自己的體內。
淚水嘩嘩流淌下來,懷裏的女孩驀地咬緊了嘴唇,然後伸出雙手,似乎想要推開他。
呼吸緊滯而暗啞,淚眼朦朧的羽子淩緊緊地抱著她不放,似乎生怕她會突然消失掉。
“羽子淩,你放開我——!”聲音裏帶著壓抑的痛楚,被他抱住的女子開始拚命地掙紮,哭泣著想要推開他。
“晚冰…我不能沒有你……真的不能沒有你……”瞳孔迷離地抽搐著,羽子淩用力抱住了懷裏胡亂掙紮的女子,再也不願意鬆開,“晚冰,求求你,不要離開我。”他的語音淒迷而沙啞,隱含著害怕失去的恐懼。
“你放開我!!!”淚水狂湧下臉龐,櫻子悲憤地咬緊了牙關,猛地用力推開了他。
這一刻,她實在後悔跑來找他。
在知道了靖晚冰已經嫁給了別人之後,她的心底浮起了莫名的希冀,她以為她和他之間還是有回旋餘地的。
隻是沒想到,見到了日夜思念的他,她的內心猶如雪上加霜,冷得更加絕望。
看著眼前神色蒼涼崩潰的男子,櫻子淒苦地笑了笑,眼淚流得更急,她痛楚地閉上了眼睛,瘦弱的肩膀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
這一刻,她恨他,恨他為什麽不愛她,恨他為什麽要讓他自己這麽狼狽,這麽痛苦。
“晚冰——!”視線裏是模糊不清的水霧,羽子淩混亂地喘息著,一把抓住了她,“你是我的…你是我的……”心底一陣滾燙,他深深的凝視著她,空茫的目光裏是真真切切的欣喜,“不要再離開我!”說完,又將她窒息地揉進了懷裏。
被他瀕死一般的緊抱著,櫻子緊緊地閉著眼睛,她虛弱地仰在他的肩頭上,說不出心底是什麽滋味,有冰冷的絕望,有淡淡的苦澀,還有越來越蔓延開來的疼痛。
“晚冰……真的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受傷了……我沒有保護好你…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你原諒我!”睜開了迷亂脆弱的眼睛,羽子淩血霧彌漫的心底有隱隱燃燒的火焰,他顫抖著埋下身去,唇角僵硬地輕觸她滾燙的臉頰,然後又移到她蒼白失血的嘴唇上。
“晚冰,我真的好想你!”聲音淒迷,他刻骨銘心地說,然後蠻橫地攫住了她冰涼的唇瓣。
在被他吻住的一霎那,櫻子的眼睛輕輕顫抖了一下,身體卻一動不動,仿佛失去了知覺。
“晚冰……?”晶亮的淚水瘋狂地濡濕了他漆黑的眼睫毛,羽子淩的神色無辜地顫抖著,他低泣著閉上眼睛,用力抱緊了懷裏真實存在的嬌軀,狂熱地吻著她,不顧一切地吻著她。
心底被冰涼的海水浸泡著,臉色蒼白得駭人,櫻子靜靜地站著,任由他蹂躪著自己的唇瓣。
她沒有一絲反抗,也沒有一絲回應,仿佛靈魂已經遠離了身體。
直到羽子淩將她抱了起來。直到羽子淩將她抱進了臥室。直到他將她壓在了床上。直到他撕裂了她的衣服。
她才驀地從絕望的失神中驚醒了過來。
“我不是靖晚冰——!!!”櫻子絕望地哭喊,並且奮力掙紮起來,想要推開他。
黑暗中,呼吸滾燙而紊亂,羽子淩熾熱的吻迷亂地落在了她的嘴唇上,她的臉頰上,他用雙臂控製著她的掙紮,由不得她反抗,瘋狂地吻著混亂哭泣的她。
“我……不是…靖…晚冰——!!!”心底絕望的氣息越來越強烈,唇齒間被他狂亂癡迷的氣息充滿,櫻子掙紮的哭喊隻能破碎成斷斷續續的碎音,她的身子虛弱地在他的臂彎內顫抖著,臉色蒼白而慌亂。
“晚冰……晚冰……!”羽子淩瘋狂地吻著她,絕望地吻著她,空氣如電火般劈啪地燃燒起來,快要將他凋零破碎的心徹底燒成糜粉。
腦中是一陣一陣的空白和眩暈,天旋地轉般的混亂,雪花撲簌簌從窗戶外飛了進來。
窒息般的親吻和無助的掙紮。
直到——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在午夜悲痛地響起。
臉上是一陣陣火辣辣的鑽痛,羽子淩的身子震了一下,猛地停止了手下的動作。
萬籟俱靜,隻有痛苦絕望的哭泣聲,在他的耳畔回旋著。
嘴唇哆嗦著冰涼下來,羽子淩的目光在一刻急劇變幻著,似乎在極力分辨著什麽。
下一刻,他驀地撐起身子,劇喘著,伸出手按開了床頭燈。
混亂的哭泣聲漸漸平息。
床頭燈發出了幽幽的橘黃色光芒,籠罩著床上糾纏在一起的兩個人。
羽子淩皺緊了眉心,遲緩地想著,漸漸地,理智一絲一絲又回到他的腦中。
淒迷的視線也漸漸清晰下來。
衣衫淩亂不堪,臉上爬滿了晶瑩的淚水,櫻子的麵容映在了他冰離的瞳孔裏。
羽子淩驚愕地望著身下的女子,呼吸嘎然而止。
“轟——!”
他在做什麽?!
驚愕和羞愧在他腦中轟地一聲炸開!
在羽子淩回過神的一刹那,櫻子咬緊了嘴唇,用力推開了他的身子,然後哭泣著逃離。
濕亮的睫毛微微顫抖著,在她伸手推開他的瞬間,羽子淩的腦子裏是一陣陣花白的眩暈,呼吸變得輕微而低弱,清醒過來的思緒再次變得混亂淒迷。
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
抬起雙手緊揪住自己的頭發,他的臉色痛苦地抽搐在一起,滾燙的淚水簌簌從緊閉的眼睛裏滑落下來,一滴一滴地灘濕在淺藍色的床單上,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麽了?!
櫻子捂住嘴混亂地哭泣著,快速跑出了客廳,她伸手拉開了門,跑了出去,跑進了風雪中。
房間裏的空氣讓人窒息,羽子淩呆呆地坐在臥室的地板上,像一根失去了生命力的稻草,身子孤獨地戰栗著,他的臉上是漫溢的淚花,眼底是深不見底的黑暗。
冷風席卷了她的心髒,櫻子跑出了別墅的門,驀地頓住了腳步,她怔怔地轉過身,望著身後。
那裏隻有冰涼飛舞的雪花,和雪地上的一連串破碎不堪的腳印,沒有一個人影。
直到這一刻,她才清楚地認識到,他一點都不在乎她,就算她凍死在外麵,也與他無關。
眼底希冀的光亮徹底熄滅,身子一陣陣僵冷,櫻子緩緩蹲下身去,緊緊地用雙臂抱住自己。
淚水中,絕望中,她顫抖著抬起手,狠狠地擦去眼角的淚花,不允許自己再為他掉一滴眼淚。
臥室裏,隻有死寂的燈光靜靜地流淌著,地板上的人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似乎是凍僵了。
窗外是大片大片的雪花,肆虐地飛舞著,嘲弄地炫耀著自己的美麗和純潔,為冰冷黑暗的大地鋪上了一層刺眼炫目的銀裝,洋洋灑灑的雪花飛揚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嘴唇蒼白得駭人,羽子淩僵硬地側過模糊的視線,目不轉睛地望著窗外的飛雪。
真的好冷好冷!!!
下一刻,他的目光劇烈地抖動起來,身子也猛地顫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什麽。
胸口是冰涼的悶痛,羽子淩勉力吸了一口氣,撐起自己的身子,踉蹌著向外麵跑去。
淒美的雪夜裏,萬物安靜得仿佛已經死去,再也醒不過來。
羽子淩在白茫茫的夜色中穿行著,手裏抓著外套,他飛速地向前跑著。
“櫻子——!”他一邊呼喊著,一邊著忙地四下環顧著。
可是他的視線裏除了讓人絕望的淒白,什麽也沒有,萬物都是虛茫的白色。
雪地上那一串傷心的腳印和清晰的淚痕很快被雪花無情掩蓋,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櫻子——!!!”
羽子淩的神色驚恐而慌張,他不知道她這樣走掉以後,會發生怎樣的事情。
可是,他找不到她了,她已經消失了。
蒼茫的雪夜,一眼望不到邊的雪白。
雙腿抖索了一下,羽子淩踉蹌著前行了幾步,緩緩跪下身去,深深埋下了頭。
落雪無語。
隻有一滴滴滾燙的淚水。
慢慢地。
落下來。
在雪地上砸出一個個傷心冰冷的小洞。
——
清晨的空氣清冽而冰涼。
雪紛紛揚揚地下了一夜。
整個宇園變成了一座晶瑩剔透的城堡,白皚皚的雪景,樹枝上懸掛著美麗飛舞的雪花冰淩。
玉石台階前,穿著黑色長大衣的王管家正在指揮著一輛推雪車,將那一條通往宇園大門的公路上堆積的雪花輕掃幹淨,露出一條明淨清晰的車道。
雖然屋子外麵寒氣逼人,可是裏麵卻是溫暖如春。
客廳的壁櫥裏火燒得很旺,劈裏啪啦地響著。
女傭們換上了整齊幹淨的冬裝,開始著手一天的工作。
通過蕾絲窗簾,可以看到明亮的天光和泛起微紅的東方天際。
臥室裏安靜得隻有靜謐的呼吸聲。
宇文楓穿好了衣服,彎下腰去,將溫暖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小心翼翼地掖在妻子的脖頸處。
他的動作很輕,很輕,生怕驚醒了她。
靖晚冰寧靜地睡著,呼吸很均勻,她睡得很沉,嘴唇瑩潤欲滴,兩頰染著淡淡的紅暈,但是隱約還可以看到眼睫毛上淚水打濕的痕跡。
眼睛深黯而晶瑩,宇文楓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她,久久地凝視著她熟睡的模樣。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他輕輕地俯下身去,克製不住地親吻著她溫熱的嘴唇。
在被他吻住的刹那,床上的女子似乎是驚醒了。濕潤的眼睫毛晶瑩地眨了眨,靖晚冰的臉蛋紅通通的,她虛弱地伸出一隻手臂搭住了丈夫的肩膀,然後一點一點閉上了水靈靈的大眼睛。
宇文楓笑了笑,傾身將她壓回到柔軟的枕頭上。
甜蜜而充滿誘惑的激吻。
時間靜靜流淌了很久。
宇文楓才從她的唇上抬起眼睛,低低地笑了,“小傻瓜,該起床了!!”他抬起手指寵溺地刮了刮她清挺的鼻尖。
——
壁燈靜靜地揮灑著溫馨浪漫的光芒。
高挑優美的身姿沿著光影斑駁的長廊漸走漸近。
客廳裏明亮溫暖,有兩個傭人正蹲在地上,鋪展著華麗富貴的猩紅地毯,動作很麻利。
銀灰色的馬夾,白色的長袖襯衫袖口有兩顆暗綠的祖母紐扣,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宇文楓的目光低沉而幽邃,他低著頭,靜靜地往前踱著步,腳下的步子慢慢的。
看到楓少爺走進了客廳,站起身來的傭人們均客氣地欠身打招呼,宇文楓隻是淡淡地笑著致意,目光很隨意。
片刻後,他的腳步停在了一個櫃子跟前。
目光靜靜地波動著,透出一絲深思的沉穩,宇文楓淡淡地揚起嘴角,輕輕笑了。
青花瓷瓶裏,一束淡雅清香的雛菊孤獨地綻放著。花枝很柔脆,上麵搖曳著珍珠般的瑩露,如水晶一般奪人耳目!
目光迷離而深邃,他默不作聲地抬起手指,他的手指修長,指間亮白如印,然後將花枝熟稔地散開,他抬指的動作看起來很風雅絕倫,有一種無與倫比的深沉魅力在他的眉宇間幽幽散發了出來。
這時。
“楓少爺——!”一個侍者款步走了過來,手上抱著一個大大的紙盒子。
宇文楓微微皺眉,淡漠地轉過身去。
“有您的快遞,送到了宇園……?”侍者欠身報告,語音恭敬而謙卑。
宇文楓皺緊了眉心,平靜的目光漠然地落在了那個紮著黑色蝴蝶結的盒子上。
“楓少爺,需要我幫您打開嗎?”侍者低低地問,目光有些複雜。
在侍者的印象裏,這是第一次,居然有人將快遞送到了宇園,會不會是什麽危險可怕的東西。
揚起俊眉,宇文楓沉吟地吸了一口氣,他也想看看,是什麽人送了什麽樣的東西過來。
看到楓少爺同意了,侍者這才定住了神,然後伸手拉開了那個墨黑色的蝴蝶結。
白色的紙盒子在他顫抖的手指下輕輕揭開。
一個東西清晰地顯現了出來。
白色的紙盒。
裏麵躺著一把黑色的手槍。
靜靜地躺著一把光潔鮮亮的黑色手槍。
“啊——!”侍者驚歎一聲,臉色驟然發白,無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宇文楓的臉色淡定得沒有一絲變化,深不可測的目光卻陡然凝聚起來,他眯了眯眼簾,然後踱了兩步上前,緩緩拿起了盒子裏那把黑色的手槍。
“楓少爺,這——?”看到少爺的舉動,侍者驚得說不出話來,目露驚恐和不解。
宇文楓的手指蒼白有力,在拿起那把槍的瞬間,他抿緊嘴唇,神色冰冷了幾分,眼神也變幻到無極,似乎在細細地斟酌著什麽。
“哢——!”手槍在他的手指下發出了一絲輕響,裝滿了塑料子彈的槍膛滑落了出來,溜到了宇文楓光滑的手心裏。
隻不過是一把仿真的玩具手槍。到底是什麽人在玩這種無聊的惡作劇。
似笑非笑地啟開了雙唇,宇文楓眼觀鼻,鼻觀心,沉思了一會兒,然後狹促地笑了起來。
看清楚了楓少爺手上的東西,侍者這才鬆了一口氣,趕忙抬起衣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好險——!”他驚魂未定地低語。
“哢——”一聲。
宇文楓目光淡漠,重新將槍膛裝好,他薄唇帶笑,饒有興趣的擺弄這一把黑色手槍。
靖晚冰剛剛走到了客廳,看到的就是這奇怪的一幕。
當她看到了丈夫的手上玩弄著一把黑色的手槍時,頓時驚得捂住了嘴,臉色也慘白下來。
感覺到了身後有人,宇文楓輕盈地側過身去。
下一刻,他呆了一下。
“不要怕,是假的——!”看到晚冰的臉上寫滿了驚恐和害怕,宇文楓輕吸一口氣,急忙一揮手,將手中的槍扔給了身旁的侍者。
口中的呼吸斷斷續續的,晚冰呆呆地望著那把黑色的手槍,直到宇文楓走了過來,擁住了她的肩膀,她才從恍惚的失神中驚醒過來。
“你沒事吧?”宇文楓輕柔地問,似乎有些抱歉。
晚冰輕輕地笑,對他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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