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一生一夢裏

不見,這些話你為什麽要我轉告小洛?”我心裏覺。

他睜開眼衝我一笑:“對他來說,還有誰的話比你的更有效?”

聽他這麽說,我放下心來,還以為他是想告訴我之後就死呢。不過我也是瞎擔心,他現在這樣子,除非像夏

“夏公子,”他叫夏

他輕聲說:“請你回宮告訴三公主,君不見……心裏有她。”

我倒小小吃驚了一下,真沒看出來君不見竟然是喜歡三公主的。他像是能看穿我的心,輕歎一聲說:“這世上隻有她待我最好,我卻無以為報。”

君不見目光在他臉上轉了轉,我以為他要同意了,他卻輕聲說:“不。”

我轉開頭,心如刀絞。夏;:一直握著他的手腕,他才有力氣說了這麽多話,隻怕這會夏

“小菜……”他輕聲叫我。

回頭看他。他衝我笑著說:“小時候。我聽你唱過一首歌。你還記得那首歌麽?我很喜歡……”

小時候唱過地歌……十八摸嗎?迅速自我否定了。他聲音低微。提醒我:“一年老一年……”

猛地想起來了。見他目光殷切。便開口唱給他聽。其實我隻是在前世偶爾看見了詞。並不知道曲調。自己胡亂哼唱而已。

我望著他。輕輕唱那首歌:“一年老一年。一日沒一日。一秋又一秋。一輩催一輩。一聚一離別。一喜一傷悲。一榻一身臥。一生一夢裏……”

他地眼睛慢慢閉上了。我停下來。以為他又睡著了。卻看見夏;:鬆開了手。

我大驚,忙撲上去探他的呼吸和脈搏。

什麽都沒有了,他就這樣仿佛睡了似的,靜靜地死去。

我在君不見身邊坐了很久很久,他的麵容很安詳,好像並沒有受過那麽多苦似的,他甚至沒有問我們怎麽把他救出來的,我也忘了告訴他。他的身體已經涼了,我想去拿條被子給他蓋上,一轉身見夏;:坐在桌邊看著我。

他說:“一會吃過飯我就走了。”

我拎著被子的手僵住,他昨晚已經說過今天天一黑就要走,可是真到了這個時候,我卻有點受不了。

“小洛不能隱身,你們離開時要小心些,”他說著又笑了笑:“不過就算被將軍發現,也不會把你怎麽樣。”

老頭子好像確實沒有殺我的意思,那次搞了一堆好東西來給我養傷,還派了最心腹地小萬送我回靈獸山。真真是件怪事!

努力壓下不良情緒,打起精神問他:“你父皇的變態陣究竟哪天正式發動?我和小洛是留在這裏還是回去?”

“回去吧,究竟是哪一天我也不知道。到時候會有人去找你的。”

我問:“誰會來找我?”

他摸摸鼻子:“我怎麽知道。”

我踢他一腳:“不知道你還說!”

他笑嘻嘻地捉住我:“小丫頭,敢踢太子,好大地膽子!我要罰你……”

我忙掙開他,把被子給君不見蓋上,掩住他滿是血汙的身體和仿佛睡去地臉。

扭頭對夏;:說:“君不見不能留在這裏,他是靈族人,我得讓小洛把他帶回去,你去讓西門將軍火化了他吧,就說骨灰要帶給三公主。事後你跟三公主講明,她不會怪你的。”

夏;:點點頭,轉身出去吩咐他那兩個手下。他那兩個手下一直站在門外,對門裏的各種動靜仿佛聽而不聞,現在門開了,那兩人一眼都沒有偷瞄進來。夏;:吩咐完,其中一個便身法奇快地“嗖”一下飛走了。

一會功夫西門將軍就帶著人來了,我躲在床帳裏暗暗想,這老頭子人品雖然不怎麽樣,對妖皇和這位太子卻是忠心耿耿,隻要太子有吩咐,他事必躬親。如果他不是當年一刀劈了我可憐的娘,倒也不算是壞人。

那些人抬起君不見時,“啪”地一聲,好像有什麽東西掉在地上了。

“這是……”西門將軍沉吟著。

“三妹的荷包。”夏;:說。

西門將軍帶著人走了,我從床上下來,夏

?”

我拿過來一看,分明就是我不知道什麽時候弄丟的那隻,怎麽會從君不見身上掉下來了。荷包被一方錦帕包著,那錦帕已經被血染了,荷包還是幹幹淨淨的。估計他能留下這東西,是因為魏相也以為這東西是三公主地,魏相壓根不懼三公主。

“這個……”我這個了半天,不知道說什麽好。難道君不見心裏暗戀我麽……

我吃驚道:“有毒?”

他點點頭:“說不定是上次你落在他那裏的,他所有東西都被魏相搜去,獨獨這隻荷包幸存下來,他在裏麵藏了毒,隻要不是事發過於突然,他都有機會刺破這隻荷包。”

“那你還拿著?”我擔心地搓了搓手,我剛剛也拿過了。

“這種毒見風就化,除了他自己吸了進去,對旁人已經無害了。”

我更加心酸了,他已經那個樣子了,還想方設法給自己留了條後路,這條路卻不是活路,而是死路。

他本來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我吧,如果不是夏

晚飯前君不見的骨灰送了過來,同時西門將軍還帶了個消息來:魏相死了。

我吃著飯,覺得味同嚼蠟,心裏想,這算是給君不見報仇了麽?

他帶走的是一隻空匣子,裏麵沒骨灰,我坐在沒有點燈的屋子裏靜靜地等小洛。這院子從來沒有人來,隻要小心些,在這裏藏上一年半載都不會被府裏地人發現。我們之前約好在這碰頭的。

小洛果然天一黑就來了,他在魏府一直呆到魏相死了才出來,事實上魏相發瘋後魏府就被西門將軍派兵圍了,他想出來也不那麽容易。他一進門就問我:“這裏怎麽弄成這樣子?還熏了香?”

他皺著眉四處看,我把懷裏抱著的骨灰匣子遞到他麵前:“君不見死了。”

他神情一僵,怔怔地看著我,又看看我手中的匣子,伸手要接,又垂了下去:“怎麽回事?”

我把遇到夏

“君不見還托我轉告你一些事情。”

他抬眼看我,目光深不可測,我看不出他心裏在想什麽,甚至看不出他是否有些難過。

他沉默了半天,終於把那隻匣子接過去:“他要告訴我什麽?”

我把君不見地話複述了一遍,偷眼看他的反應,他隻是默不作聲,低頭看著那匣子。半晌才抬起頭說:“我送你回去。”

“回哪去?靈墟堡?那是你的家,又不是我地。”

“你想去哪,我陪著你就是了。這裏危險,我們今夜就走。”他邊說邊從被單上扯了塊布,把那匣子包好提在手裏,拉著我就要出門。

“小洛你究竟是怎麽想的,連我都不能說麽?”

他正在推門,回頭看我一眼:“我聽你地,我們離開這裏。”

雖然他說他聽我的,可是我隱隱覺得不妙,看樣子他是打算徹底拋開所有事情把我帶走了,他能為了我不顧他地族人,我卻不能拋下這原子彈似的妖龍陣不管。

就算我們兩個逃走能活下來,夏

“我答應了他的,我要去破妖龍陣。”明知這裏不是跟他吵架的地方,我還是忍不住衝口而出。

小洛陰沉著臉看看我,握著我的手緊了緊,沉聲說:“離開這裏再說,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我索性一口氣把要說的話都說了出來:“君不見說,你做的那些事,都是無用功,靈族氣數早就盡了,你們殺了妖皇都沒有用。不管你同不同意,我一定要去破妖龍陣,我希望幫我,不然你的族人也會死。”

他盯了房門半晌,終於扭頭看著我:“除了你,別人我都不在意,我不會讓你去。”

話音才落,沒見他動一根手指,我卻隻覺得得一陣天旋地轉,心裏才說了聲不好,就直直地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