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敏走時,夜色已深。

外麵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

望著門外的雨滴,我感慨萬千。

忽然,一把紫色小傘映入我的眼簾。

一個穿著紫色連衣裙的女孩舉著那把小傘,緩緩的朝紋身店走來。

但在距離紋身店約有十多米的地方,她頓住了腳步站在那裏。

我與她隔雨相望,恍如隔世。

一個清晰熟悉的人影在我腦海中閃現,我卻怎麽也想不起她是誰?

我挪步走進雨中,任憑雨水落在我身上。

我與她越來越近,仿佛一下子跨越了幾千年的距離。

“姑娘……”我喊了一聲,卻不知該說什麽?

有一種有很多話要說,卻不知從何說起的感覺。

迷離的雨霧中,她對著我笑。

“沒事,我就是閑來無事想來看看你。”她的聲音很輕,嘴角帶著笑容,但是這笑容卻有幾分心酸。

“若你無事,可否跟我到一個地方走一走?”

我毫不猶豫的點頭。

她笑了笑,舉著雨傘,轉身朝前走去,我跟在她的身後。

片刻之後,她似乎想起了什麽,將那把小傘舉到我的頭頂。

“不用。”我有些尷尬,我一個大男人淋雨沒什麽,怎能占用她的小傘?

她卻把傘遞給了我,輕聲說道:“你來拿傘,我依偎在你身邊,我們共同撐傘可以嗎?”

看著她那熟悉的笑容,我被感染,立刻將傘接過,高高撐起,而她往我身邊挪了挪,我聞到一股奇異的香味。

就這樣我倆依偎著同撐一把傘,緩緩走進雨中。

我們走過泥濘的街道,穿過寂靜的馬路,最後來到了一個大學校園門前。

此時,校園裏寂靜無聲,隻有門口保安室的燈還亮著。

這是我上大學的校園,熟悉無比。

“姑娘,我們為何來這兒?”我問道。

“因為這個地方對我倆來說有著不同尋常的意義。”

我們倆走進去,保安並沒有攔我們。

看到熟悉的教學樓,宿舍樓,操場,想起當時在這裏學習玩耍的情景,一幕一幕湧上心頭。

而無論是做什麽,我身邊總有一個清秀的女孩陪著我。

我的腦海中閃過熟悉的記憶,那個女孩好像就是身邊這個女孩。

“姑娘,你……”我似乎想起了什麽,但是那記憶又快速消失不見。

我們在校園裏整整轉了兩圈。

誰都沒有說話,我的心中浪潮翻湧。

最後我們停在了校園的花園裏。

“想起什麽了嗎?”她揚起清秀的小臉望著我。

“我們……”我想說什麽,可怎麽也說不出口,就好像有什麽東西在阻礙著我。

“我們早就認識,而且非常熟悉,對嗎?”

“那麽告訴我,你到底是誰?我們是什麽關係?”

她的臉上卻露出失望。

“看來你還是沒想起來,有些事情隻能你自己去想,我卻不能說。”

不過馬上她就甩了甩頭發,又露出了笑容。

“沒關係,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想起我是誰。”

說著,她緩緩的從袖口中拿出一個東西遞給我。

“還記得這個嗎?”

那是一個用桃木刻成的手鐲。

與真正的手鐲相比,顯得粗糙不堪,但上麵被磨得光亮,顯然這女孩已經收藏了很久。

“這是用桃木做成的手鐲。”我說道。

“太難看了。”我搖了搖頭。

“你如此美麗,皮膚潔白如雪,手腕上卻戴這麽粗糙不堪的桌子,實在是……”

話沒說完,她突然伸出一根手指放在我的唇邊,製止了我。

“你覺得粗糙不堪,但對我來說卻意義非凡,這是我身上最珍貴的東西,現在我把它送給你。”

我很吃驚。

最珍貴的東西?

“我說的珍貴,並不是說這個手鐲有多麽好,而是贈予我手鐲的人,用心良苦,他是我這一生最愛最珍惜的人。”

我明白了。

“姑娘,這麽貴重的東西我不能收。”

她卻硬是把手鐲塞到了我手裏。

“拿著它,它會給你帶來好運,也會刺激你的記憶,讓你想起我是誰。”

她的最後一句話感染了我,是啊,我太想知道她是誰了,所以我最終將手鐲收下。

她又笑了。

“我們回去吧。”

於是我倆像來時那樣同撐一把傘,緩緩地沿著原路返回。

但在快走到紋身店的時候,她頓住腳步向我道別。

“這把傘送給你。”她看了一眼我撐著的那把紫色小傘,微微點頭,然後轉身消失在雨霧中。

“哎姑娘……”我想喊住她,但她已模糊在我的視線中。

我在雨中駐足很久,想起了很多事,也想起了很多人。

最終我轉身走向紋身店。

店裏的燈亮著,一對四五十歲的老夫妻,焦急的坐在店裏。

小蓮給他們倒了茶,緩聲安慰著:“叔叔阿姨別著急,我一凡哥哥很快就會回來的,再等一會兒。”

我皺了皺眉,這麽晚了,難道還有客人上門?

我連忙將紫色小傘收好,邁步走進店裏。

小蓮看到我,臉上一喜。

“一凡哥哥,你終於回來了。”

那對老夫妻立刻站了起來。

“老板,你終於回來了,我們……我們有事想請你幫忙。”

我示意他們坐下說,然後我拉過一凳子坐在他們對麵。

“你們別急,慢慢說,是遇到什麽事了嗎?”

女人還沒說,卻先流起了眼淚。

“我們想請你找回我們的女兒。”

我一愣。

找人?

“額,若是找人的話,你們應該去巡捕局。”

我想他們是不是搞錯了?或者因為要找女兒急瘋了,跑到我這裏來,找人肯定是要去巡捕局。

“不不不,我們的女兒已經死了三年了,可是最近一個星期,我們老兩口頻頻做夢夢見女兒。”

“這事很怪,巡捕局是管不了這事的,所以我們隻能來找你。”

已經死了三年了?

“到底怎麽回事兒呢?”我讓他們把事情講一遍。

“我們的女兒叫鍾美寶,考上過電影學院,是一個小明星,雖然不怎麽出名,但是她很努力,對我們老兩口也很孝順。”

“三年前的一個下午,女兒拍完了一部戲,說好要回家吃飯的,我們兩口做了一大桌子菜,可女兒又打來了電話,說她回不來了,要跟幾個朋友去黃河邊散心。”

“卻沒想到這一走就再也沒有回來,我們覺得不對,就馬上去了黃河邊,然後就看到了女兒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