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晚上,房東老頭才回來了,但他的臉色很難看,而且一來就直接進了我的紋身店,用一種質問的語氣問道:“你之前給蘇婉玉紋的是青狼妖的紋身?”

我點了點頭。

他的眼睛眯了起來盯著我看,看的我心裏直發毛。

“你知道他額頭上為什麽會出現一個黑色骷髏頭嗎?是因為那紋身。”

“紋身?什麽意思?”

“那個紋身在她死後就消失不見了,接著她的額頭處出現了一個黑色骷髏頭。”

“你的意思是,是那個青狼妖紋身化作了黑色骷髏頭?”

“為什麽會這樣?”我實在不能明白,青狼妖紋身,是紋在蘇婉玉身上啊,怎麽又會化作一個骷髏頭?

想起蘇婉玉眉心處的那個黑色骷髏頭,我就想起我後背的那個狐狸頭。

“這些你是怎麽知道的?”我問道。

“我有朋友在巡捕局,想知道這些並不是難事兒,他告訴我,剛開始把蘇婉玉的屍體從水箱裏撈出來的時候,那個青狼妖的紋身還在。”

“當時他們還覺得奇怪,這個女孩的身上怎麽會有這麽詭異的一個紋身?可是很快,這個紋身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不見了,接著屍體的眉心處詭異地出現一個黑色骷髏頭,就像是有人在她眉心中畫了一幅詭異的骷髏頭簡筆畫。”

老頭用陰冷的目光盯住了我。

“你這個紋身,有問題。”

我心裏咯噔一聲。

“有什麽問題?”

“你真的不知道?”

我眉頭皺了起來,然後搖了搖頭。

之前這老頭就說過,他說蘇婉玉是短命之人,大限將至,而她的死固然是因為去了沃爾頓大酒店直播,可我給她紋的紋身,也有可能害死她。

我這紋身有問題,這怎麽可能?

姚老三教我紋身的時候說的很清楚,我也學得很仔細,他留下的那些關於紋身的書裏麵的禁忌,我也都記下來了。

給蘇婉玉紋身的時候,我反複問過她,有沒有供奉過柳仙黃仙?有沒有演過小鬼和用蠱術害過人?有沒有懷孕做過胎?

一切都是按照程序在走,第一次紋身我也是特別小心,不可能出什麽差錯。

那青狼妖的紋身也是我精挑細選的,比較適合蘇婉玉。

我想來想去覺得不可能有什麽問題。

不過……關於那三個禁忌,難道蘇婉玉在騙我?若是她其實懷過孕墮過胎,但她卻說沒有,我根本沒法驗證啊。

我心裏開始緊張了起來,如果真是因為紋身出了差錯,那豈不是我害了蘇婉玉。

但接下來房東老頭又說道:“拋開這紋身不談,那小姑娘在酒店裏一定遇到了很厲害的東西,你那個青狼妖的紋身根本壓製不住。”

“對了,你之前提到的鬼骷髏是什麽意思?”我問。

老頭卻沒有回答我,而是雙手背在後麵,走到門外又抬頭朝著沃爾店酒店的方向看去。

“陰氣濃鬱,煞氣衝天,已經形成了一團陰煞之體,朝著四處蔓延,看來這酒店裏的情況比我想象的要嚴重的多。”

“這麽下去,怕是要出大事兒啊。”

我也走到了門口。

房東老頭轉頭看了我一眼:“你能看到酒店上空的陰煞之氣嗎?”

我搖了搖頭。

“那你能看出這酒店被人布了一個巨大的聚陰大陣嗎?”

我吃了一驚。

“什麽聚陰大陣?”

他卻打量著我,銳利的目光似乎要穿透我的身體。

“你真的什麽都看不出來?你可是黑龍王的孫子。”

我一愣,原來他早就知道我是黑龍王的孫子,所以之前他故意在我麵前提起沃爾頓狐仙殺人事件,提起我爺爺黑龍王。

果真,是故意說給我聽的。

“黑龍王什麽都沒教你?”他明顯不信。

我再次搖頭。

“沒有,我爺爺什麽都沒教我。”

他那銳利的目光讓我覺得不舒服,好在他沒有繼續追問,而是又把目光移向了沃爾頓大酒店。

我再次想,這老頭到底是什麽人?他對我爺爺的事知道的這麽清楚。

還有姚老三,姚老三之前租了他的房子,他是不是早就認識姚老三?

想到這裏,我問道:“老人家,之前租你房子的那個姚老三,他到底是什麽人呢?”

老頭眼裏閃出詫異。

“你不知道他是什麽人?”

我茫然的搖頭。

我家出了事之後,我爺爺交代我做三件事兒,最後一件就是讓我來找這個姚老三,可關於姚老三到底是什麽人?好人或者壞人我一概不知啊。

本想從老頭這裏打聽些什麽,這老頭卻盯著我看了一陣,目光怪異的搖了搖頭,什麽都沒有說。

我大失所望,有些不甘心,正要再問,突然,前麵接口處拐過來一輛黑色的奧迪。

我一愣,這條街上早就成為一塊死地,根本不可能有人來。

之前還有蘇婉玉,我,房東老頭兒三人在這兒,現在蘇婉玉死了,隻剩我和這房東老頭了。

可那輛奧迪車確實是拐進了這條街,而且很快就在我紋身店門口停下了。

難道是來找我的?

正想著,奧迪車的車門已經打開,依次走下來兩個人。

一個年約五十,身材有些發福,但氣勢不凡的中年男人。

還有一個,是一個年輕女孩,穿著一條淡紫色的連衣裙,黑長直的頭發披在肩上,像一個童話裏走出來的公主。

因為林秀就很喜歡穿紫色的連衣裙,所以我就多看了這女孩幾眼,覺得有些麵熟。

不過再仔細看,這女孩雖然很漂亮,臉色卻有些蒼白憔悴。

我心說這倆人是誰呀,從來沒見過呀,不可能是來找我的,也不可能是來紋身的,我這紋身店剛開沒幾天,名氣還沒這麽大。

果然,那中年男子直接朝著房東老頭走了過來,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謙卑的說道:“哎呀,趙大師,真是讓我好找啊。”

原來是找房東老頭的,可他一開口就稱呼房東老頭為趙大師?

我不僅再次對房東老頭的身份好奇起來。

而房東老頭似乎認識這男子。

“左總,好久不見。”

雖然這中年男子氣勢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可在房東老頭麵前氣勢還是矮了一截。

這人的氣質還是很重要的,就說這房東老頭,雖然身材幹枯瘦小,可氣勢如山,往那兒一站真的就像一座山一樣。

“您就是趙大師?”旁邊的女孩露出好奇的目光看向房東老頭。

房東老頭擺了擺手:“什麽大師?我早已金盆洗手,不再是什麽大師了,直接叫我老趙就行。”

中年男子一臉惶恐。

“不敢不敢,您雖金盆洗手,退出陰行江湖,可您這大師的名頭永遠都在,哎呀,趙大師,我原本以為您退出陰行江湖後,再也尋不到您的蹤跡,隻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沒想到真的找到您了,上天有眼,上天有眼呢。”

房東老頭雙手依舊背在後麵。

“有什麽事兒你就直說吧。”

中年男子上前一步,語氣比之前更加恭敬。

“趙大師能否進一步說話?”

房東老頭卻滿不在乎的說道:“這條街上連個人影都沒有,就在這說吧。”

“這……”中年男子看了我一眼,很明顯是顧慮我在這兒,有些話不太好說。

我識趣,正要找個借口回屋裏去,沒想到房東老頭卻大手一揮:“左總,你來找我是為了左湘雲的事吧?”

聽到左湘雲這個名字,我想起前天沃爾頓大酒店裏出事的那對新婚夫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