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大遼國二王子府衙的大門口,吳崖子見了這遼國二王子並不怎麽豪華的府第,心中不僅暗歎,大遼國疆域之廣,東起遼東,北至大漠,西至中亞,南至黃河流域,單以疆域而論,宋國也有所不及,更不要說地稀人少的西夏國了,可是耶律浚的府第卻如此普通,絲毫沒有宋人那極盡奢華的氣概。

不管這麽說,遼國作為當時的第一軍事強國,也該有王者的氣象才對,可是耶律浚身為遼國的二王子,他的府第卻並不怎麽高大豪華。

隻怕宋國一個普通的小縣衙都要比起他的王子府來強的多了,不過這也說明遼國的統治階級依然保持著艱苦樸素的作風,這一點比起宋國醉生夢死的那群蛀蟲來要強的多了。

李偉敲開門之後,一個穿戴並不怎麽華麗的遼人打開了大門,李偉吳崖子等人報名來意之後,那名遼人隻是冷冷的哼了幾聲,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樣。

李偉也是市井小人出身,他自然知道對方的用意何在,於是他從懷中掏出一塊蔥頭金塞入了那名遼人的手中。

那名遼人見了蔥頭金之後,頓時眉開眼笑起來,他熱情的與吳崖子等人打著招呼,一下子仿佛變了一個人一般。

吳崖子暗想這追名逐利之事,到了那個國家那個民族身上都是一樣的嘴臉,看來這世道果真是有錢走遍天下,無錢寸步難行了。

那名下人一邊將吳崖子等人讓進王子府,一邊陪笑道:“這些日子,我遼國與貴國關係緊張,一會見到二王子,你們應該知道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

李偉聽了自然在一旁點頭稱是,那名遼人偷偷瞧了巫行雲一眼,心中暗讚這個小丫頭果真美的出奇,莫非她是宋國來使給二王子送來的禮物嗎,如果自己日後能夠得到這樣一個小丫頭供自己隨意享用就好了。

吳崖子等人隨著那名下人來到一個頗為精致的大廳,不一會,一名書生模樣的人來到了大廳之中,隻見那人一臉和善的微笑說道:“小王耶律浚見過幾位宋國的朋友。”

吳崖子暗想都說契丹人粗獷野蠻,可是這個耶律浚卻是一副斯文爾雅的模樣,而且在他身上看不出一絲遊牧民族的粗野來,如果自己在汴梁街頭遇上他的話,一定會認為他是個飽學的秀才,而不會將他認作凶猛的契丹人,這些年宋國沒有少往遼國進貢美女,莫非此人是漢女所生,由於他不是純種的契丹人,所以在他身上才看不出一點遊牧民族的味道。

吳崖子暗想眼前這人一定就是遼國的二王子了,想不到此人生的如此秀氣,自己既然有求於他,這拍馬屁的手段自己倒也有的出賣。

於是吳崖子一拱手說道:“在下宋國來使吳崖子見過二王子,我以前以為二王子一定是個威猛過人之輩,卻想不到二王子卻生的一副宋玉之容,潘安之貌,這的確叫人意想不到。”

耶律浚顯然也十分熟悉中原的典故,他自然知道宋玉潘安是漢人之中最出名的帥哥,現在他聽到吳崖子如此稱讚與他,雖然他嘴上不斷客氣,心中卻十分欣喜,並將吳崖子的這番話照單全收了。

耶律浚偷偷打量了巫行雲一眼,心中也暗讚巫行雲這小丫頭果然漂亮,她明眸的眸子,玲瓏的曲線,自信的笑容無不深深吸引著他,都說宋國多美女,看來這話果然不假,如此美人,自己有時間倒要挑逗挑逗。

於是耶律浚朝巫行雲施了一禮後問道:“這位姑娘看著好生麵生,不知是那家的千金。”

聽著耶律浚用文鄒鄒的漢語向自己問話,吳崖子不由得暗罵這小子是色狼,你怎麽不問她有沒有婆家呢,沒有婆家是不是要給你做小,但吳崖子卻不得不回答對方的話。

於是吳崖子笑道:“這位是我的小師妹巫行雲,來自天山逍遙派,自從我這小師妹知道我要來遼國的事情之後,便死纏爛打的非要與我一起過來。”

巫行雲在一旁露出一個好看的微笑說道:“小妹不請自來,還請二殿下不要見怪。”

見到巫行雲嫵媚的一笑,吳崖子與李偉見了都有些意亂情迷,更不要說耶律浚那小子了。

隻見耶律浚一副靈魂出竅的樣子,並有些進退失據的說道:“哪裏,哪裏,原來妹子與吳兄是來自逍遙派的高手,那可是失敬了,像妹子這樣的人間絕色能來我們這不毛之地,是我們遼國的福氣才是。”

吳崖子暗想這個耶律浚也知道逍遙派,看來他的內心絕不像他的外表這麽柔弱,而且這家夥一看就有寡人之疾,要是自己拿巫行雲與他上床做個交易的話,保準這小子連他的老爹都敢幹掉,不過自己也隻是隨便想想罷了,如果自己做出那樣的事情來的話,自己成什麽人了。

接著吳崖子向耶律浚說起宋國與遼國兩國和睦相處的事情來,別看耶律浚見到巫行雲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但他對吳崖子的話可半點都不含糊。

隻聽耶律浚打著官腔說道:“這個嗎,這可有些不好辦了,最近你們宋國與西夏關係走的極近,本來兩國正常的交往也沒有什麽,可是我大哥耶律霸偏偏拿此事大做文章,他說宋國與西夏兩國暗中交往,是你們兩國結盟共同對付遼國的前兆,所以我大哥便鼓動耶律族的當權派,要他們一起上書,要求我父皇發兵攻宋,在這種微妙的時刻,我也不敢為貴國說話,不然的話,我非被人指做遼奸不可。”

李偉在一旁發誓道:“絕對沒有這樣的事情,這麽多年一來,我們宋國可沒有少給貴國納貢,對貴國更是秋毫無犯,貴國怎麽能見我宋國與西夏互派來使就說我們兩國結盟呢,這可是從來沒有的事情。”

吳崖子暗想宋國向遼國納貢的事情從宋國一建國就有了,由於宋國害怕遼國的進攻,所以宋國每年送出大量的金銀綢緞,以換來邊境的和平,可是遼人白白受了宋國的財物不說,還經常派出騎兵深入宋境燒殺搶掠。

吳崖子想到這些就有些氣炸了肺,但他想到自己的使命在身,隻好忍氣吞聲的說道:“雖然貴國的國君被小人蒙蔽,但是二王子是個明白人,所以二王子一定會為我宋國說話呢。”

耶律浚高深莫測的笑了笑說道:“為貴國說話也沒有什麽問題,可是我這麽做對我有什麽好處呢。”

吳崖子見他沒有直接拒絕自己的請求,就知道他一定是有什麽事情要自己為他去效力,但又不便開口,所以才故意這麽說。

於是吳崖子應道:“二王子肯促成這次合談的話,敝國上下一定永感二王子的恩德,如果二王子有用的上在下的地方,隻管說出來,隻要在下力所能及的話,一定照辦就是了。”

耶律浚對吳崖子的問題左推右推,就是為了能夠使吳崖子為他所用,現在他聽到吳崖子主動提出這個問題來,心中不由暗讚吳崖子果然才思敏捷,自己隻要一露出心意,他便立刻捕捉到了,此人如此觀察入微,隻要加以時日,這人必定是叱吒風雲的人物。

耶律浚歎了一口氣說道:“吳兄肯這麽說,小王十分感激,隻憑吳兄這句話,我明天就去拜見父皇,求父皇頒下詔書,永不派兵侵宋。”

吳崖子自然知道耶律浚是對自己信口開河了,這宋,遼,西夏三國的關係就如同三隻餓狼相鬥,如果自己不想被對方吃掉的話,隻有想辦法吃掉別人。

所用這些年一來,宋,遼,西夏三國的關係更是忽戰忽和,而宋國也不是不想滅掉遼國,隻是宋國沒有那個力量罷了,現在耶律浚居然說勸他父親下令,永不派兵侵宋,這話隻怕三歲的小孩都不會相信他的話。

但吳崖子依然裝出一副感激的模樣說道:“如此甚好,那我就代表大宋的軍民,謝謝二王子了。“

耶律浚點點頭說道:“貴國的事情我會盡力的,可是其中卻有一個難處,那就是我大哥耶律霸,你們想必也知道,我大哥做夢都想吞並宋與西夏,並完成一統天下的壯舉。”

吳崖子聽他這麽一說,知道他話中有話,於是他追問道:“大王子那裏,還請二王子做做工作,如果宋遼休戰的話,對兩國的百姓也是一件好事呀。”

耶律浚搖搖頭說道:“我大哥是什麽人,我還不知道嗎,他是不會聽人勸的,唯一的辦法,就是叫他永遠消失,那時遼國就再也沒有人主張侵宋了,這可是一舉兩得的事情呀。”

吳崖子聽了,與李偉巫行雲對了了一眼,暗說這個耶律浚可夠毒的,聽他的口氣似乎是要眾人去殺他的親哥哥,他這麽說一定是暗示自己替他動手了。

於是吳崖子接口道:“二王子不是要我去對付大王子吧。”

耶律浚低聲道:“小王正有此意,吳兄是逍遙派的高手,殺我大哥那樣的草包隻是小菜一碟吧。”

吳崖子思索了一下說道:“殺大王子對我來說不成問題,但是我殺了他之後,隻怕貴國的國君是要我為大王子償命,那時我又該怎麽辦呢。”

耶律浚若無其事的說道:“這你放心,如果吳兄連我的父親一起幹掉,到時遼國的大權便落在了我的手上,那時隻要我不說話,誰還敢與你為難呢,隻要你把這件事情做成了,我願意與你平分遼國的江山,你看這麽辦如何。”

巫行雲聽耶律浚與吳崖子說這些爭權奪利的事情,她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再說她也聽不懂,而一旁的李偉則驚得麵無人色,顯然他想到了如果吳崖子這麽做的話,會引發宋與遼國的全麵戰爭的,偏偏他又因為耶律浚在一旁聽著,無法出言提醒吳崖子。

吳崖子一拍大腿說道:“就這麽辦,還請二王子安排個時間,我殺那耶律霸父子,還如同殺一豬狗一般容易。”

耶律浚聽到吳崖子把他的父親兄長比作豬狗,不但不生氣,反而微笑了起來。

他本來因為吳崖子不會這麽輕易聽他的話的,卻沒有想到對方一口把這些事情應諾下來,以至他提前準備說服吳崖子為他所用的那些說辭也沒有派上用場,這個結局對他來說已經是喜出望外了。

耶律浚欣慰的笑道:“我看吳兄還要在上京待一段時間,刺殺我父皇與皇兄的機會總會有的,不過這段時間你要防備國師的人對付你。”

吳崖子暗想遼國的國師又是何方神聖呢,自己有沒有惹他,他為什麽要與自己為難呢。

看到吳崖子大惑不解的模樣,耶律浚在一旁解釋道:“我說的國師就是我的師父玉玲瓏,也就是你們中原人所說的幽冥鬼母,你殺了我的草包師弟沈魁,隻怕我的那些師兄師妹不會放過你的,現在我的那些師兄師妹們都被我的大哥給收買了,而且我大哥又想破壞宋遼的合談,所以他一定會慫恿我的那群師兄妹對付你的,如果他們對付你的話,隻怕我都無法阻止。”

吳崖子聽了大感頭痛,想不到幽冥鬼母的另一個身份居然還是遼國的國師,自己早就聽李秋水說過幽冥鬼母是北疆的三大高手之一,據說此女與自己的師父逍遙子,少林寺方丈釋天齊名,如果真是那樣的話,自己雖然有巫行雲這樣的高手相助,隻怕依然不是那個老妖精的對手。

而耶律浚似乎是真的不想自己出事,這當然不是他的良心好,而是自己一死,便沒有人為他殺死他的父兄了,事實上他對自己的父兄都沒有一點同情心,更不要說別人了,此人可以說是自己見過的除高衙內之外最不是東西的人了。

吳崖子驚疑不定的說道:“你的師父幽冥鬼母不會親自來對付我這無名之輩吧。”

這可不是吳崖子裝出來的,是他的心中真的十分不安,任誰都知道幽冥鬼母決計是個不好惹的人物嗎,隻要幽冥鬼母決心對付自己,自己一定小命難保。

耶律浚答道:“那吳兄盡可放心,家師隻聽我父皇一個人的命令,隻要我的父皇不下命令對付吳兄,她老人家是不會對付吳兄的,而且我的師父這些年一向深入簡出,就算我的父皇想見她一麵都很不容易,更不要說我們這些做徒弟的了,但我的幾位師兄已經得了家師玉玲瓏的真傳,再加上他們由我大哥的支持,說不定會做出什麽事情來,所以這段時間你盡可能的避開他們。”

聽耶律浚這麽一說,吳崖子反而放下心來,隻要幽冥鬼母不親自對付自己,自己應該還是有活命的希望的,而且自己身邊還有巫行雲這樣一個硬手相助呢。

耶律浚聽到吳崖子肯為他去刺殺自己的父兄,顯得興致頗高,他邀請吳崖子說道:“明天遼東第一高手完顏阿骨打會來我的府上做客,我看吳兄到時也來湊個熱鬧吧,他可是我北方一等一的絕頂高手,吳兄也是武學高手,錯個了認識此人,一定會抱憾終身。”

聽這這話,吳崖子更難掩飾自己驚異的表情,據李秋水所言,這完顏阿骨打也是北疆三大高手之一,而且他在北疆三大高手之中最為年輕,但他的修為卻絲毫不下與幽冥鬼母等人,據說此人弱冠之年便橫少遼東,二十歲之後更是從來沒有敗過的記錄,自己可不想遇上這麽難惹的人物。

更令吳崖子意想不到的是他從曆史書中得知,完顏阿骨打就是金國的開國皇帝,他不僅一手建立了大金國,更是將遼國徹底的從曆史的長河中給抹去了,這樣厲害的人物,吳崖子立即把他定為天下最可怕的人,所以不到萬不得已,自己絕不招惹此人。

而耶律浚這小子也太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招惹完顏阿骨打那樣的野心家,他這麽做可以說是引狼入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