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逸明把車窗打開,臉上帶著驚喜的笑意,“你們怎麽在這裏?”
姚知月解釋道:“我跟璐妍在這裏吃飯。你來得太及時了,送我回去吧。”
姚知月逃也似的坐在了副駕駛座上,隻聽薑璐妍瞪著她,咬牙切齒道:“你這個重色輕友的家夥。”
陳逸明看著姚知月笑了下,對薑璐妍說道:“你要是沒開車,我們可以送你回去。”
不等薑璐妍回答,姚知月替她回答道:“不用了,她開車了。再說了,不還有人可以送她嘛,我們湊什麽熱鬧了。行了,快開車吧。”
陳逸明啟動車鑰匙,這時聽到了嚴哲宇急促的聲音,“璐妍,你聽我解釋。”
嚴哲宇趕到薑璐妍身邊,促然看到陳逸明,有些驚詫,而後不好意思地跟他打了聲招呼。
“那我們先走了。”陳逸明丟下這句話載著姚知月驅車離開,留下嚴哲宇和薑璐妍。姚知月從後視鏡中看到他們在說著什麽,薑璐妍的情緒明顯比較激動。
陳逸明注視著前方,“他們吵架了?”
姚知月的注意力轉移到陳逸明身上,眉頭微蹙,臉上浮現出一抹擔憂,“是啊,璐妍想跟嚴哲宇分手。”
陳逸明的語氣有點驚訝,“有這麽嚴重嗎?”
姚知月歎了一口氣,“女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男人對前任念念不忘,你的好哥們正好撞到這個槍口上了。”
“怎麽可能?石蕊不是已經結婚了嗎?”
姚知月聽陳逸明替嚴哲宇開脫,沒好氣道:“怎麽不可能?我上回在醫院就碰到他和石蕊了。如果他和石蕊真的沒事,你覺得璐妍會跟他分手嗎?”
陳逸明眉宇微皺,有點難以置信,“會不會有什麽誤會?”
大概被薑璐妍的情緒感染到,姚知月胸口的那團怒火控製不住地冒出來,冷笑了一聲,說道:“你們真是會給自己開脫啊。”
陳逸明看了一眼姚知月,又重新注視前方,疑惑道:“這事跟我有什麽關係?”
姚知月一時控製不住脫口而出道:“你上回不也頭也不回地丟下我去找你的前任嗎?我當時在想,要是章若伊有個萬一,你是不是就不會跟我在一起,甚至把過錯算在我頭上來。”
陳逸明眉頭皺得更緊了,本來輕鬆的語氣一下低沉了下來,悶悶不樂道:“我不是跟你說清楚了嗎?你到底還想我怎麽樣?”
“我又不是你腦袋裏的橡皮線,能讓你怎麽樣?”
“每個人都有過去。”
姚知月冷笑一聲,“是啊,有些人的過去充滿了浪漫和情懷,難免會懷念唄。”
陳逸明沒有再說話,臉色陰沉地開著車。姚知月隻當做他是默認了,登時氣不打一處來,也轉頭看著車窗外不搭理陳逸明。
冷靜下拉後,他有點懊悔,分明是說別人的事情,為什麽最後她竟失去理智套在自己的身上。突然,她心裏一個激靈,盡管陳逸明誠懇地跟她說過,她是他的現在和未來。
在姚知月心裏,她也是相信陳逸明的話。可是,她還是覺得有點不安。這一刻,她終於明白了,陳逸明可以跟她劃清界限。可是,章若伊卻一直在衝破這條界限不放棄,而且她已然把自己變成了衝破這條界限的有力武器。
陳逸明的側臉映照在車窗玻璃上,因清瘦使得臉部的輪廓線條越發淩厲分明,發間夾著一根白發。她的心一酸,目光也柔和了下來。
壓在他肩上的擔子已經夠多了,才剛三十五歲的他,竟然有了白發。而她還在這裏跟他置氣鬧脾氣,心下一軟,低聲問道:“你怎麽會在那裏?”
見姚知月難得軟下語氣主動與他和好,陳逸明臉上的凝重散了大半,溫聲道:“加完班回去,看到你們就開過去了。”
姚知月低聲道:“今晚在我那裏住吧,來回跑太麻煩了。”頓了頓,有點不好意思地提議道:“要不,你搬過來一起住?”
陳逸明吃驚地看著姚知月,雖然他們現在是男女朋友關係,但到底還沒結婚。他倒是無所謂,就怕那些保守的人會說些不好聽的話中傷姚知月。
“你真的願意嗎?”
“還有假嗎?反正我跟你說了,你愛搬不搬。”
陳逸明的眉宇舒展開來,臉上反而有些羞赫,但看得出來,他此刻的心情很不錯,“忙完公司這段的事,我再搬過去吧。”
時間堪堪而過,陳逸明的公司漸漸走上了軌道。等他和姚知月終於得以從繁忙的工作中抽身而出時,他對姚知月說道:“這次多虧了季羽,我們請他吃個飯表示一下感謝吧。”
“好啊,你不提醒的話,我差點就忘了。對了,明天是周末,擇日不如撞日,那就明天請他吃飯吧。”
第二天晚上,陳逸明和姚知月提前驅車來到約定的餐廳,包了一個包間,提前點好了一些硬菜。片刻,季羽如約而至。
姚知月熱情地迎接了他,笑說道:“季總,很高興你能來。早就想請你吃飯表示謝意了,現在才總算選了個大家都有空閑的時間。”
陳逸明也站了起來,臉上的神情淡淡的,客氣地跟季羽握了個手,真誠地說道:“謝謝。”
季羽跟陳逸明握了下手,笑容溫厚,和聲道:“客氣了,不過是舉手之勞。”
陳逸明和季羽的話都不多,多虧了姚知月才不致於一直冷場。一頓飯吃得姚知月筋疲力盡,在心裏暗暗發誓,下次再也不同時跟這兩個人吃飯。
為了歇口氣,姚知月找了個借口去洗手間。當她離開包間時,暗自鬆了一口氣。
見姚知月離開,為了不冷場,季羽率先開口,謙遜地說道:“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您能夠東山再起,很了不起。”
陳逸明客氣地應道:“還在低穀中徘徊,算不上東山再起。倒是季總,是互聯網大佬,聲名鵲起。”
季羽淡淡地笑了一聲,跟陳逸明碰杯啜飲了一口紅酒,眼底的落寞稍縱即逝,笑說道:“很羨慕,你有個這樣的女朋友。”
陳逸明不動聲色地看了他一眼,如果不是真心實意想感謝季羽一番,他說什麽也不願意跟自己的情敵坐一塊兒喝酒吃飯。
“是,在樹倒猢猻散的處境下,月月依然對我不離不棄。”
“別辜負她。”
陳逸明聽著很不爽,仿佛他的言外之意是說,如果不好好珍惜知月,那麽他就會不惜一切得到她。他冷淡地應道:“自然。”
沉默片刻,隻聽陳逸明沉聲說道:“我知道,你是看在月月的麵子上。”頓了頓,接口說道:“上回你通知我去悅來酒店的事,謝了。”
季羽一愣,這才知道,他就算掩藏得很好,好到連姚知月都不知道他對她的心思,但是卻被陳逸明一下子就看破了。
“也許那個時候,我就不該通知你,自己來一回救美。”頓了頓,自嘲一笑,坦誠道:“不過,她心裏全是你,就算我真的這麽做了,也不會走進她的心裏。”
陳逸明對季羽的坦誠有些吃驚,眼眸深處的敵意漸漸融化,他當然知道,克製心中的愛意有多艱難。
姚知月從洗手間裏走出來,經過餐廳的走廊時,一道令她厭煩的聲音促然傳進她的耳中,“姚知月,你等一下。”
她停下腳步轉身,但見石蕊穿著一條稍顯寬鬆的九分袖長裙朝她走過來,身邊跟著一個中年女人,她的手裏抱著粉.嫩的嬰兒。
石蕊對中年女人說道:“張姨,你先帶樂樂過去,我跟朋友說會兒話就過去找你們。”
中年女人走後,石蕊這才看著姚知月,依然是那副頤指氣使的傲慢樣子,“很巧啊。”
“我沒時間陪你廢話,先走了。”
“是不是你在哲宇麵前詆毀我的,現在他把我的微信和一切聯係方式都拉黑了。”
姚知月氣得笑出聲來,“見過不要臉的,就是沒見過像你這麽不要臉的。婚內出.軌,勾.引別人男朋友還說得這麽理直氣壯。”
石蕊反唇相譏,“如果嚴哲宇忘了我,那麽任憑我怎麽勾.引也不會上鉤。你知道什麽叫一巴掌拍不響嗎?就是我和他是一樣的,沒有誰比誰不要臉。”
姚知月無話可說,也懶得跟她費口舌,邁開步伐想要跟石蕊擦肩而過。但是,卻被石蕊一把抓住了手臂。
突然,石蕊手臂上的一大塊餘情一覽無餘地展露在姚知月眼簾。她驚詫地看著石蕊,但見她慌忙放開手,將袖子使勁往下扯,將那處還在腫痛的淤青蓋住。
姚知月驚愣地看著石蕊,問道:“你丈夫打你的?”
“沒有!我、我自己摔倒的。”
顯然,石蕊是在說謊。但是,姚知月也沒有多大的興趣,猶豫了一下,還是提醒道:“身體不舒服是找醫生,被家暴是找警察,找嚴哲宇不管用。”
“關你屁事!我說過了,我自己摔倒的。你讓嚴哲宇來見我,聽到沒?”
姚知月根本都不想跟她多說一句話,見她又要離開的樣子,石蕊攔住了她,麵容因為憤怒而微微扭曲,“你覺得我從那個女人的手裏搶走了嚴哲宇,那你不也是從章若伊手裏搶走了陳逸明嗎?”
姚知月忍著怒火,一字一句說道:“他們分手後,我才和逸明在一起。還有,你沒資格跟我相提並論,我跟你不是一路的。當初,是你拋棄嚴哲宇的,現在你又想著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天下有這麽便宜的事嗎?”
“我根本就不喜歡嚴哲宇,我做他的女朋友就是為了接近陳逸明,想著有朝一日把他換成陳逸明。可是,我沒想到他竟然連章若伊都不要,就要你這個賤人。”
姚知月揮手甩了石蕊一巴掌,目露冷色,像是一把滿弓飛射的力箭,充滿了力量和鋒芒,生生讓石蕊不寒而栗,登時說不出話來。
“這一巴掌是替被你傷害到的人教訓你的。我告訴你,你要是再生是非,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在欣城混不下去。”
石蕊氣急敗壞,想要反擊姚知月,卻被她有力地揮開了手臂。她不再理睬石蕊,邁開步伐離開。
石蕊呆愣在原地,惡狠狠卻又無助地說道:“我就是想得到一點溫情而已。”
姚知月頭也不回,冷冷丟下一句話,“你可以從你的丈夫和孩子身上得到。”
“你以為我不想離開一個暴力狂嗎?可是我有孩子,我能怎麽辦?”
姚知月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她對石蕊根本無法產生一絲同情,因為這個女人根本沒有是非觀,也從來不願意承擔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