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澤陽沒露出什麽驚訝的表情。

人死了就死了,不管死因是什麽,他要的是調查出凶手。

秦紛繁已經不忍再聽,側過身去。

燕澤陽拍了拍她的背:“你先出去吧,我和法醫聊聊。”

秦紛繁捂住嘴,回頭再看了一眼那冰冷的屍體,轉身離開。

燕澤陽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收回視線,臉上最後一絲溫情也消失了:“說清楚,到底是什麽樣的傷?”

“是一種很特殊的子彈。”

法醫一邊說,一邊走到病床前,掀開了遮體的布,指著他心髒處的傷口道:“這個子彈的外形,我沒有見過。”

燕澤陽仔細觀察了一下,眉頭頓時緊皺。

“怎麽,你見過?”法醫敏感的察覺到了他態度的變化。

燕澤陽額首:“有點眼熟。”

之前那個號稱第一殺手的人,似乎就是用這把槍的。

“你能把子彈取出來嗎?”燕澤陽說完往後退了一步,似乎打算在這裏看著法醫取出。

法醫看了他一眼,默不作聲的拿了鑷子。

過了好一會,他總算用鑷子捏出了子彈,套著手套小心從托盤裏拿起來:“就是這個。”

燕澤陽掃了一眼:“我想我知道是誰做的了。”他頓了頓,“把這人送到太平間去吧。”

法醫猶豫了一下:“那對他的家人怎麽說?”

“就說是車禍。”

法醫歎了口氣:“那我把他的傷口縫合一下吧。”

燕澤陽淡淡嗯了一聲,轉身離開。

一出門,就看見秦紛繁靠在牆壁上,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怎麽了?”燕澤陽開口問道。

秦紛繁聽到聲音,抬起頭,眼眶有點紅:“知道是誰做的了嗎?”

“你還記得那個被人稱為第一殺手的人嗎?”燕澤陽本來不想告訴她的,但看見她這個模樣又改了主意。

秦紛繁點點頭:“記得,當時我還覺得這個人真奇怪,一個現代人,叫什麽殺手。”

“從他身體裏取出的子彈,就是這個殺手專用的。”

秦紛繁吃了一驚:“你的意思是,他是那個人殺的?”

“有這種可能。”

“那豈不是說,我媽和殺手認識……”秦紛繁越想越心驚,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不行,我要去問她!”

“你別急。”燕澤陽一把拉住她,“你就這麽去問,萬一她不承認呢?”

秦紛繁咬了咬唇:“那要怎麽辦?”

“不如等我調查清楚了再說。”

看燕澤陽一派冷靜,秦紛繁心裏百轉千回,還是把到嗓子眼的話給吞了回去。

待兩人出來,秦紛繁看燕澤陽又匆匆出去了,盯著窗戶出了一回神,然後穿上外套,去了隔壁。

隔壁的病房內,病**已經空了。

“請問在這裏住院的病人呢?”秦紛繁一把拉住護士。

護士看了她一眼:“已經出院了啊。”

“出院了?什麽時候的事?”秦紛繁吃了一驚,秦母傷的這麽重,怎麽這麽快就出院了。

“就今天,剛走沒一會。”

護士抬手看了看表:“大概半小時以前吧。”

秦紛繁來不及多問,轉身就走。

她一邊掏出手機給秦母打電話,一邊走出醫院。

不出意外的沒有人接聽。

秦紛繁又打給秦雲臻,還是沒有人接。

秦紛繁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她伸手攔了輛車,報了原來住的地址,車一路開到了家門口。

不過十五分鍾的路程,秦紛繁卻感覺自己的心像是炸裂了一樣,跳動的頻率越發的快。

一直開到家門口,秦紛繁下了車,卻突然有一種不敢進去的想法。

看著緊閉的門,秦紛繁深吸了口氣,抬手敲了敲門。

過了一會,門打開。

秦雲臻的臉出現在她眼前。

“姐,你怎麽來了?”看見是秦紛繁,秦雲臻臉上閃過一抹慌亂,伸手就要關門,卻被秦紛繁擋住。

秦紛繁眼睛盯著她:“怎麽看見我就想跑?”

“誰想跑了,姐你胡說什麽呢。”秦雲臻扯了扯嘴角,“現在有點不方便,要不你改天再來?”

“不方便?哪兒不方便?”

秦紛繁看見她的樣子,心裏大概有了數,頓時一股憤慨湧上心頭。

她幫了秦雲臻那麽多,到頭來,秦雲臻卻毫不猶豫的背叛了她!

她用力推開秦雲臻的手,徑直往裏走:“是不是因為媽被你藏起來了,所以不方便讓我見?”

話音剛落,她就看見了躺在**半身赤棵的林木。

林木:“……”

秦紛繁:“……”

“姐,我就說不方便了啊!”

秦雲臻急忙跑過來,伸長手臂擋在他們中間,臉頰緋紅:“我們……”

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簡直害羞的要鑽進地洞裏去了。

秦紛繁沒想到自己會撞上這樣一副場麵,頓時也有些尷尬,側頭咳嗽了一聲:“我,我先出去!”

說完轉身就要走。

秦雲臻輕呼了口氣。

秦紛繁腳步卻突然一頓。

秦雲臻的心又提了上來:“怎麽了?”

“你和林木不是吵架了嗎?”秦紛繁緩緩轉過身,眼睛緊緊的盯著她,“怎麽這麽快就和好了?”

“床頭吵架床位和,姐,你不希望我們和好嗎?”秦雲臻笑的有點難看。

“是嗎?那我要聽聽你們的解釋。”

秦紛繁掃了一圈,拉了把椅子坐下,好整以暇的看著他們。

林木臉色一變,秦雲臻放下胳膊,搓了搓衣角:“就算要說,也等他把衣服穿上啊,姐你先出去吧。”

“沒關係,我閉眼不看就是了。”秦紛繁微微一笑,還真閉上了眼睛。

兩人對望一眼,皆看見彼此眼中的無奈。

秦紛繁又再度睜開:“怎麽,還不穿?”

她站起身來,逼近秦雲臻:“還是說,穿了也沒用?”

“你這話什麽意思?”秦雲臻臉上的慌亂顯而易見。

秦紛繁嗤笑一聲,視線轉向林木:“不如你先和我說說,你是怎麽安慰好我這位好妹妹的,我立刻就走。”

林木垂眸不出聲。

秦紛繁霍然間彎腰,抓住了林木的胳膊,視線淩厲:“你不敢開口說話,因為你根本就不是林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