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一聲悶哼,從頭頂傳來。
秦紛繁急切的想要抬頭,看清楚燕澤陽是不是受傷了,然而他摟住她的那隻胳膊像是鐵鉗,緊緊抓著她,令她無法動彈。
一股水霧噴灑而出。
黃色衣服的救火員全部上前,將火阻隔在了房間裏,秦紛繁就在邊上淋的一頭一身的水,被風一吹冷的打了個寒顫,第一反應卻是看燕澤陽。
“你還好吧?我現在就送你去醫院!”
燕澤陽沒有說話,秦紛繁剛想推開他看個仔細,卻聽見趕來的燕母的驚呼聲:“澤陽,你的背!”
話音未落,人已是從她身上滑落下去……
救護車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
機械的被推上救護車,秦紛繁從頭至尾都緊握著燕澤陽的手,看著他戴著氧氣罩卻越發蒼白的臉色,感覺心跳都要驟停了。
手上明明已經擦幹淨了,卻似乎還殘留著剛才摸到燕澤陽背部時,染上的血液。
他不會有事吧?
他不會有事的。
兩個聲音交替出現在腦海中,逼的秦紛繁幾乎要瘋掉。
她一直盼望著複仇,甚至想過讓他死,來嚐嚐當年她躺在手術台上痛苦絕望的感受。可真到這麽一天,她才發現,她那麽畏懼死亡。
她不敢相信,如果燕澤陽被推進醫院,再也出不來的話,她會怎麽樣……
仿佛是要驗證她的話,車在此時停了下來。
車門被打開,醫護人員上前先將她扶下,然後七手八腳的將車抬了下來,往手術室推去。
秦紛繁不自覺的跟了過去。
一路到手術室門口,護士攔住她:“請家屬在外麵等候。”
沉重的鐵門關上。
手術中的紅燈亮起。
秦紛繁感覺全身血液冰冷,骨關節因為用力過度泛起青白色,坐立難安的盯著鐵門,好似怕錯過任何一個時刻。
不出一會,燕母和燕茵茵也趕到了。
燕茵茵跑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瞪了秦紛繁一眼。
如果不是秦紛繁死抓著燕澤陽的手不放,又是受了輕傷,陪燕澤陽坐救護車的人,肯定是她燕茵茵了。
“醫生怎麽說?”秦母態度很冷。
秦紛繁張口,嗓音沙啞:“醫生說,背部和手臂都有燒傷,可能傷口裏有木屑等東西,需要做手術取出來,然後縫合傷口。”
“都是你害的!”
燕茵茵突然大叫,一把抓住秦紛繁的胳膊,使勁搖晃著她:“明明我們都在外麵,如果不是你,哥怎麽會闖進去救你,又怎麽會變成現在這樣!你這個掃把星,要是哥有什麽事,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秦紛繁本來就嗆了煙,腦袋昏昏沉沉的,被她這麽一晃,眼前發黑,踉蹌著被推得撞在了牆上。
疼痛順著脊椎骨蔓延,秦紛繁咬緊下嘴唇,卻沒有喊出一聲。
燕茵茵還想要教訓她,卻被燕母拉住:“行了,這裏是醫院!”
“可……”
“你還想繼續丟人現眼嗎?”
燕母這話是對著燕茵茵說的,可眼神卻是看向秦紛繁。
秦紛繁知道,她這是在旁敲側擊。
若是平日,她定然會反唇相譏幾句,或者想個辦法讓她們吃悶虧,可現在,秦紛繁完全沒有這個心情,她所有的關注點,全部放在了手術室上。
不知過去多久,門才打開。
秦紛繁幾乎是衝到了醫生麵前:“他怎麽樣了?”
“沒什麽事,好在送醫及時,休息幾日慢慢康複就可以了。”醫生的話,讓在場的幾個人全部鬆了口氣。
人被推出來送進VIP病房。
秦紛繁跟著要進去,卻被燕茵茵狠力一推:“我看嫂子你也受傷了,還是去找醫生看看吧,這裏有我就行了!”
“我沒事。”秦紛繁薄唇緊抿,“讓開。”
“你有什麽資格進去看他?”VIP病房鮮少有人來,這裏沒有外人,燕澤陽也沒有醒,燕茵茵說話就肆無忌憚起來,“我們心裏都清楚,如果不是你下藥爬上我哥的床,還不要臉的懷上孩子,哥怎麽可能會娶你。可你還不知足,竟然還害的他受傷,你以為你進去了,哥就願意看見你嗎?別自作多情了,他根本就不喜歡你!”
這麽一連串傷人的話說出口,秦紛繁竟然沒什麽反應,甚至連一丁點難過都看不見。
她的視線牢牢鎖定著燕茵茵扭曲的臉龐:“他喜不喜歡我,想不想見我,那應該由他來決定,而不是你。燕茵茵,我知道你是什麽心思,但你不要忘了,我才是燕澤陽法律上的妻子,是他的監護人,你不是。”
燕茵茵被她一番話堵得麵色發青,那眼神恨不得將秦紛繁生吞活剝了。
“如果你再繼續擋路,我不介意告訴爺爺,看看他會如何處理。”秦紛繁這句看似輕描淡寫的話,卻深深戳痛了燕茵茵的內心。
雖然燕澤陽如今在燕家也是舉足輕重的地位,但整個燕家誰人不知,隻要燕爺爺沒有死,整個燕家,最終敲錘定音的還是他。
燕茵茵已經在燕爺爺身上吃過一次虧了,想到自己被送出國的事情,她隻能把牙齒咬的咯嘣作響,不甘心的側身讓出了一條道。
秦紛繁走進去,順帶開口:“今晚我留在這裏守夜,你們回去休息吧。”
“你!”
燕茵茵一聽她竟然還要留下來,頓時臉色大變就要發作,卻又再度被燕母拉住。
燕母衝她搖搖頭,然後沉聲對秦紛繁道:“那就辛苦你了。”說罷,硬是扯著燕茵茵從病房走出去。
遠遠還能聽見她們爭執的聲音,秦紛繁諷刺的勾了勾唇,起身帶上門,將吵鬧的聲音隔絕在門外。
燕茵茵要是再惹她,她不介意直接告訴燕爺爺,利用一下燕爺爺的鐵腕手段,將燕茵茵徹底送出國三五載。燕母是個聰明人,一眼就看出她的心思,這才將燕茵茵拉走。
不得不說,在段位這塊,燕茵茵連燕母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秦紛繁轉身走到床邊坐下,看著閉眼沉睡的燕澤陽。
若不是她不甘心就這樣放過燕澤陽和燕茵茵,她倒不如眼不見心為淨,可這股氣堵在心口就是下不去,她不想眼睜睜的看著這兩個人逍遙在外。她不但要將這個孩子順利的留在自己身邊,也要他們沒有好下場。
隻要她在一天,她就是他們心中的刺,拔除不了,隻會越紮越深。
隻是她對燕茵茵可以做到手段狠絕,但對燕澤陽呢?
她的手不自覺的撫上他的臉頰。
大概是傷口處理過的關係,他蒼白的臉色已經漸漸紅潤起來,眉目如畫,俊朗的令她想到曾經癡迷他的歲月。
“我到底哪一點比不上燕茵茵,讓你無論這一世還是上一世,都要這般折磨我。”秦紛繁眸中閃過不解,墨色漸濃,“既然你這麽恨我,為什麽卻要不顧安危的來救我?”
手指蜷縮。
秦紛繁的動作停頓,手往回縮了縮。
就在她動彈的那一霎那,躺在**的人,卻驀然抬起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