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聲把還在打球的兩個男人的目光一同吸引過來。

先走過來的竟然是燕澤陽,林修遠比他慢了一步,人卻恰好擋在了燕澤陽和秦紛繁中間,球杆就在林修遠的腳下。

林修遠俯身撿起球杆,聲音裏滿是擔憂:“你沒事吧,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她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秦紛繁右手下意識的背到身後,搖搖頭:“沒有,就是一不小心手滑了。”她接過林修遠手上的球杆,轉頭對燕茵茵道,“繼續吧。”

說話間,無意般甩了甩手腕。

燕澤陽的視線落在她的右手上,不自覺皺了皺眉。

兩個男人打球比她們快,等這邊已經結束戰局,秦紛繁她們也已經還剩一個球洞就結束了。

她們的杆數目前一致,看見他們過來,燕茵茵先好奇道:“哥,你們誰贏了?”

“同分。”林修遠語氣裏沒有一絲遺憾,顯然對於輸贏,他並不太在意。

秦紛繁聽到他的話卻吃了一驚。

燕澤陽高爾夫打的有多好,他是再清楚不過了,林修遠竟然能和他打平手,簡直不可思議!

那也就是說,現在她和燕茵茵誰贏了,誰就是今天的勝者。

她聽到身旁燕茵茵咽口水的聲音,然後一杆揮出,直接朝著球洞飛去。

就差一點,球落在了洞旁。

“好可惜啊,下一次我一定打進去!”燕茵茵撒嬌抱怨,臉上卻是勝券在握的笑意。

以秦紛繁的本事,根本不可能一杆進洞。

心裏頭像是有團火,讓秦紛繁整個身體都滾燙起來。手緊緊攥著球杆,掌心不斷冒汗,視線瞳孔中隻有球洞凝聚成的小點。

腦海中閃過十七歲那一年,她站在球場中,看著燕澤陽揮杆的樣子。

仿佛是站在同一片土地上,擺出同樣的姿態。

抬手,移動,揮杆。

“砰!”

球滾落在草坪上,一點點,往洞中滾去。

那一刻,時間仿佛都凝固了。

這不僅僅是一場高爾夫比賽,也是她和燕茵茵的比賽。

她不願輸在燕茵茵手裏。

輕微的聲響,就落在了洞中。

竟是一杆進洞!

不要說此刻滿臉寫著不可置信的燕茵茵,就連秦紛繁自己,都呆立在了原地。

“恭喜你,贏了。”燕茵茵不情不願的走到她身邊開口,盡力扯出的笑容可謂是難看至極。

秦紛繁臉上的情緒被掩去,垂眸淡淡嗯了一聲,沒什麽表示。

誰也不知道她此刻心中的波濤洶湧,更沒有人注意到她垂下的右手在微微發抖。

“哥,我有點累了,咱們回去吧。”燕茵茵看一臉平淡的樣子,就氣的牙癢癢,卻又不好當著眾人的麵發作,隻能硬生生忍下來,可卻也沒臉繼續待下去,拉著燕澤陽就走。

燕澤陽任由他拉著自己,視線卻掠過了秦紛繁略有些蒼白的臉。

兩人開車離去。

林修遠走到她身邊,見她目光一直鎖定在燕澤陽離開的方向,眸中閃過莫名的情緒:“要不要出去吃飯,慶祝一下今天的勝利?”

“不用了,我有點累,想回去休息。”秦紛繁收回視線,淡淡開口。

林修遠也沒有強求,體貼的將她送至家門口。

車剛開到家門口,就看見燕澤陽兩人正好下車,相對而立,不知為什麽秦紛繁覺得氣氛有點古怪。

她先開口打破僵局:“林總,今天謝謝你,我玩的很開心。”

林修遠微微一笑:“你讓我不要喊你秦小姐,你卻喊我林總,是你生疏還是我生疏?”

秦紛繁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燕茵茵在旁邊冷哼了一聲,林修遠視線掃過她,然後落在一臉冷意的燕澤陽身上。

秦紛繁這才想起,林修遠還不知道他們是夫妻的事情,頓時有些尷尬。

她正想著怎麽開口解釋,林修遠卻沒有深究下去,溫柔道:“既然累了,就進去休息吧,改日我們再去吃飯慶祝。”

未等秦紛繁說話,他就已經轉身上了車。

看著車離去,秦紛繁才轉身。

“嫂子和林總的關係可真好,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是一對呢。”燕茵茵語氣中帶著諷刺的意味,身旁的燕澤陽臉上沉的快要擠出水來了。

秦紛繁勾了勾唇,看著她挽住燕澤陽胳膊的手:“你和你哥的感情也不錯,畢竟把妻子丟給別的男人,隻顧送自己妹妹的男人,也不多。”

燕澤陽麵色驀的一變,忽而一把拉住她的手,徑直將她拖入大門,轉身就往樓上走!

“哥!”

身後是燕茵茵的叫喊聲。

他就像是沒聽見似的,走路速度愈發的快,大步邁開幾步走到秦紛繁房間,門聲哢噠一響,給關上了!

“你幹什麽!”他正好抓的是她的右手腕,劇烈的疼痛似乎是從骨縫中傳來,然後蔓延至全身,讓秦紛繁不禁打了個激靈。

他鬆開手,走到床前:“過來。”

秦紛繁立在原地,就像是腳生了根,動都不動一下。

燕澤陽眼裏的光愈發地冷,仿佛在告誡她,如果再不過來,就要親自動手了。

想到剛才的疼痛,秦紛繁沒骨氣的蹭過去,貼著床邊坐下,但仍然保持著緊惕,身體緊繃盯著他,生怕他做出什麽事來。

看見她老實坐下了,燕澤陽轉身走到櫃子前,從裏麵取出一個藥箱。

將噴霧拿出,他冷淡道:“伸手。”

秦紛繁茫茫然伸出左手。

“另一隻。”

這才反應過來,秦紛繁不可思議的盯著他。

燕澤陽該不會是幫她擦藥吧?

眼見燕澤陽臉上閃過不耐,秦紛繁才慢吞吞的伸出右手,手腕已是紅腫一片。

燕澤陽眉頭鎖的愈發的深,抓住她的手,將藥噴在她的手腕上。

這都還沒揉呢,刺骨的疼痛就傳來,秦紛繁忍不住“啊”的叫了一聲。

燕澤陽沒有說話,但手中動作放緩了一下。

手腕上的疼痛漸漸減弱,取而代之的是熱辣辣的滾燙,好像要把血肉都燃燒殆盡一樣。

為了轉移注意力,她不自覺的抬頭看向燕澤陽。

他正低頭看著她的傷口,認真的樣子,讓她的心突然間像是被灌入了開水,滾燙的沸騰起來。

他這是什麽意思?為什麽突然這麽做?

“以後不要再在茵茵麵前說那番話。”他突然開口,秦紛繁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有回過神來,“啊?”了一句。

燕澤陽手中動作一頓,那股火辣感頓時消失:“爺爺現在一門心思要你留下來,如果你今天說的話被傳出去了,茵茵就會有大麻煩。”

藥水因為失去外力摩擦,而漸漸涼了下來。

如同此刻,秦紛繁的心情。

隻需要短短幾秒,從沸點到零度,從天堂到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