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紛繁被他盯得起雞皮疙瘩。

看燕澤陽掛上電話,又深深的看了自己一眼,秦紛繁後背不禁冒出層層冷汗:“怎麽了?”

“你媽……出事了。”

“我媽?”秦紛繁愣了一下,下意識接話,“哪個媽?”

“祁總。”

秦紛繁倒吸了口涼氣:“她不是在看守所嗎,該不會是外逃了吧?”

燕澤陽搖搖頭,似乎在猶豫。

秦紛繁看見他的表情,心下一沉。

他從來不是個說話猶豫的人,除非是發生了什麽大事。

她的聲音顫抖起來:“告訴我,她究竟怎麽了?”

……

一個小時後。

秦紛繁站在看守所門口,感覺頭腦暈眩的幾乎要暈倒。

所幸被身後燕澤陽扶住:“要不回去吧,這裏我來解決。”

“不了,她是我媽,我總要來看看她。”

秦紛繁咬著嘴唇,下唇已經隱約能看見斑斑血跡,她盯著緊閉的門,心裏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連嗓子也被堵住了,想哭卻又覺得眼睛幹澀。

其實她和祁雯麗並沒有相處多長時間,年少時在祁家的印象也沒有了,她們談不上多深的感情。

但她還是很難過。

他們走進看守所。

看守所的人正在等他們,看見他們進來,直接帶著他們進了最裏麵的一間房。

裏麵血跡斑斑的,在地上形成一大塊的汙漬。

秦紛繁感覺胃裏翻江倒海的幾乎要吐出來,她捂住鼻子,緩了很長時間的氣,才走過去:“人呢?”

“人已經抬走了。”

秦紛繁眉頭一皺:“我是她的家屬,我都沒有來,是誰把她帶走的?”

“好像是她的侄子,說是她沒有兒女,我們隻能讓他代簽了同意書。”看守的人上下打量著她。

秦紛繁啞然。

她的的確確是祁雯麗的女兒,但又有誰知道呢?

“可以給我她侄子的聯係方式嗎?”

看守的人皺了皺眉:“這不符合我們的規定。”

燕澤陽拉住了還想說話的秦紛繁,走到看守的人麵前,和他說了幾句,聲音不大,秦紛繁也沒有仔細去聽。

眼前的血腥,像是一場噩夢。

秦紛繁恨不得現在能一覺醒來,告訴她,這隻是個夢。

她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母親,還沒來得及承歡膝下,沒有互訴衷腸,就陰陽相隔了。

過了好一會,燕澤陽轉回身:“地址拿到了,我們走吧。”

秦紛繁抽了抽鼻子,跟著他走出去。

外麵陽光很好,可她的心卻冷的像是在冰窖裏。

她側頭看向燕澤陽:“為什麽我媽會自殺?她到底有什麽想不開的?就算是坐牢,也不會死啊,頂多幾年也就出來了。”

秦紛繁說著說著,眼淚就下來了。

燕澤陽用力摟住了她。

現在她需要的根本不是蒼白的安慰,還是發泄。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失去親人是什麽樣的痛苦。

兩人到了祁雯麗侄子家的門口,秦紛繁在這一路上已經冷靜下來了,她擦了擦眼淚下車。

敲了很久的門,裏麵才傳來一聲不耐煩的聲音,然後門唰的打開。

這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人,穿著大褲衩,上麵套著個白色背心,看起來邋裏邋遢的。

他口中叼著根牙簽,上下打量著他們:“你誰啊?”

“你是祁雯麗的侄子嗎?”燕澤陽開口。

年輕男人叫祁大海,這麽一個樸素的名字,和他這身穿著倒是很配。

祁大海聽到他提起祁雯麗,表情稍稍有些變化,但很快又恢複了吊兒郎當的態度:“對啊,不過你來晚了,她已經死了。”

雖然早就知道,但真聽祁大海親口這麽說,秦紛繁心中還是一陣疼痛,身子微微佝僂起來。

祁大海看秦紛繁表情不對,多看了她幾眼。

燕澤陽摟住秦紛繁:“這位是祁總的女兒,聽說她走了,特意來見她最後一麵。”

“女兒?你當我是傻子嗎!”祁大海哈哈大笑,“我姑姑這一生就生過兩個孩子,都死了,難不成是借屍還魂?”

“我沒有死,我隻是被綁架了。”秦紛繁秦紛繁聲音裏帶著一絲顫抖,“我想見她最後一麵,告訴我,她在哪裏。”

“綁架?我怎麽沒聽姑姑說過。”

祁大海人擋在門口,死活不讓他們進去,燕澤陽眸色微沉,透過他的肩膀看見室內忽明忽滅的火光,忽然間上前一步,利索的將他的胳膊一扭,壓在了牆壁上。

他衝著秦紛繁努努嘴,秦紛繁心領神會的點頭,抱歉的看了慘叫的祁大海一眼,進了屋內。

“你們這是非法闖入民宅,我可以去告你們的!”祁大海疼的汗都出來了,大喊大叫道。

也虧得這裏住的偏僻,加上現在家家戶戶都關著門,哪兒有多少人有閑工夫來管別人的事情,所以喊了半天也沒瞧見一個人來幫忙。

燕澤陽勾了勾唇,微低下頭:“可以啊,你告訴他們,是燕家做的,你看看他們會如何幫你。”

祁大海猛地抖了一下。

燕家,是那個燕家?

“祁大海,24歲,無業遊民,高中畢業以後,就一直在社會上遊**,一直由母親帶大,前兩年母親去世後,失去唯一的經濟來源,現在靠著自己的姑姑祁雯麗接濟。”

燕澤陽如數家珍般將祁大海的身世說了個底朝天,聽的他一陣流汗。

他就是沒什麽能力的小混混,靠著自己姑姑混口飯吃,哪裏比得上財大氣粗的燕家?

他當下閉嘴不敢說話了。

秦紛繁走進屋中。

裏麵騰騰冒著青煙,能聞到濃重的檀香味,秦紛繁被嗆的咳嗽了幾聲,走到案台前。

上麵放著祁雯麗的照片。

秦紛繁緩緩走到照片前,手指拂過照片上祁雯麗的臉。在她的印象中,祁雯麗一直是嚴肅的,很少笑,這是她第一次看見,祁雯麗笑的如此開心。

她拿了三柱香,點燃後在照片上拜了拜,之後把香插在了香爐上。

然而剛插上香爐,她就感覺到有點不對勁。

她衝著外麵喊了一聲,很快燕澤陽就壓著祁大海進來了。

“放開他吧,我有話想問他。”秦紛繁看向揉著手臂的祁大海,“你告訴我,我媽的遺體,真的是你帶走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