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唇上瞬間濕潤的柔軟,讓秦紛繁瞪大了眼睛,猛然推開他。

她手都在發抖,緊攥成拳,克製著自己不會一巴掌打在他臉上。

“為什麽不打我?”林修遠竟然開口問,“因為知道我生病嗎?”

秦紛繁張了張口,卻沒發出聲音來。

但她臉上已經寫明了答案。

林修遠苦笑一聲:“原來在你心裏,就隻剩下對我的同情了。”

秦紛繁心中說不清原因的疼了一下。

她眼中的林修遠,永遠性格溫淡,卻也永遠驕傲,讓人捉摸不透,可這一刻,她好似清晰的看見了他的痛苦。

如果不是知道他的心意,她幾乎生出了想要擁抱一下她的想法。

她硬生生把這股想法壓回去,板著一張臉:“江月不是說你一直在國外接受治療嗎?”

“是,不過用處並不大。”林修遠又恢複了一貫的淡然,仿佛剛才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那就留在國內看看,或許有什麽別的辦法呢?”秦紛繁聽著都覺得心驚肉跳,“這個病毒就這麽厲害嗎?”

“比你想象的要厲害。”

林家也算是家底豐厚,倘若真的有治療方法,就算是斥巨資,怕是連眼睛也不會眨一下。

可既然林修遠這麽說,看來確實比秦紛繁想象的還要嚴重。

一想到這件事是因自己而起,秦紛繁就鬱鬱的坐在椅子上不說話了。

她不是個醫生,也不是科研家,實在想不到自己能做什麽。

“你不用自責,也不用為我做什麽。”林修遠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事實上我也做錯了很多事,也傷害過你。”

“可江月說,這些都不是你做的。”

“但她是我救回來的。”

秦紛繁苦笑一聲:“我好像有點明白,為什麽江月那麽喜歡你了。”

“那你呢?”林修遠站起身,走到秦紛繁麵前,雙臂將她牢牢固定在椅子上,定定的看著她,“你有絲毫喜歡過我嗎?”

他的眼睛很幹淨。

一個心裏藏有巨大秘密和痛苦的人,竟然能有這麽一雙幹淨的眼睛。

秦紛繁感覺自己好像要被他這雙眼睛給吸進去了,腦海中空白了幾秒,才回過神他剛才說了什麽,剛要回答,卻聽見外麵傳來敲門聲。

林修遠鬆開手。

秦紛繁裝模作樣的咳嗽了一聲,然後起身去開門。

護士站在門外一臉欣喜:“燕夫人,燕先生醒了!”

“我這就過去。”

秦紛繁一聽,整個人連同心都飛過去了,轉身看了林修遠一眼:“你先好好休息,有事回頭再說。”

說完也沒等他回答,就跑向了隔壁的病房。

林修遠往後退開幾步,坐在了病**,眸中一片沉色。

秦紛繁一推開門,就看見了燕澤陽睜著眼盯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她站在門口停頓了幾秒,盡量以輕快的語氣道:“醒了?都受傷了還逞強,這下吃苦頭了吧?”

燕澤陽側頭看向她,臉色依然蒼白,嗓音沙啞:“過來。”

秦紛繁順從的在他床邊坐下:“怎麽了,還有什麽地方不舒服嗎?”

“隻是想看看你。”

大概是病中的緣故,燕澤陽的聲音很輕:“你嚇壞了吧?”

“可不是,你就這麽摔下去了,現在手又受了傷,你到底還要嚇我多少回才行?”

秦紛繁癟了癟嘴:“你躺在**可爽了,沒見到外麵一群人,腿都快站斷了。”

她一直垂著眼皮打趣,語調輕和,可燕澤陽的臉色卻漸漸沉下來。

“你把頭抬起來。”

秦紛繁沒動。

“我說你把頭抬起來。”燕澤陽艱難舉起手,掐住她的下巴。

秦紛繁緩緩抬起頭,竟已是滿臉淚水。

燕澤陽看見她的眼淚,感覺心都要碎裂開來了。

他低低出聲:“對不起。”一時間竟然詞窮,想不到更好的安慰她的方式,“是我錯了,但當時情況緊急,我隻是本能的反應。”

“我知道,我不怪你。如果是我,我也會這樣做的。”秦紛繁抹了把眼角的淚,“孩子沒事,你救了他。”

她頓了頓,咧開嘴:“對了,在你昏睡的時候,我給孩子取了個小名。”

“小名?”

“叫醒醒。”

燕澤陽蒼白的臉色露出一絲淡笑:“怎麽叫這個名字?”

“還不是希望你這個做父親的趕緊醒過來。我們的孩子可真是福星,剛取了名字沒多久,你就醒了。”

秦紛繁呼了口氣,撫平了情緒:“還好你醒了,否則我都不知道怎麽辦了。”

燕澤陽握住她的手,深深凝視著她:“我保證,以後這樣的情況,再也不會發生了。”

秦紛繁點點頭。

“紛繁。”

他突然認真嚴肅起來:“你告訴我,之前你說的話,還當真嗎?”

“什麽話?”秦紛繁愣了一下。

燕澤陽幾乎咬碎一口牙:“就是你和我說,要和我一起走下去的話。”

秦紛繁心電一轉,裝作訝異的樣子:“我說過嗎?”

燕澤陽臉上瞬間轉換的表情,讓人心疼。

秦紛繁不忍在鬧他,揉了揉他的臉:“好了,騙你的,我記得呢。”

“我答應過你的事,就一定不會食言。”秦紛繁認真的看著他,“所以你要趕緊好起來。”

“那林修遠……”

“林修遠的事情,交給我解決,你相信我。”

看秦紛繁堅定不移的態度,燕澤陽滿腔的話,終歸是化成了一個嗯字。

倦意襲來,他很快又睡了過去。

秦紛繁見他睡著了,才悄悄離開病房。

之後幾天,秦紛繁除了回家拿過一趟換洗的衣服外,幾乎是全部陪在燕澤陽身邊。林修遠那日之後就離開醫院了,說是打算回國外治療,燕爺爺大抵是考慮到林家的實力,加上沒什麽確鑿的證據證明這件事和林修遠有關,隻能放他離開。

燕澤陽的身體在逐漸好轉。

秦紛繁開始變著花樣做吃的給他帶過來,自從保姆那件事後,她就沒有再請人,自己學著煲粥,倒也像模像樣。

盡管燕澤陽永遠不會告訴她,她第一次煲的粥有多麽難喝。

一個月後,燕澤陽出院。

秦紛繁特意起了個大早去接他,兩人坐上車,看著燕澤陽的血色已經比之前好很多,秦紛繁頗為欣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惹的燕澤陽穀欠火焚身,恨不得將她給吞了。

秦紛繁撩完就縮到了一邊,氣的燕澤陽牙癢癢,剛要伸手過去把她拉過來,就聽見電話響了。

秦紛繁逃過一劫,努努嘴示意他接電話。

燕澤陽瞪了她一眼,沒好氣的接通了電話,然而表情卻漸漸凝重起來,最後看向秦紛繁的眼神極其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