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同時向懸崖處看去。
秦紛繁捂著肚子,慘白的嘴唇顫抖著:“是不是江月她……”
燕澤陽本來扶著她的手臂微顫了一下。
“你去看看她怎麽樣了吧。”秦紛繁的嗓音還在抖,看得出來是強撐的力氣。
燕澤陽手緊了緊。
現在秦紛繁這個樣子,他不可能丟下她不管。
“啊!”
又是一陣慘叫,連帶著能聽到碎石滑落的聲音。
秦紛繁閉了閉眼。
盡管她無比痛恨江月,但看著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在眼前消失,她是在做不到。
她終究還是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樣絕情。
她輕輕推了燕澤陽一把:“去吧。”
燕澤陽眸光一閃,衝著林修遠點點頭,小心的將秦紛繁扶到林修遠懷中,轉身朝著懸崖邊走去。
江月比剛才的位置又低了一些,手死死扒著石頭,五指鮮血淋漓卻不肯放開。
她原本嬌俏的臉頰,已經被碎石刮出斑斑痕跡,她抬起頭,原本灰敗的眼神瞬間有了亮色。
“救,救我……”
燕澤陽皺了皺眉,眼裏已無之前看見的半分情誼。
“你不要,不要阿月了嗎……”
燕澤陽的身體微微震動了一下,將手中剛才撿起的藤蔓扔了下去,隻是聲音依舊清冷:“抓住,我拉你上來。”
像是看見了救命稻草,江月努力伸出另一隻手,死死抓住燕澤陽的手腕。
長長的指甲嵌入肉中,燕澤陽一用力,將江月拉了上來。
江月腳一觸地,就發軟的癱坐在了地上。
秦紛繁此刻已經在林修遠的攙扶下緩緩站起身,走到江月麵前,俯視著她:“救你,是因為我不想在孩子還沒出生,就染上血。但你記得,那並不代表我會輕易放過你。從今天起,你最好再也不要出現在我的視線內,也不要去找任何人的麻煩。否則下一次,你隻會比現在慘上千倍萬倍。”
江月像是溺水的魚,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秦紛繁偏開視線看向林修遠,有意般的忽略了燕澤陽的視線:“能麻煩你,送我回去嗎?”
“走吧。”林修遠攙扶著秦紛繁,燕澤陽眉頭一緊,驟然間大跨步上前,蠻橫的抱起了秦紛繁。
“我的妻子我自己來,就不勞煩林總費心了。”他頓了頓,目光冷厲的落在林修遠的臉上,“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但如果你有任何對我妻子不利的想法,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說罷,人已經轉身離開。
秦紛繁靠在他懷裏,在他背過身的那一瞬間,力氣已經被抽空了,再也沒有力氣掙紮,隻能任由他將自己抱到車內。
車絕塵而去。
江月原來止不住發抖的身體,已經漸漸平息下來。
她仰頭看著站在麵前的男人,逆光下,他的側臉看的不甚清晰,卻讓她的眼睛漸漸潤濕。
她哽咽了一下:“我……”
“行了,人都走了。”
林修遠淡淡道,麵上依然平靜如水,卻比往日多了一分戾氣:“起來吧。”
“對不起。”
江月緩緩從地上爬起來,垂著眼皮:“是我沒有做好。”
“你很怕她?”
這話似乎刺激到了江月,她猛然抬起頭來,雙目已然赤紅:“沒有!”
林修遠的眼神像是能刺穿她的心髒,在望過來的瞬間,她心中一顫,突然生出一股恐懼感。
她踉蹌著上前幾步,抓住他的袖子:“不要丟下我,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會……”
“沒有下一次了。”
林修遠甩開她的手,麵容冰冷:“你應該知道,這次是你最後一次機會。你已經沒有了完整的玉佩,無法再次重生,如今燕澤陽已經知道了你的真麵目,你再做什麽,也於事無補了。”
江月顫抖著雙手,她死死咬著唇,突然間想起了什麽,眼裏閃過希望的光芒:“但他還以為我是阿月!”
“燕澤陽現在愛的人,是秦紛繁,不是當年的阿月了。”
林修遠的這句話,徹底打破了江月的希望:“從今天起,你暫時消停一段時間,等我需要的時候,會告訴你的。”
“你真的會來找我嗎?”江月的眼裏浮現出期盼,之前還狠絕的一張臉,此刻宛如被母親拋棄的嬰孩。
林修遠沒有回答她,轉身離開。
江月垂下雙手,盯著自己的腳尖,再抬頭時,眼裏閃過孤注一擲的絕望和狠意。
秦紛繁躺在座位上。
她側頭看著正在開車的燕澤陽。這麽長時間以來,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燕澤陽自己開車,那眼神恨不得把前麵的車給直接撞翻了。
“這不是回家的路。”
秦紛繁看了一眼路過的風景,是相反的方向,忍不住出聲提醒道。
“去醫院。”
燕澤陽言簡意賅,語氣很冷:“你受了驚嚇,需要做檢查。”
“我沒關係,休息休息就好了。”秦紛繁想到消毒水的味道就一陣作嘔,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肚子也隱隱作痛起來。
她忍不住低呼了一聲,捂住了肚子。
燕澤陽敏感的聽到了,轉過頭:“怎麽了?”
“有點不舒服……”
“快到醫院了,你堅持一下,紛繁,秦紛繁!”
後麵的聲音,秦紛繁已經模糊的聽不清楚了,在昏迷前,她隻記得燕澤陽那焦急的喊著她……
一個月後。
秦紛繁推開窗戶,用力吸了口新鮮空氣,滿足的眯起了眼睛。
護士走進來,看見她又拉開窗戶吹風,急忙走過去關窗:“秦小姐,您馬上就要到預產期了,現在不適宜在這裏吹冷風。”
“我一切檢查不是都很健康嗎?”秦紛繁無奈的走回到床邊坐下。
自從那日昏厥之後,在燕澤陽的強烈要求下,她隻得住進燕家旗下這家私人醫院。
與其說是醫院,其實倒不如說是備產,每天除了吃吃喝喝,就是秦紛繁吩咐助理送過來的文件報表,才算是能打發時間。
如今孩子已經八個多月了,離預產期不過一個多月不到的時間,燕澤陽也是更加小心謹慎。
秦紛繁想到周圍的一群保鏢就覺得頭疼,但一想到之前發生的事情,隻能硬生生的忍下來。
如今燕母和燕茵茵已經沒了威脅之力,應該不會再重蹈覆轍了吧?
為了孩子,就忍一忍。
秦紛繁摸著被子想,還沒開心幾分鍾呢,就聽到外麵傳來敲門聲。她打開門,竟然看見燕母站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