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澤陽見秦紛繁對他的語言刺激置若罔聞,一副打算從他身旁離開的意思,隨手就把手中一東西拋給了秦紛繁:“聽聽這個。”

好在秦紛繁反應敏捷,伸手一撈,一隻小巧的錄音筆就抄到了手。秦紛繁仔細聽著一段短促的錄音,很快判斷出那是燕茵茵被人強行注射毒品的驚叫聲。

她看向燕澤陽,肯定地說:“是燕茵茵!”

燕澤陽卻麵無表情地說:“當然是茵茵,這個誰都聽得出來。我讓你聽的是另外的聲音。”

秦紛繁將音量放大數倍,在嘈雜的背景音裏,微乎其微地聽到了另一個女人的嗤笑聲和一兩句謾罵聲。

“這個女人會是誰?”秦紛繁集中精力分辨著,好一會兒,她再次抬起頭來篤定地說,“是江月。”

“江月?”

燕澤陽表情鬆動,有一瞬間的遲疑,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薄唇輕抿:“你確定嗎?”

和之前的種種跡象聯係在一起,再加上自己的調查,江月很明顯並不是表麵那樣柔弱善良的女孩子。

可她為什麽會和麥克有瓜葛呢?

她究竟想要做什麽?

“我確定。”秦紛繁又重新仔細地聽了一遍錄音,語氣更為篤定。

“秦紛繁,我想你應該清楚,空口無憑。”

“我有之前江月說話的錄音,可以用來證明,這確實是江月的聲音。燕澤陽,我要報警。”

似乎又接近了事實一步,秦紛繁的語氣有了起伏。

當初把那枚玉佩還給江月的時候,出於警惕秦紛繁在江月的身上裝了監聽器,雖然中途受到很多幹擾,不過還是隱約監聽到了江月和一個男人對話的聲音。

燕澤陽自然不知道這件事情,秦紛繁也無意向他解釋,見他一時之間沒有應答,幹脆從另外一個方向試圖側身出去,不料被燕澤陽抓住了胳膊。

秦紛繁黛眉微皺,抬眸看向燕澤陽,眼底閃爍,以為燕澤陽還要阻止她。

不料燕澤陽的薄唇開合,說出口的話儼然和秦紛繁的想象大相徑庭。

“既然你有江月之前的錄音,那就拷貝下來,把這個錄音筆裏麵江月的聲音也截取下來,做一個聲波比對文件,準備充分之後再去報警也不遲。”

秦紛繁掙了掙,沒有掙開燕澤陽的遏製,輕輕籲了一口氣,仔細地考慮了一下,再抬眸看燕澤陽的時候,發現他目光炯炯,正一瞬不瞬的盯著自己,秦紛繁的心因此稍稍起了漣漪。

她頓了頓,然後稍稍頷首,無聲的點了點頭。

“把之前的錄音給我吧,今晚我會做好聲波對比的。”

燕澤陽的聲音低沉而有磁性,隔著層層疊疊的空氣傳進秦紛繁的耳朵裏麵。

秦紛繁頓了頓,然後很快就從手提包裏麵,拿出之前已經拷貝好了江月聲音文件的錄音筆,遞給燕澤陽。

“明天見。”

秦紛繁說完這句話,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房間。

她推門而出的時候,有什麽黑色的身影在門外走廊的盡頭一閃而過。

秦紛繁揉了揉眼睛,哪裏還有什麽黑影的存在。

大概是這段時間精神太緊張了,都要出現幻覺了,秦紛繁自顧自的想,很快就離開了。

門外走廊的盡頭,保姆正背靠著牆壁,緊張的直喘氣,不過她一星半點兒的聲音都沒有,隻有靠著牆壁的脊背,有規律的上下起伏著。

過了好一會兒,她終於平複了呼吸,然後輕輕離開了走廊,離開的時候左顧右盼著,提防著四處周遭的情況,最後在燕家外麵一處空曠的地界停下。

她很快從口袋裏掏出了手機。

她很熟練的撥通了一串號碼,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明明是甜美的嗓音,卻隱約帶著莫名的狠厲。

“江小姐,秦紛繁已經拿到你的錄音了,情況很不妙。”

“那又怎樣?誰能證明那是我的聲音?”

電話那頭的江月不以為然,聲音聽起來有些不屑。

“秦紛繁似乎有您之前的聲音文件,已經交給燕澤陽做聲波比對了。”

“什麽?”江月的聲音總算有了起伏。

“江小姐,您需要我怎麽做?”

保姆朝著電話那頭問道,很是恭敬的語氣,卻又有一絲難以抑製的厭惡。

彼時的江月正站在落地窗前,從她的方向可以看到,窗外是伸手不見五指的夜。

這無邊無際的黑暗,似乎要把人包圍吞噬。

江月輕輕闔了闔眸子,垂下的手掌鬆開重又收緊。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是輕聲說道:

“燕澤陽做好之後,你需要把聲音比對的文件弄到手。”

“這……”

保姆聞言不自覺的吸了吸鼻子,然後才是低聲說道:“江小姐,這可能會很難。”

“你放心,報酬少不了你的。”

“江小姐,您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畢竟燕澤陽是很縝密的人。”

“如果你這個時候還考慮到孫子的話,你就不會這麽說了。”

“江小姐!”

保姆聞言猛地一驚,忙不迭的朝著電話那頭說道:“江小姐您誤會了,我明白您什麽意思了,我一定會把聲音對比的文件弄到手的。”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隱約顫抖。

“好的,那就期待你的好消息。”

電話那頭的江月似乎笑了一下,隻是聲音令人毛骨悚然,然後電話很快就掛斷了。

燕澤陽很快就聯係到了相關技術人員,聲音對比文件大概需要五個小時左右才能做好,燕澤陽原本有充足的時間睡個好覺,可是不知怎的,他一晚輾轉反側,直到天亮都無法安眠。

第二天打開郵箱的時候,有關江月的聲音對比文件已經發送過來了。

燕澤陽的鼠標碰到文件,有些煩躁的揉了揉頭發。

不知為何,心裏的不安越發擴大,好像有什麽他一直不願意承認的想法在破土而出。奇怪的是,他竟然越發的開始相信這件事。

就好像,他曾幾何時也這樣懷疑過江月一樣……

燕澤陽皺了皺眉,手指點在鼠標上,用力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