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擊很快停了下來,現場一片狼藉,警察迅速隔離了現場,而麥克那邊,秦紛繁已經無暇顧及了。
她聽到隔離帶外有人發出驚呼:“快看,那邊有人倒下了!”
秦紛繁循聲向東邊瞧過去,見到一個身材修長的男人,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身下的塵土飛揚起來。
這身影極為眼熟,秦紛繁撐著身子走過去,才發現躺在地上的人,竟然是林修遠!
“修遠?你怎麽會在這裏?你快醒醒!”秦紛繁小心翼翼的將林修遠的身體扳了過來,這才發現,林修遠的腹部已經鮮血浸透。
秦紛繁輕輕拍打著林修遠,林修遠的睫毛微微扇動了幾下,勉強睜開了眼睛,見是秦紛繁在呼喚他,虛弱地嚅動著嘴唇說道:“別擔心,我沒事。”
才說完,頭一歪,又暈了過去。
“快來人啊!救護車,這邊有人需要搶救!”秦紛繁發出竭斯底裏的呼喊,耳膜在嗡嗡作響。
燕澤陽隨著救護人員衝過來,一把將秦紛繁拉起來,救護人員迅速將林修遠抬進救護車。
“你怎麽樣?哪裏受傷了?”燕澤陽見秦紛繁胸前也都是血漬,一邊急切地詢問一邊上上下下地查看著。
“我沒傷著。是剛才修遠身上的血沾到我身上來了。”秦紛繁茫然的開口,沒有注意到燕澤陽此刻的表情,心裏一陣陣發冷。
燕澤陽覺察出秦紛繁的不對勁,臉色一冷,直起身子:“既然沒傷著,就快些回家去吧,這裏不太安全。”
燕澤陽的話把秦紛繁很快拉回到現實中,秦紛繁望了一眼鳴笛遠去的救護車,斬釘截鐵地說:“不行,我先不回去。我要去醫院,確定修遠沒事才行。”說著抬腳就走。
她不知道林修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但為她受傷是事實,她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林修遠出事。
燕澤陽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你要去醫院?現在不行。”
秦紛繁掙了幾掙,沒有掙開他的手。剛要與燕澤陽爭執,一個警官模樣的人走到他們麵前。
“請問你們能配合一下我們的調查嗎?”見燕澤陽冷著一張臉,馬上又說,“請和我們回所裏去錄個筆錄。”
燕澤陽這才鬆開手,對秦紛繁揚了揚眉說:“你也看到了,我們要配合警局辦事。”
兩人從警察局出來,已是弦月高墜,秦紛繁一天下來勞困交加,才一上車上下眼皮就不聽使喚地合攏起來。
但她還是強撐著身子,對司機道:“轉彎,去醫院。”
燕澤陽拳頭驀然攥緊:“現在已經是晚上了。”
“我知道,但我一定要去。”
燕澤陽死死的盯著她,半餉吐出一口氣:“隨便你。”說完身子往後一仰,“停車。”
司機在路邊停下。
秦紛繁拉開車門下了車,連句話都沒來得及說,車就已經絕塵而去。
看著彌漫在空氣中微黃的尾氣,秦紛繁抽了抽鼻子,抑製住心底的酸楚,然後轉身朝著醫院的方向走去。
醫院這個點已經不允許探視了,好在頂著燕夫人這個頭銜,加上之前警察來找林修遠做過筆錄,醫院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放了人。
病**,林修遠的頭頂上方懸掛著好幾個輸液瓶,身上更是插滿了膠管,很顯然是剛剛做完了手術,好在人還清醒著。
“修遠,你感覺怎麽樣?”秦紛繁來到病床前,見林修遠的臉色依舊慘白如紙,不無擔心地問。
林修遠微微睜開雙眼,見是秦紛繁,露出了淺淺的笑意,反過來安慰她道:“我沒事,這不,又活過來了。”
“今天真的謝謝你。”秦紛繁攥緊衣角,麵色有愧,“如果不是你,現在躺在這裏的可能就是我了。”
“我們是朋友,不必客氣,相信如果今天換成你,也會這麽做的。”林修遠淡淡道。
氣氛頓時曖日未起來,秦紛繁咳嗽了一聲,迅速轉移話題。
“修遠,你看到是誰向你開的槍嗎?還有,你怎麽會那麽巧也去了警局?”這個疑問一直盤旋在秦紛繁的腦海裏,不由得問了出來。
秦紛繁注意到林修遠的神色變了幾變,但很快就恢複了常態。他才要說話,卻先發出極輕的倒吸了口涼氣的聲音,似乎在隱忍著身體上的劇痛。
秦紛繁急忙俯身,看纏裹林修遠腹部的白色紗布上有紅色的鮮血滲透出來,一下子急了:“是不是傷口裂開了?你等一下,我去叫醫生!”
“沒事,就是動作急了。”
他閉了閉眼:“我想休息了。”
秦紛繁滿腔的疑問,在他閉上眼的刹那,全部吞了回去。
“那好吧,你早點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
第二天,秦紛繁如約準備去找林修遠問個清楚。
燕澤陽見秦紛繁頭天晚上去看林修遠了不說,一回來還泡在廚房裏煮煮燉燉個沒完沒了。
一早見秦紛繁提著一個食盒又要出門,燕澤陽不由得眉頭一皺。
“該吃午飯了,你拎著東西要去哪兒?”
“我給林修遠煲了湯,醫生說他的身體太虛了,得加強營養。”秦紛繁說得很坦然。
“加強營養?醫院現在連吃的都沒有嗎?”燕澤陽莫名地有些不悅。
“醫院的夥食哪裏有自己做的營養。”秦紛繁簡短地說完又要往外走。
“等等!”燕澤陽放下茶杯,站起身來。
見秦紛繁不解地看向自己,他調整了一下神情,冷然道:“吃過飯我和你一起去。”
“一起去?”秦紛繁倒是詫異起來,不可置信的重複了一遍,“你確定是要和我一起去看林修遠?”
見燕澤陽沉下臉來一副冷漠無情的樣子,她暗自後悔多此一問,正好保姆出現解了圍,她順勢在餐桌前坐了下來。
雖說是兩人一起吃飯,氣氛卻很沉悶。秦紛繁很快吃完,偏偏燕澤陽這個平日裏速度很快的人,今天卻慢條斯理的一口一口的吃。等用完餐,擦了擦嘴,將潔白的餐巾扔到桌上,他才不急不緩地問:“你就那麽著急?”
秦紛繁看出燕澤陽是故意而為,隻得解釋:“不是著急,是怕煲的湯涼了,就不好吃了。”
燕澤陽手指的骨關節寸寸縮緊,冷哼了一聲,站起身一整衣服就朝著外麵走去。
秦紛繁癟了癟嘴,實在不知道他是哪根筋搭錯了。
兩人前後進了病房。
林修遠見秦紛繁進來,微微坐起了身子,笑著問:“怎麽這個點來了,吃過了嗎?”
沒等秦紛繁說話,燕澤陽從秦紛繁身後轉了出來,搭話道:“當然,我們是吃過了飯才來的,林總想來是餓了吧。”
林修遠眸光閃了閃:“沒想到燕總今天會有空過來。”
“左右無事,再說你救了我的妻子,我總要過來看一看,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燕澤陽似乎是話裏有話,“對待救命恩人,自然要仔細一些。”
秦紛繁總感覺到一股子刀光劍影的味道,一邊腹腓著,快速給林修遠盛了一碗。
“你方便嗎,要不我喂你吧?”秦紛繁看了他正在吊水的右手一眼。
聞言,燕澤陽的臉色驟然間黑了。